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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姓展的一挥手:
“我们去,行动务必小心!”
四个“白虎堡”的高手顺坡而下,四个人分成四条路线经峡谷那边摸去,他们行动矫健利落,闪跃如飞,非但悄无声息,更能充分利用地形物的掩饰,打眼一看,即知这四个人全是久走江湖探识伏袭之道的者手了!
隐在草丛里的南幻岳如今已明白了“白虎堡”为何要收拾潘巧怡的原因了,他有一种好笑又嵯叹的感觉,人生的际遇竟是这样的反复无常呢,优劣之势却又如此的容易逆转,不久之前,潘巧怡犹在一心一意想着唐丹的脑袋,就这一会,业已有人要来索取她的脑袋了!
目光尖锐的注视山搜下那四个伏行甚速,逐渐接近谷口的索命者,南幻岳这时的思维却是错杂的,矛盾的,又杂乱的,他迷惘于自己如今应该采取的立场,是袖手看戏呢,还是帮着“白虎堡”的人顺便也替自己出口冤气?是去警告潘巧怡呢?抑是就躺在这里继续怨天忧人?他坐了起来,怔怔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忽然间,他猛一拍大腿,喃喃的道:
“不管该怎么做,先去看看热闹再说,帮着哪一边或是哪一边全不帮到时候琢磨吧……”
站起身来略一抄扎,他发觉那四位“白虎堡”的朋友业已掩进峡谷中去了,不由自主的,他叹了口气:
“这些杀胚也可真‘郎心如铁’,像潘巧怡那样美绝人寰的女子,他们居然狠得下心肠来砍她的头?”
南幻岳很快的,有如流光一抹,直扑涧谷,也就是几次起落,他已经抵达目的地,迅速侧站谷壁,探首一瞧,方才那四个“白虎堡”的人刚好通过了谷口!
南幻岳就像一溜轻烟似的,随后掩上,却贴隐在谷口处没有现身,由他贴隐着的位置角度望出去,可以看清外面的情形,但外面的人除非进入谷中,则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南幻岳才自悄然瞄眼一瞧,已心头“扑通”一跳,暗叫一声“糟也!”原来,就在他先前与潘巧怡交谈的地方,潘巧怡却仍然在那里没有离开,只不过先前她是站着,如今却是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背朝这边,独自默对着眼前的满山飘红沉思,似是有什么莫大的心事一样,那么幽幽的,郁郁的,却又怅惘落寞的啊……
四名“白虎堡”的仁兄似是也在突然发现潘巧怡背影的一剃间怔住了,大约他们想不到会这么快又这么容易的便找着了他们长时间来用尽心力也无处觅寻的猎物吧,四个人竟是全呆在那里!
当然,这种意外的怔愕只是瞬息的,他们在一愕之后,立即互相打了个跟色,半点声音也没有的分向四个位置散开——他们散开后所立的位置,业已在无形中将潘巧怡任何可能脱走的方向截断了!
暗里叹气,南幻岳悲哀的想:
“潘巧怡这娘儿人那么机灵,心思那么细密,又毒又狠又刁泼,但她的成功的确不怎么高明,要杀她的人已来到眼毛底啦,犹在那里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鸟事,真叫人替她捏把冷汗!”
他在这里暗自着急,那四个“白虎堡”的好手却全现露着一种“美食在口”的满足表情,静默里四双眼睛的光芒就好像要生吞了潘巧怡似的又贪婪,又凶残,又得意的定定注牢在潘巧怡那窈窕的背影上。
柳残阳 》》 《千手剑》
第十六章 仿若狼群扑嫩羊
一刹的空间好似永恒般的难耐,终于,那姓展的中年人冷冰冰的开了口:
“别来无恙潘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令潘巧怡震了震,也像是刚刚将她从一个虚渺的梦幻中拉了回来,轻轻转过脸,俏媚的脸庞上原是带着三分未尽的悒郁与七分意外的迷恫,但是,当她的视线甫一接触到站在那里的四张人脸,一片无可掩隐的惊恐愤怒之色便陡的代替了她原来的表情!
姓展的那人神色冷漠的道,
“这些年月来,潘姑娘的日子一定过得相当惬意吧?”
看得出潘巧怡是在竭力压制心中的激动与惶恐情绪,她的面颊顿形苍白,唇上的血色也急速消褪,定定神,她勉强镇定的道:
“真意想不到,来的竟是‘白虎堡’高居‘七齿’上位的‘锦带’展森大爷,‘六齿’‘影子腿’蔡行大爷——还有沙庸聂保二位!”
