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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强又有什么用?我们找一个有势力的人对付他。”挨巴掌的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别给我出什么纰漏。”文士收起扇子,在掌心中拍了一下,异常决断地说道。
清晨,谢小玉跑到瀑布底下练刀,他每天都要斩满千刀,回来的时候恰好是晌午时分;稍微吃点东西后,开始拿着那柄长刀刻字画符;晚饭后,回石室打坐练气。谢小玉的日子过得非常有规律。
基本上,每个修士都是如此。所以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人就是修士。
和往常一样,晌午时分,他湿淋淋地从外面回来。
浪费真气把水蒸干这种傻事他从来不做,反正现在是夏天,湿衣服披在身上还舒服些。
一回到崖上,他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那是鸡汤的味道。
只见长叔正蹲在土灶边,手拿一把很破的蒲扇拓着火,灶上搁着一口铜锅,里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不是晚上做吗?”谢小玉问道。
“这是特地做给你的,小哥先尝个鲜。”长叔眉开眼笑地解释着。一边说着,他一边拿碗,掀开锅盖,用大木勺在里面撩了撩。
锅子里漂着一只鸡,个头不大,还有些瘦,鸡汤也看不到多少油水。其实不只是没油水,连调味料都缺,唯一的调味料就只有盐。换成别的地方,这绝对是一锅不合格的鸡汤,但是在这里,仅仅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可惜调味料都没敢买,怕有毒,只有盐是自己熬的,可以放心。如果能够加上桂皮、砂仁、生姜、大枣……”长叔咕噜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受不了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连忙用木勺一划。
鸡肉立刻被切开,这是才一斤出头的童子鸡,本来就嫩,加上长叔从早上开始炖到现在,鸡肉烧得熟烂,用木勺和用刀没什么两样。
扯下一只鸡腿,又勺了一碗汤,长叔毕恭毕敬地递到谢小玉的手里。
谢小玉也不推辞,接过来先喝了一口汤。
虽然什么调味料都没有,味道仍旧很鲜。童子鸡油水少,更没什么杂味,汤很清爽,唯一的缺点就是咸了一些。大叔他们的口味都重,这和地方有关。北海州紧靠着海边,长年吃的是咸鱼海蟹,早已经习惯浓味重盐。他再尝了口鸡肉。香、滑、软、嫩,绝对是上品。
运用起“观天彻地洞幽大法”看了一眼,鸡肉基本是白的,只有微不可查的丝缕灰气,里面仍然有毒素,但是已经少到极点,比那些精白大米好得多了。他知道毒素来自何处。
养虫子用的麸皮、秸秆、酒糟、豆渣毕竟是这里种植,虽然经过蒸煮、打浆、发酵和过滤已经把毒素减少到极限,但是仍旧残留一些余毒。
天宝州的食材分成九等,完全没毒的是第一等。只有那些从其他州运来的食材、或是从远海打到的渔获,可以达到这个等级。
他养的鸡就算不到第二等,也至少是第三等。菜市场上卖的是十五两银子一斤,相当于李光宗他们在矿井里干半个月。
吃完鸡腿,喝完汤,把碗还给长叔,谢小玉回到石室里。他拿起那把长刀,一边吐纳调息,一边在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上刻符。将原来的真气全都转化过来之后,他从练气八重跌落到练气三重,所以当务之急是先修回原来的境界。
修为的提升完全靠稳扎稳打,所以他不得不在这上面花费更多时间。有时候,他也偷偷羡慕那些邪魔外道。邪魔外道有很多提升修为的捷径,什么吸人血肉、窃人功力,什么吸阴补阳、采战和合,什么杀生取命、炼人魂魄,每一种都为天所忌。但是说到速度,确实快得不可思议。至于正道一途也不是没有办法,最简单的就是服用丹药。
谢小玉很想试试这种奢侈的修练方式,所以他分心学习炼丹术。可惜,直到他被流放到天宝州前,都还没开过几次炉,因为需要的药材实在太贵了。
所以到头来,他还是只能苦修。
大梦真诀在真气积修方面没什么优势,却有梦中修练的好处,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他最近才发现,他还可以把现实和梦境融合为一体。就像此刻他在梦境里做的事,也和现实中一样,拿着一把长刀在木牌上刻符。他刻符只是依样画葫芦,刻出来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符并不是画得分毫不差就行,这东西本身只是一个载体,只有将法术打进去才是真正的符。
