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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司徒昭刀锋一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一个接一个手持滴血东瀛长刀的幽影从他身后鬼魅般冲入殿内,如同收割稻草般收割着血梅党人的命。殿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腥风阵阵。
一些人慌张地靠近月华试图寻求庇护,却见他安静地喝着酒,似完全没有看到殿内的一切,连面前人的血液溅至他的酒杯里,他也只优雅倒去,接过身后侍从恭敬递上的酒。
“你……是你!你这个叛徒!”李霖愣了愣,转脸愤怒地指着坐在上首的人,立即有不少人反声骂着李霖,这样的时刻,人当然会选择更能庇护自己的那一方。
“老匹夫,你休得再侮辱护法。”“护法定有妙计……。”直到刀子落到头上,身首异处,他们依然不敢置信地瞪着眼。
“我早就怀疑为何一个护法荣升之典竟非要在内廷做,这等有违常理的事,你们各个还如此积极,实在可叹、可笑。”李霖看大势已去,已知必死,沧然大笑,血梅党行事一向隐蔽,此次却如此大张旗鼓,可上峰却只道是为表诚意。
血腥味愈加黏稠,满室横尸断臂,凄厉的惨叫声也渐渐湮灭,李霖一脸木然地坐着,任由那些血腥溅了一身。
司徒昭肃然地领着一干提刀黑衣人立在月华案前,同时挽了个刀势将刀入鞘后,齐齐单膝跪下。
月华方才放下手中玉杯,优雅地一挥宽袖,款款起身,朝着李霖缓缓道:“我说过我重的是天下之义、国之大义。”
说罢,他微笑着摘下面纱,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容,原本温润的眉眼,此刻却浮现出清冽傲然的霸气。
一瞬间,李霖的面容因极度惊愕而呈现出曲扭,良久,他无法自抑地拍案大笑:“竟然是这样,有容乃大,君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乃真丈夫是也,老夫服了。”那笑声带着七分苍凉、三分敬佩。
笑罢,他推倒案几,起身大喝:“动手吧。”
月华端着一杯酒走下首座,来到他面前,微笑着问:“先生可知为何您现在还活着么?”
“老夫不知。”李霖傲气地负手而立。
月华肃然敛了神色,双手端酒递上,一字一顿地道:“君方才言我乃真丈夫,我却敬君乃真国士,自当以国士之礼敬之,虽立场不同,亦不可加之以刀剑。”
李霖蓦地怔在当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潮澎湃,神色复杂到到极点。
国士,国之栋梁,铁骨铮铮,天下士子追求的至高境界,朝中混迹多年,混混沌沌,他几乎忘却了这个铭刻在宗祠内的立族之训,年轻时仰之弥高的荣耀。
良久,他老眼微潮,背过身去,黯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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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国士,只一句话便将李霖那顽石老夫子收伏了,终于将天下粮草握于手中,果真算无遗策。”封镜之轻笑地看向立在露台边的银白人影。
与其强行硬对硬,导致双方两败俱伤,不如将对方主将揽为己用。
“每个人都有弱点。”月华抚着耳鬓淡淡道,他只是更容易看到人心最柔软或阴暗的地方。
“司徒昭也是国士么?”封镜之微讽地道,国士皆如荆轲、豫让多半以死报恩主,他明知司徒必然亲自除去自己的妹妹,自己也痛不欲生,却还是将司徒昭儿交给司徒处置。
月华静静看着远方:“你有更好的方法么?”
封镜之连想也不想地回道:“没有。”司徒极疼爱自己的妹妹,不论什么原因,司徒昭儿死在他人手里都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但月华却将司徒昭儿交给他处置,依她高傲倔强的个性,必然会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以司徒的忠心必然痛感羞愧,不但会亲自动手,而且从此对月华除了忠心更多了愧疚,必死而后已。
可月华缜密到冷酷的思维,也让人不寒而栗,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他……有什么是不可以算计的?
