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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忽而转为急促,铮铮有铁马金戈之音,跟着拍的一声,琴弦断了。
专诸的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按几站了起来,他不仅是个武士,文事的修养也极高,知
道琴韵为乐中之圣,暗藏天机,琴弦突然断去,就是一个极为不吉祥的凶兆。
可是燕娘却十分平静,淡淡地道:“郎君!你坐下来,这具琴很久没抚了,弦上得紧了
一点,断弦是很平常的事,犯得上这样紧张吗?坐下来,别扰乱了我的心境。”
专诸只好坐了下来,看燕娘以从容的指法,很快地接好琴弦,又铮铮地弹了起来,专诸
几次想阻止她,告诉地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故,但见了燕娘那份安逸从容的样子,仿佛什么都
不知道,又不忍心告诉她。
但他坐立不安的心情却无法平复,再看看燕娘,神情虽然平静如恒,却也有点不平常,
尤其是她的琴韵,一开始虽是恬淡高雅有出尘之思,慢慢就转为肃杀之声了。
曲既终,燕娘才皱着眉头,道:“这样子,不行呀。”
专诸诧然道:“燕娘,你说什么不行?”
燕娘道:“我是说我的琴,这样子无法拿出去见人的。”
司马紫烟《游侠列传》
专 诸 三
专诸一笑道:“你太过虑了,别的方面我虽简陋,在聆琴上我却可以算个行家了,我认
为你的技艺已登峰造极。”
燕娘摇头道:“聆琴没有行家,只有知音。”
专诸道:“是!我的譬喻不当,我可以算得上知音吗?”
燕娘道:“可以,因此我相信你能听出我琴中的缺点。”
专诸忙道:“娘子,你的琴艺中还会有缺点吗?”
燕娘道:“是的!缺点很严重,我不但没有方法掩饰自己的心事,而且还会受聆琴者的
影响,杀伐之气太重。”
专诸神色一变道:“是我的关系吗?”
燕娘道:“是的!你的眼睛,你的神色,都直接地影响了我的弹奏,使我无法控制,这
会破坏明天的计划的。”
专诸一震道:“你已经知道了?”
燕娘摇头道:“我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但我只要坐在琴前,身入曲中后,就没
有一件事能瞒得过我。”
专诸俯头不语,燕娘道:“明天你们将要有所图谋吧?”
专诸无法再否认了,只得点头道:“是的!公子光准备在明天举事,这是最后一次的机
会了。”
燕娘神色很平静地道:“那是不能失败了。”
“是的!明天如果失败,我们全完了。”
燕娘沉思片刻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专诸轻叹道:“有什么可安排的,成王败寇,一切都寄望于我庭前一击,生与死就是那
一刹那。”
燕娘道:“公子光是个志谋深算的人,伍将军又是精于策划的干才,至少会对失败的善
后作个安排的。”
专诸道:“公子光与我都不能预作安排了,只是把夫差与勇儿送出城外,如果事情不成
就由伍大哥保护他们出亡越国,本来想叫你也去的,但吴王明天主要是带人来跟你较琴,看
样子只好把你也留下了。”
燕娘笑了起来,道:“如果不把我留下,你们明天的举事是一定失败的,现在还有一半
成功的可能,尤其是你把勇儿的事告诉了我,希望又增加了二分。”
专诸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燕娘笑道:“吴王的那个宠姬名叫嫣余,是我学琴的同窗,她的琴技并不弱于我,而且
还有一项精长,就是能用琴韵来探测别人的心中奥秘,吴王带她来较琴不过是个藉口,主要
是来探测公子光的意向,如果他知道了公子光有不臣之心,恐怕当时就会有所动作了。”
专诸一怔道:“会有这种事吗?”
燕娘道:“嫣余是我的同窗,我们一起受业于琴神南山子老师门下,对彼此所能还会不
知道吗?琴韵成于心韵,只有互赏,没有对较的,嫣余怎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呢?”
