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卷舞冲天的剑气中,在无力的惨淡中,他笑着。
就算天下人都鄙夷他,那又何妨?他知道,他的心,曾紧贴过另一颗心。这就够了。这一剑,淋漓尽致,已达顶峰。
剑虽乱,可斩得断情丝?
红影散乱,是相思!她竟然挡在自己面前。
杨逸之一惊,猝然收剑。
就在这片刻的犹疑中,天都剑宛如怒震之天魔,轰然出来,一剑就击碎了他全部的经脉。杨逸之溅血跌了出去。
怆然龙吟,天都剑也脱手而出,锵然坠地。
相思一声惊叫,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卓王孙看着掌心的伤痕,满脸冰冷。他傲然跨步,向相思和杨逸之走来。
杨逸之奋力挣扎,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但凭着意志力,他依旧坐了起来,竭力想要护在相思的身前。相思用力挡住他,哭道:“算……算了,我不值得、不值得!”
杨逸之回过头,鲜血迷茫了他的眼睛,然而他还是努力睁开双眼,注视着相思。
他很想对她说,值得。
她值得他抛却了所有一切去爱,但剧痛撕裂着他每一寸肌肤,他说不出来。
当他拥有一切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能给她。如今,他一无所有,却要守护她一次,守护这朵风霜残谢的莲花。
他的血,点点落下,那袭永不染尘的白衣,也沾染上斑驳血痕。他终于支撑不住,躺倒在冰冷的地上。
相思哭泣着,在他身边深深跪了下去,用力摇着他的身体,呼喊他的名字,他却再也无力回答。
清泪从她眼中不住坠落,落到杨逸之半面浴血的脸上。
若他能听到,也该欣然吧。
为她放弃一切,终于换来她的数声呼唤,一捧清泪。
卓王孙缓缓在他们身边停住,眸中最后一点温度也已冷却。
她竟然抱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么,我更可以杀她了。
只是——理由已经如此充分,为什么还是不能下手?
卓王孙心中竟有些茫然,目光偶然落到杨逸之身上。
鲜血,将他的白衣染得绯红。
全力一击中,他为她仓促收剑。这个动作,足以让他筋脉尽断。或许,他永生都不能复原,又或许,他根本撑不过三个时辰。
孤独寂寞的江湖,这两个几乎站在顶峰的人,是永远的对手,也是惟一的朋友。然而,这一剑却出得如此之重。
卓王孙心中微微发涩,忍不住伸手想去探他的脉息。
“住手!”相思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声音是如此尖利,连她自己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卓王孙脸上冷漠依旧,他突然将相思拖起,向一旁扔了出去,而后,他伸手扣向杨逸之的胸前大穴。
“住手!”相思的声音都已经变调,他却无动于衷。
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还要赶尽杀绝?
相思温婉的心第一次被盛怒鼓涌,“住手,住手!”冰冷的剑光晃花了她迷茫的泪眼,她猛地拾起地上的天都剑,向卓王孙刺去。
泪水迷茫了她的双眼,恍惚中,他一动不动。
相思一惊,就要收剑,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长空血乱!
血肉发出破碎的闷响,天都剑已透体而过!
血影满天,一如那湖边盛开的莲花,一如那月光下飞舞的彩蝶……
相思惊惶地松开剑柄,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她根本没有想到,他竟没有躲闪,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真气护体!
卓王孙缓缓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长剑从他的肋下透出,鲜血沿着剑锋,不住流淌,在地上盛开出一朵血花。
他的血。
他嘴角浮出一个讥诮的笑意——因为她,因为自己,也因为眼前的一切。
唰的一声,他竟将体内长剑缓缓掣出。
多少年了,绝没有人这样伤过他,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剧痛,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布满全身,但他的心,却如此之空。连那长剑划破血肉的声音,也仿佛来自天际。
——鲜血,宛如那一朵莲花,盛放在他的手里、她的眼里,他清晰地记得,她那含羞的表情。
大团的血云在两人之间绽放、飞舞、最后凋零成泥。
——那湖边的偎依,月中的蝶舞,水中的恬然,究竟是他想要的,还是他要逃避的?