白净净,文绉绉的“锦带”展森毫无表情的道:
“当然你是‘意想不到’,潘姑娘,否则我们也怕见不着你了,你是不愿和我们朝面的,是么?”
潘巧怡强颜一笑,道:
“我想这毋需隐瞒——是的,我当然不愿看见你们!”
展森点点头,道:
“因为你心虚、内疚、见不得人!”
潘巧怡脸色一下变了,陡然恢复了她一贯的冰冷木然的形状,小巧的唇角微微抽搐了几次,她冷漠的道;
“这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说法!”
展森阴沉的一笑,道:
“事实是铁铸的,潘巧怡,任你绝口否认,依然不能抹煞你忘恩负义又狠毒卑劣的行为!”
潘巧怡生硬的道:
“我没有做错事,更没有对不起人的地方!”
展森神色轻蔑的道:
“这算什么?是由你个人的行事准则来说?”
“影子腿”蔡行突然暴烈的道:
“潘巧怡,就算你生了一百张嘴,你也无法辩清你的罪孽,我们老太太救过你的命,在‘钱家四凶’手里替你解了杀身之危,又将你带回堡里,不但照应你的生活,更庇护你的性命——这有什么不对?这难道是做错了?老太太对你这样好法,你却暗算了她的独生子——我们的少堡主,这还不叫做错事,还不叫对不起人?我问你,什么才是做借事,什么才叫对不起人?”
潘巧怡冷峻的道:
“然则,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蔡行怒道:
“为什么?因为你天性凉薄乖戾,忘恩负义,这还会有其他的理由不成?”
潘巧怡摇摇头,道:
“你错了,蔡行!”
展森缓缓的道:
“那么,你说,你又是怎么个‘对’法?”
一侧,“野熊”沙庸凶狠的道:
“展大哥,宰掉了她吧!和她哪有这么多话说?”
展森摆摆手,道:
“不教而诛谓之苛,让她尽她的歪理讲!”
潘巧怡静默了一下,冰冷的道:
“我要讲的不是歪理,展森,我说的是事实!”
蔡行吼道:
“屁的事实!”
眸瞳中的芒影是尖锐又寒瑟的,瞪着蔡行,潘巧怡道:
“你过于没有教养了,蔡行!”
窒了一窒,这位“白虎堡”的“六齿”高手立即恼羞成怒的叫:
“好贱人,你居然来教训我,我要活活剥你的皮!”
展森一举手,阻止了蔡行的哮骂,沉稳的道:
“有什么话你说吧,潘巧怡!”
深深吸了口气,潘巧怡咬咬下唇,语声低柔却清晰:
“陈继祖——你们的少堡主,他不似个人,他是头畜生,邪恶的,淫秽又卑鄙的畜生!”
蔡行猛的跳了起来,大叫:
“放你妈的狗屁!你才不是人,你才是头畜生!”
“野熊”沙庸也咆哮着道;
“姓潘的,你死定了!”
展森压着心头火,厉声道;
“不错,潘巧怡,我们都知道我们少堡主对你颇为仰慕,十分希望能娶你为妻,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我们老太太固然也有这个心愿,却也没有强迫你答允,无论你接受与否,尽有许多适当的方法供你表达本意,再怎么样你也不该用那等狠毒的手段将我们少堡主害成残废!”
潘巧怡冷清清的道:
“这是他罪有应得!”
展森怒极反笑,道:
“罪有应得?只因为我们少堡主倾心于你,追求于你,便有了罪?便该得这终生残废的惩罚!”
蔡行吼道:
“血口喷人的贱妇,老子马上就会叫你知道,是哪一个‘罪有应得’!”
潘巧怡艳丽的脸歪扭了一下,咬牙道:
“我本不愿说——一辈子也不愿说,但你们既是如此相逼,我也只好将实情完全告诉你们知晓——也好叫你们摸着心去评断一下,到底谁是谁非,到底哪一个有理,哪一个无理!”
黑个子聂保喝道:
“哪个听你混淆黑白,妖言惑众?”
展森双目寒如刃口,重重的道:
“叫她说!”
潘巧怡的神色委屈中掺杂着悲愤,羞耻哀痛里含着激动,她微微颤抖着,幽冷的道:
“我在‘白虎堡’居留的时候,陈继祖一直纠缠不休,软硬兼施的要我嫁给他,我不喜欢他,连一点也不喜欢,我可以用很多事实来报答三姑婆对我的恩惠,但是,我却不能以自己的情感、身体、终生幸福来做报恩的工具。
“所以我坚决不答应他,三姑婆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