专诸道:“难怪吴王吩咐明天要准备百人的酒食,却不带一个朝臣,这百人全是他的侍
卫了。”
燕娘道:“一定是的,到时候恐怕除了公子光外,其他的人都不准与席的,只要嫣余在
琴中测出公子光的心事,甲兵立致,不等你动手就先把公子光擒下了。”
专诸想了一下道:“琴韵之声,真能具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燕娘道:“这不足为奇的,刚才我不就是在琴韵中测出你的心事吗?否则,我怎么能知
道你们明天的图谋呢?”
专诸道:“那我得跟公子光再去商量一下。”
燕娘道:“不必!嫣余的琴技虽神,但她是富贵中人,琴是很清高的乐器,与富贵不能
并容的,我相信我的技艺可以压住她的,先前我心神不属是为了孩子的关系,现在知道孩子
已有了安排,我的心就定了,明天我相信可以用琴声诱导公子光,使他不流露出心事的,但
是你要告诉他明天在筵上必须全神贯注,聆听我的琴音。”
专诸道:“燕娘!你有绝对的把握吗?”
燕娘道:“这种事谁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
专诸道:“那不行,你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我们夫妇受公子光之恩深重,杀身在所不
惜,公子光却不能失败的。”
燕娘想了一下道:“郎君,我不是忘恩负义,但我觉得我们并不欠公子什么,我们所受
的一切是付出很高的代价来的,他的施恩是有目的的,而且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明日如果
失败,我们才是牺牲者。”
专诸叹了一口气道:“燕娘!你的话不能说没道理,但我的情形不同,如果没有公子光
我只是一个草野鄙夫而已,公子光给了我一个留名不朽的机会。”
“那是因为你的才具有值得他借重的地方,府邸中养士近千,并不是每个人都受这种宠
遇的。”
专诸沉重地道:“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叫夫人认你为妹,伍员认我为弟,这都是手腕
笼络我的手腕,但我依然感激他们,至少他们两位帮助我早一些得到你。”
“没有他们,我也会到你身边的。”
“是的!可是那要等好几年,而这几年却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何况人事多变,
等到你凑足了自赎的身价后,我们是否还能顺利地结合呢?”
“应该是可以的,我下定了决心,没有事情能改变我,我们结合虽迟,却能平平安安地
过一辈子,不像现在,我们的日子也许明天就走到尽头了。”
专诸道:“燕娘!别这么说,你要记得你差一点就被盖余强迎去了,是公子光硬把你夺
来的。”
燕娘道:“郎君,我告诉你一件事,盖余是个一勇之夫,不解文事,更谈不上音乐的修
养,强迎之事根本就是公子光授意的,他再硬行出头夺来成全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示恩,
好叫你为他卖命。”
专诸一怔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燕娘道:“这种话谁也不敢告诉我,是我自己打听到的,还记得第一次你到府中来找我
时,刚好盖余也有刺客前来行刺的事情吗?那个刺客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而已,现在就隐
居在我家附近,受着公子光的赡养。”
专诸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燕娘道:“这显示那个刺客根本就是公子光的人,派到盖余那边去卧底的,煽动盖余来
迎我的是他,来行刺的又是他,最后受公子光赡养的还是他,不就够明白了吗?”
专诸沉思片刻才道:“你不会再弄错人吗?”
燕娘道:“怎么会呢,这个人以前也来听过琴,他代表盖余前来强行纳聘时,我还见过
面,怎么也忘不了的。”
专诸脸上现显出一阵愤色,燕娘忙道:“郎君,我告诉你这些事只是使你明白,在这些
权贵豪门之中,没有真正的道义,他们只知道权术,不是你这种人所能久处的,却不是要你
退出,因为我们已无路可退了,除非你出卖公子光去向吴王告密,或许能保全自己。”
专诸苦笑一声道:“你想我是这种人吗?”
燕娘道:“我知道你不是,否则就不告诉你了。”
专诸想想又问道:“那个刺客现在还好吗?”
燕娘道:“很好,虽然有点残废,生活却过得很富裕,住的房子也变大了,而且还能蓄
奴仆。”
专诸道:“这就是了,由此证明公子光毕竟还有点良心,换了别人还会容得这个家伙活
着吗?”
燕娘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郎君是决心为他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