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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杨逸之也不得不承认,倭贼被削弱之后,高丽诞生“第三人”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杨继盛沉吟良久,觉得此计实是很妙,有百利而无一害。他颔首道:“看来,我们就缺一位优秀的将领了。不知王与大师可有人选?”
昙宏大师肃然道:“自然是有,否则也不敢来见老大人了。唯有此人,才能与卓王孙抗衡。也唯有此人,才有大败倭贼的实力。也唯有此人,才能令众将官与飞虎队服膺,甘心受其驱使!”
他一字一字道:“此人就是令郎,杨逸之!”
杨逸之吃了一惊。
他,要率领军队,诛灭倭军,与卓王孙对抗?
冥冥中,他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是如此之快。
杨继盛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杨逸之。
“你可愿意?”
杨逸之低下了头。
他心底,也认可这是一条妙计。
如果不能正面对抗卓王孙,那么就釜底抽薪,先消除掉危险。的确,也只有他能够运用谋略,对抗战斗如此强大的倭贼,取得胜利。
灵山城离汉城较远,敌军不可能倾巢而出,顶多出兵五万。五万对五万,他的确有信心能够歼敌七成以上。再辅以追击、埋伏,昙宏大师的预计并非难以达到。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他,愿不愿意与卓王孙为敌?
他可以想得到,卓王孙知道此事后的震怒。打乱了卓王孙的计划的后果,只能是两人兵戎相见。
那个水红的人,愿意见到这一幕吗?
她,愿意见到这一幕吗?
他抬起头,杨继盛的目光凛凛望向杨逸之。
杨逸之感到自己的面色正变得苍白,因他无力违抗这样的目光。亦因为,他的心是那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对的,该怎么做是错的。
他是多么需要指引。
他低下头。
“我愿意,父亲大人。”
公主笑了:“杨将军,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帮你的!这次我带了很多厉害的武器过来,管保让倭寇有来无回!”
这一句却增加了杨逸这的惆怅,令他忍不住想:若是她在这里,会怎么说呢?
会不会挽起额前的散发,书上太乙神名,坚毅地站在阵前,像她以前守护的一样,为苍生挥舞起战旗?
是的,她会的,一定会的。→文·冇·人·冇·书·冇·屋←
那么,我也会。
第二十一章可怜明月河边种
可不被人觉察的阴霾里,宣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能死。他的国家不能死。所以,这个温润如月的人,一定要被牵入这场战争中,不能仅仅是观望。
虽然并不太了解杨逸之,但宣祖相信,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搞抗卓王孙,那就一定是这位白衣男子。
作为一国之君,他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一点来。他相信,他的王国,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沦陷。
他一定会笑到最后。
平秀吉端起了一杯茶。
清晨的微露沾湿了天守阁的窗棂,或是雾气,或是雨水,丝丝缕缕,在淡青色的窗纸上晕开,让人恍惚置身于一场迷离的梦中。
只有茶是温暖的。或者,还有那个水红色的女子。
“卓王孙下令将高丽王送往灵山城。”
他缓缓说道,一面从茶水的反射影中看着相思的反应。茶水在杯中缓缓摇晃着,相思的倒影在水面划过一道道惊鸿般流痕。
“他不止一次这样做了。我很疑惑,他是不是很想将高丽王送到我们手中?因为灵山城无险可凭,只要我出动大军,顷刻之间就可破城擒王。”
相思的手抖了一下,壶中倾出的水流颤了颤。
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朝日般的男子,也同时感到一阵深深的困惑。
卓王孙究竟想做什么?
灵山城破,高丽王被擒,那么倭方几乎就可以掌控全部局势。在这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代,王若被擒,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败亡。
平秀吉缓缓展开手中淡黄色的卷轴,那是高丽全图。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挪动着,轻轻点出几个点。
那将是扼住灵山城的死亡之手。连相思都看得出来,只要这几个要地被占领,灵山城将是一座死城。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相思轻轻咬住了嘴唇。她能做些什么?