所以符就是法术,是事先储存的法术,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出来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法术,就有多少种符。
想制什么符,首先要精通那种法术。这点他就做不到。他刻符只是在练剑、练控制力,所以刻的符全都是最繁复难画的。
石室一角,乱七八糟扔了一堆木牌、铜牌、石牌,材质各不相同,上面刻的符文也杂,有用云篆刻的,也有更古老的禹文、石鼓文、钟鼎文、龟背文,更有不属于中土的梵文、火罗文。
眼看着又有一块木牌要完工,突然从外面飞进一粒火星。
这粒火星大仅如豆,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
谢小玉立刻从梦境中醒来,这是他给李光宗用来求救的信符。
随手一弹,这粒火星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朝着来的路飞去。
谢小玉手持长刀,紧随其后。陆地飞腾术跑得不快,好在火星刻意放慢速度。
一进矿区,他就听到争斗的声音远远传来。
矿区入口处,一大群人远远站在那里看热闹。
在一处石台上,李光宗手持两把十字镐盘旋舞动着,李福禄和那些同乡全都躲在后面,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一些伤痕,好在都只是皮肉伤。
和李光宗对战的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身穿长衫,腰系丝带,头上扎着发髻,倒是和谢小玉差不多。
这是修士常见的几种打扮之一。
天宝州很容易弄到修练的功法,修练的人很多,但是修练的人不是个个都能称为修士。像李光宗这种从帮派里得到一部功法,或者从别人手里买到一部功法的人,都不会被当成修士;只有得到传承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谢小玉一眼就看出那是个修士。此人与其说是对战,还不如说是戏耍。
那个人用的武器是一条长鞭,鞭子长五丈有余,鞭身很细,顶端有一个寸长的尖头,像是用金属打造,上面激荡起一阵阵法力波动,这绝对是一件法器。
长鞭轻飘飘地甩来甩去,看上去浑不着力,但是李光宗手里的十字镐每一次和鞭梢相碰,十字镐都会被高高荡起。李光宗修练的《力士经》是一门练力的功法,他手上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的力气。
谢小玉还看出一件事,那人和他一样也是剑修。那人用的看似是长鞭,实际上却是御剑的法门。稍微一思索,谢小玉就明白其中的奥妙。
此人同样是练气境界,不是七重,就是八重,勉强可以御气运剑,不过凌空御气消耗太大,短时间可以,长时间就支撑不住,更别说玩这种借力反弹的高难度动作,所以此人用长鞭传导真气。
“一个半只脚已经踏入玄门的人,欺负一个连门都没有找到的外行,有意思吗?”谢小玉冷哼了一声。
“他连门口都没有找到,你总找到了吧?”那个人哈哈大笑着转过身来。
“你是来找我的?他只不过是幌子?”谢小玉似乎有些明白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那人倒也磊落,他接下生意,却不意味着肯帮对方掩饰。
“听说你是剑修。”那人指了指自己:“也是。就让我们用剑修的方式斗上一场。”
谢小玉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剑修,不过他也知道什么是剑修的方式。
剑修对决往往只出一剑,一剑里包含所有对剑的理解。
他看了那个家伙手中的长鞭一眼。
刚才他还感觉此人光明磊落,现在才发现此人狡诈奸猾。
一剑决胜负的话,肯定要拉远距离,他太吃亏了。
他可以拒绝,但是气势就弱了,剑修对决最重气势。
“好深的心机。可惜剑修一脉讲究勇往直前,注重纯粹,你的心机重,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谢小玉可不是甘愿吃亏的人物,既然对方用话使他进退不得,他同样用话破坏对方的心境。
不等那人反驳,他摆出一个起手的姿势,手中长刀平举胸前,刀尖直指对手。
瞬间,一股锐利刚劲的剑意喷薄而出。
对面那人瞳孔骤然一收,迎面而来的剑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凌厉的剑意同样也逼得围观的人纷纷退开,眨眼间两人的周围就腾出一大片空地。
两人都没动。那个人想等谢小玉的剑意衰弱,刚不能久,如此凌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