似料到封镜之的心思,月华望着幽沉的天际悠悠笑道:“呵,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人,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想看这江山如画、烟火人间安得美满——太平。”所有的杀伐、手段、谋略、算计,都是为了这江山一统、盛世繁华,为了守护一个信念……
他缓缓张开自己双臂,风呼啸而过,梭地涨满他的银白长袍,翻飞的衣袂宽袖宛如一双银色的巨大羽翼,振翅间可以直上九霄云天。
透过那双银色羽翼看去,遥远的天空下,古老繁华的盛安京仍然在沉睡,朦胧显示出他雄伟的轮廓,那是天下万众所向往的最美丽的城市与国家。
封镜之瞬间迷惑了,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另一个熟悉的纤长身影,她也曾站在这宫城的最高处,淡淡地说出同一句话。
他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无奈地上前揽住那微颤却直挺的身影:“笨蛋,撑不住就不要撑了。”闻言,月华精致的唇边勾起个淡笑,随即双眼一闭,昏厥在他怀里。
封镜之轻叹着看向曙光渐渐降临的天际,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灵魂与理想,竟然是件如此悲哀而沉重的事。
片刻后,他眼角余光梭地瞄见月华袖口上竟有几点细碎红梅,他心一惊,迅速地捏住月华的下颌,俯头在那滟涟的唇间一闻,一种细微的腥气渐渐漫开。
封镜之复杂又气怒地看着怀里的人儿,他的病竟已恶化到了咳血了么,竟然还敢瞒着。
“太医!太医!!”他迅速地抱起月华,刚想由露台飞跃而下,却突然定住了身子,缓缓转过脸,微愕地看向墙边那一抹青色的影子。
“青丫头?”
“早。”青宝淡淡道,微凉的目光定在月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上。
天亮了,第一缕阳光驱散了阴鹜的长夜,晨风驱逐着一切魑魅魍魉,它们啖饱了人的血肉,逃窜到阴影缝隙里,等待着下个长夜的降临
第四十四章 宫杀之——相思比梦
看见封镜之从内室出来,青宝微皱着眉:“他什么时候得的病,那些太医们吃白饭的么?”
封镜之微讶地看了眼青宝,淡淡答道:“如果人有心糟蹋自己,谁也治不了。”
青宝脸色微滞,无奈地低喃:“这个死小孩还是那么任性。”真搞不懂风玄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喜欢上他。
封镜之修目里梭地眯了起来,盯着一脸气闷坐在椅子里的人:“你说什么?”那种熟悉的语气和神色让他僵在当场。
青宝懒懒地撇了他一眼:“笨狐狸,你老了耳背是吧,不过照顾那个不乖的孩子那么久,确实很耗心力。”笑面玉狐是封镜之作为风玄优谋士时的外号。
“你……你你……。”封镜之的脸色在狂喜、愤怒和怀疑间徘徊,一张俊美邪气的脸变得有些曲扭。
“干嘛,看到猪在爬树啊,还是未老先衰得连口吃都有了,啧,含香楼的姑娘们可怜哦。”青宝大喇喇的目光扫过他下身,一脸惋惜,这只狐狸还是出名的风流种。
“我很正常!”封镜之微缩了身子,不悦地道,继而又懊恼地瞪着她:“你究竟是谁?
“我是青宝啊。”她笑嘻嘻地道,突然伸手在他光滑的俊脸上摸了一把,原来这家伙吃瘪的样子这么好玩,难怪风玄优以前老欺负他。
他仿佛见鬼般迅速倒退三大步,邪气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微红,他试探地开口:“玄优?”青宝顿了顿,抬起眼缓慢地道:“我是青宝。”淡淡的语气里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蓦定。
封镜之怔了怔,失声道:“果然是这样,魂魄离散的后遗症……。”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师傅告诉你的是么。”青宝目光犀利地盯得他不太自然的转过脸去。
“呃……咳……。”他尴尬地拿起茶壶倒水,还差点倒到自己衣服上。
良久,青宝才叹了声:“我不是风玄优,我所了解的一切仅限于像看了一本书,而且还看不到这故事的结尾。”
“你不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怎么走的?”他生生地把那个‘死’字吞回去,转得有些生硬。
青宝不可置否地纠正:“是不知道风玄优怎么死的,那又怎样。”其他的事都能有个大概的轮廓,惟独关于那段内廷之变的记忆却极其模糊。
“那……他,你打算怎办?”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封镜之剑眉微挑,瞥了眼内室。
“你少指望我做什么,我可没有风玄优那种身为他爱人的自觉。”青宝耸耸肩,她虽然不至于对自己是魂魄的寄体这件事极力排斥,毕竟那也勉强算是自己的‘过去’,而且这种事情本来虚无缥缈,她并没有真实的感觉,但要她全盘接受所谓过去的‘一切’,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她现在主体的思维和感觉都是青宝。
“但你该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波折才能相守。”封镜之眉头紧皱,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真要面对才知多棘手。
青宝眯了眯眼,喝口茶:“那又如何,重圆的破镜照出来的还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