卓王孙终于将天都剑再度举起,剑身沾满了他的血,而剑尖,却已对准了相思。
——这七日中,我将奉出我的心、我的血,但七日后,我将杀你。
卓王孙的心痛了起来。
这一剑,痛彻神髓!
相思泪眼看着他,她的眼睛已经模糊,看不清楚,只见剑芒闪烁,这是冷彻的光芒,将所有姻缘隔绝。
相思慢慢站了起来,迎向这团光芒。
或许,她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所以,她才那么希望有个小木屋,有个镜台,有一段他们两个人的经历。那不是礼物,也不是经历,那是回忆——是剑芒纷飞的撕心裂肺之后,可以静静拥抱着的回忆。
或许,她早就知道,那个人,迟早会拿出一把剑来,这么对着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柄剑会事先沾满了他的血。
罢了,罢了,这样的结局,已经超出了她的期望。
所以,她纤手用力,将衣衫扯开,露出胸前凝脂般的肌肤。
不知何时,凝脂也被血泪沾染,晕开一抹淡淡的水红。
如果自己真的有他要的剑心,那就给他吧。这颗心,这份情意都不能陪伴他,那就让他所谓的剑心去陪伴吧。
天都剑悲鸣着,仿佛知道这天地中将会飞舞着无尽惨烈。
卓王孙冷冷看着她,看着这抹淡淡的水红。
鲜血,在他们之间纵情流淌,仿佛这世间空幻的花朵。
那盈盈浅笑的莲花,那曼荼罗阵中的重重幻境,岗仁波吉峰上的纷茫大雪……
他这一生,有多少是与这抹水红一起度过的呢?没有了这淡淡水红,他的一生,又将会怎样?
卓王孙忽然有了一丝迟疑。
一天一件礼物,每件礼物都是我的心,我的血。七日之后,我会准备最后的礼物,给你。
这七日,他真的只是为了准备这柄染血的剑么?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卓王孙烦躁了起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燃烧般的疼痛,思绪许久不能宁帖。
这感觉让他极为心烦,他忽然提剑,向这抹水红刺了下去。
恍惚之中,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裂响——那是心,破裂的声音。
剑声响彻了整个喜堂,这一剑正刺在相思的心口上。
相思踉跄后退。但她没有受伤。
天都剑断了,齐齐地从剑柄上折断!
传世千年的神剑,仿佛也承受不了这份哀伤。
相思看着卓王孙,这眼神中有伤心,有愤怒,有痛悔,也有深深的失望。但终于,这眼神转为冷彻,面对陌生人的冷彻。
然后她倒了下去。
剑气没有挫伤她,伤的、死的,是她的心。
剑动的一瞬间,她的世界就已分崩离析。
不需焚灭就成灰,当她醒来的时候,还有泪可以流淌么?
大红的嫁衣在地上徐徐铺陈开去,一如她脸上那尚存的嫣红。
却不知,她是谁的新娘。
卓王孙下意识地伸出手出去,想要扶住她,但他的手凝止在半空中,什么都没有抓住。
良久,他终于怆然一笑,从她身边走开。
他重新登上喜堂最高处,对呆若木鸡的宾客一挥手,示意尚公主的庆典继续。
四座无言。
而他,重重跌坐在堂中的座椅上。
伤口处的穴道已经封住,鲜血流势减缓,终会凝结。而他心中的伤,又要流血倒何年何日……
鼓乐依旧阵阵响起,吴清风催促着所有的一切赶紧重新开始,想掩饰掉这满堂血痕。但风,却吹过来吹过去,吹不尽这繁华的伤悲。
喜幔,歌舞,欢笑,一切都在等待凋谢。正如没有人在意的杨逸之,躺在喜堂的角落里,看着这刻意的繁华。
这些统统都与他无关了,他在心底想着,流动的血也让他感觉不到温暖。也许,该是将这些都放下,睡一觉的时候了。
方正他也不必再在乎。只是相思……
相思……
(完)
后事请见《华音正传之雪嫁衣》
在古代,臣子迎娶公主的行为,统称为尚公主,表示敬重,并不是这位公主的名字或者封号是尚哦:)
王度儿,持鼎平南中那个运气极好的小孩,吉娜的小老公,曾经给他起过很多名字,诸如王晔儿,迦若……最后为了纪念一部作品,一段往事,一个人,决定叫他“王度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