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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的那些侍卫挟制了公子,我想拚命也没办法了。”
伍子胥道:“这倒是对的,专兄弟以必死之心而逞勇一搏,得手的机会较多,但如果有
了牵制,就困难多了。”
公子光虽然不同意,可是却不过两人的再三力劝,只好勉强地同意,又磋商了一下,公
子光才将诸事安排妥当,吴王的先使已经到了,他们是来勘查地方,预作安全措施的,盘查
得很严密,幸好公子光接受了专诸的请求,把府中的死士都分散在隐蔽的所在潜伏起来,才
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等这些专使布置妥当后,吴王僚才带着宠姬嫣余,乘着辇车,在卫士的
簇拥下呼啸而至。
公子光只准单人晋诣,行过大礼后,僚王执着他的手豪笑道:“大兄!孤承见邀作家人
欢聚,本来不应该如此排场的,可是他们这些人不放心,说是盖余、烛庸率军远出,京城空
虚,恐有奸民不法,必须要小心一点才是。”
公子光笑道:“大王言重了,以大王天威,谁还敢来冒犯王驾,当真是不要命了。”
僚王哈哈大笑道:“是啊,上次的刺客到今天还没有捉到,他们就吓破了胆子,其实孤
倒真的想有个不长眼的刺客,前来试试孤的宝剑,前些天孤找越国的名匠铸了一柄宝剑,肉
试可断牛身,锋利得很,就遗憾没机会试锋。”
公子光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声色来,将僚王迎到正厅中坐牢,王座是南向
独踞,公子光在东侧相陪,对面设了两座,是为燕娘与嫣余较琴之用,此外前后左右,都是
宫庭中的甲士,与带剑的侍卫,由正厅一直排到府门外,戒备森严,连一点可乘之机都全没
有。
照例由府中的乐伎献乐完毕后,庖人开始进肴,然后公子光的夫人领着燕娘盛妆晋诣。
僚王朝燕娘打量了一下,放浪地笑道:“好!果然是绝色,难怪盖余会跟大兄争得很不
愉快。”
燕娘浅笑道:“蒲柳之姿怎敢当君王谬赞,嫣夫人才是真正的国色,贱妾不如多矣。”
僚王大笑道:“别客气,孤王对赏识美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听说你的琴技也是当世无
双,而且与嫣余是同出琴神门下,今天你们可得好好较量一下。”
燕娘盈盈致礼后,退到她自己的席上,嫣余也相对就坐,两个女子对视一下,各自奏起
自己所擅的乐曲。
在技术上,她们的确是旗鼓相当,似乎都有将人导向琴中的力量,尤其是嫣余,她的琴
音慷慨激昂,不住地鼓舞着人的雄心,令人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公子光幸而已得专诸的警告,全神去凝听燕娘的演奏,那是一种高山流水的出尘之思,
充分地流露出恬淡的胸怀,公子光几次在嫣余的鼓舞下,即将按剑而起的一刹那,很快地又
被燕娘柔和的琴音镇定了下来。
僚王是识货的,他朝燕娘看了一眼道:“孤作个公平,嫣余的琴技虽佳,总带着点烟火
气,不如燕娘的幽远。”
燕娘笑道:“国君言重了,嫣夫人长侍君王,日受薰陶,琴中有王者之音,妾身万万不
及。”
僚王笑道:“以琴论琴,这本是高雅之器,带了富贵气,已落下乘,高下已分,嫣余,
这你可认输了。”
嫣余笑一笑道:“君王高评,妾身十分心折,以琴技而言,妾身甘拜下风,但君王与公
子都是富贵中人,理应有大雅之奏,才能配合身份,妾身请单独一奏为贺。”
她十分聪明,知道燕娘在以琴音扰乱她的试探,也知道自己的琴技无法压过燕娘,所以
提出单独演奏的请求。
僚王笑道:“好极了!刚才两琴齐鸣,一边是人间富贵,一边是天上清雅,使人有耳不
暇接,不如你们两人分别演奏,也好使我们一饱耳福。”
燕娘朝公子光看了一眼,这一眼包含着警告之意,在嫣余的琴韵诱导下,公子光绝对无
法遁形,叫他及早自处,公子光也领略到琴韵的厉害,刚才在燕娘的协助下,他已经累得满
身大汗,连衣衫都湿透,如今在嫣余单独的试探下,他一定抗拒不了的,灵机一动,避席而
起,告禀道:“大雅乃庙堂之乐,微臣不敢潜越,请准更衣。”
僚王笑道:“大兄太过隆重了,这不过我们弟兄欢聚。”
公子光长揖道:“微臣不敢冒渎廷威。”
嫣余见他汗透衣襟,对自己的技艺更具信心,乃笑道:“君王就让公子去换件衣服吧!