她来此的目的,是想刺杀平秀吉,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她仍然分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平秀吉。化身千亿,不灭不败的忍术最高境界——鬼藏,让平秀吉莫测高深,无人能够看透。
或许,她可以多做一些,比如,将她得到的情报传递出去,让高丽人或者明朝人知道。
但如何做到?
能上到天守阁第七层的人,寥寥无几。或者说除了平秀吉,她根本没见到别的人。她出阁的机会少之又少,想必也受到了平秀吉严格的监控。
如果她逃出去,平秀吉也必定会立即改变所有策略,这些机密就变成毫无意义了。
要怎样?才能够付出有效的情报呢?相思轻轻皱起了眉头。
杨逸之看着地图。
他的手在灵山城的周围点了几个点。
这几个点,是灵山城的死穴。如果这几个点被敌人占据,灵山城将会是一座死城。那么,攻占与保卫灵山城的战争核心,就在这几个点上。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这几个点的安全。
他能够做到。
他仔细地研究着地图,一个个计策在他心底成形,不断地被否决、完善,完善、否决。最终,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笑意。
无论敌人来多少,他都有把握获得一场胜利。
公主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她也笑了。
她相信,这个男子必定是人中龙凤,只要给他一把剑,他就能挥出最璀璨的光芒。
看着杨逸之,她忍不住问出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肯反对卓王孙?”
这个问题,无数人想问,却没有问。
当今世上,高丽境内,如果有一个人能对抗卓王孙,那必定是杨逸之。如果有一个无法容忍暴政、昏君,那也必定是杨逸之。但卓王孙如此倒行逆施,杨逸之却从未有过任何反抗。
他是害怕卓王孙吗?
不可能。他们早就是宿敌。
他是在助纣为虐吗?
更不可能。杨逸之湛然如月,一尘不染。他的善良悲悯早就被世人所知。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杨逸之沉吟着。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多次了。
“因为我相信他。”
公主惊讶地望着他:“你相信他?”
就算卓王孙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坏事,杨逸之仍然相信他?这个回答,显然天下人都会吃惊。
杨逸之没有回答。种种前尘往事在他眼前如浮光幻影,一掠而过。数年来,他与他的相知、共饮、试剑、决裂,都在眼前。
他与他,究竟是不是朋友?
“是有,我相信他。”
他坚定地回答。
却含着一丝苦涩。
然后,转身走向灵山的淡淡烟雨。
公主看着他。
他的白衣在青郁的雨丝中显得那么夺目。
夺目而惆怅。一如当年桃花树下,他为她奏起的一曲《郁伦袍》。
清音高远,调随花动。他以风月为琴,桃花为弦,弹奏出的一曲天籁。
舞尽风流只余香。
他本是浊世佳公子,却无奈风风雨雨。
忽然之间,她那颗天皇贵胄的心中有了一丝寂寥。
杨逸之走的第二天,公主在耐心地等待着。
这个计策要想成功,关键就是不能引起卓王孙的注意。如果他发现了他们的安排,只要将尚方宝剑往杨继盛面前一摆,杨逸之就会乖乖回来,这个计策立即土崩瓦解。
所以,千万不能让卓王孙知道。
所以,她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停地向周围的人抱怨平壤的天气不好,地方太小,什么玩的都没有。然后还说起她在京师的时候常常出宣武门打猎
这样,明天,她就可以命她的娘子军准备好,去平壤郊区打错散心。她是公主,想打个猎想必谁都不会觉得意外。然后,她就可以赶到白山。驻扎在那里的五万士兵,只有她亲执虎符才能调动。然后,她就可以跟杨逸之并肩作战。
这是他建功立业的最关键时刻,她一定要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将倭军打败。
然后,她再悄悄回来,继续抱怨这场讨厌的战争将鹿啊、麝啊、兔啊、羊啊都吓跑了。她什么都没打着。就算卓王孙怀疑又怎样?反正他们的计策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安排,堪称完善。
公主偷偷地笑了。
所以,她就在行宫里皱着眉头,叹着气,向前来陪伴她的琴言抱怨着大同江的江景多么无聊,这个城市多么拥挤,一堆大男人多么无趣。她柳眉紧蹙,一脸抑郁,心底却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