这一身水淋淋的,坐着也不舒服,聆琴乃是乐事,一定要身心愉快才行。”
僚王这才点点头道:“那大兄快一点,嫣余新谱了几套琴曲,就等着给你这位大行家赏
识呢。”
公子光颓然而退,来到私室之中,专诸问道:“如何?”
公子光苦笑道:“兄弟,咱们打消这个主意吧?一点机会都没有,幸好燕娘先提出了警
告,否则我还脱不了身。”
专诸想想道:“错过今日,再也没机会……”
公子光道:“可是没办法呀,上上下下全是他们的人,连上肴的庖人都要经过搜身,除
非硬杀进去。”
专诸道:“我有办法的,我专练短剑,就是为了应付这个局面而用,那是伍大哥没想到
的。”
他到厨下,换了身庖人的衣服,然后选了一味烩鱼,将一枝短剑都塞在鱼腹中,因为这
是款待国君的大筵,菜肴都须具有气象,那一尾烩鱼长足三尺有余,一尺多长的短剑藏进去
连一点形迹都看下出来。
公子光一直看着他,这时才道:“这个方法倒可以一试,但是兄弟要注意,你必须一击
而中,僚王腰间带着一枝宝剑,等到他回手时,你就没机会了。”
专诸沉声道:“我知道,公子也请准备一下,不管我成不成,公子都必须一拚了,刚才
我在远处聆琴,嫣余的技艺此我想像中还深,如果由她单独演奏,公子的心中秘密必然藏不
住,那时就没有退路了。”
公子光凝重地在他肩头拍一拍,目送着他走了。
专诸双手捧着银盘,一步步地走向大厅,得力于多年学剑的修养,他竟能临危不乱,听
任那些侍卫们搜过身,放行到正厅上,嫣余正在徐徐抚琴,僚王一手支案,专心聆听着,似
乎没想到杀星已经临身。
但燕娘却沉不住气,她从公子光退走后,就一直在期待着事变的发生,专诸扮装成庖人
进来,她知道事在必行,神情紧张起来,身不由主地手搭琴弦,发出铮的一声。
这一声听在嫣余耳中却不同寻常,连忙叫道:“大王,琴有杀机,谨防不测!快准备。”
这一叫将厅中的人都惊动了,他们都目视四侧,提防看有刺客突然地闯进来,只是都没
防到专诸而已。
僚王推案起立,手按剑柄笑道:“我就知道这位族兄必有不臣之心,刚才他避席而去,
我就想到他无法藏形了,所以预作防备,倒要看看他用什么方法来行刺孤家。”
专诸站在厅心,离僚王只有丈来远近,他先朝燕娘看了一眼,显示诀别之意,燕娘却比
他更快,由琴腹中取出一柄预藏好的匕首,刺向胸口道:“郎君,我先走了。”
一刃刺下去,鲜血跟着迸射,厅上的人都为她的举动吸引了注意,专诸却一咬牙,跪前
几步,双手高举过顶道:“请大王品肴,这是新从河里捕来的鲜鱼。”
僚王飞起一脚,将漆盘踢飞叱道:“滚开!谁还吃鱼!”
专诸料准了有此一举,也计划好了自己的步骤,僚王动脚时,他的一只手已探进鱼腹,
取得了双剑,银盆脱手飞出,他的动作配合极快,寒光掠处,已把僚王的一只右脚齐踝切了
下来,跟着长身进掠,单剑直刺僚王胸口。
可是这一着他却计算错误,僚王残足后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坐倒在地,他这一刺刚好
脱了空。
僚王毕竟英雄,断了一足后,发现刺客就在身前,长剑跟着出鞘,专诸一刺脱空,僚王
的长剑已反掠而至,直砍在专诸的背上,剑利劲猛,在专诸的手边身子间掠过。
任何人受了这么重创后都无法行动了,僚王一剑伤敌后,见专诸俯跌在地,肋间血如泉
涌,而几名侍卫还想上前用乱剑砍下去,连忙喝止道:“且慢!此人鱼腹藏剑,敢单身行刺
不愧是个英雄,把他翻过来给我瞧瞧看。”
他自己不顾痛足,用剑支着身子也站了起来,那些侍卫将专诸翻了过来,有认识的人叫
道:“是专诸。”
吴王僚哈哈大笑道:“是专诸吧,那我这一只脚断得还不寃枉,难怪他有这么俐落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