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侄儿的摆布,多疑的刘濞却心存顾忌,对楚王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热切了。
楚王也怕刘濞反脸无情,先发制人,匆匆地结束了访吴之行,回到楚国去了,袁盎这才
自请随窦婴秘密回京师长安,为吴王力陈忠贞,刘濞一口答应了。
窦婴也曾在吴国为相,两人对刘濞都很了解,知道他庸儒多疑,反覆易变,所以取得他
的首肯之后,立即成行,刘濞为了示好,临行赠送二人金珠十斛,玉斗各一双,两人也接受
了下来,因为他们不敢推辞,否则刘濞一多心,反而连吴国都离不开了。
带了吴王的厚赠,窦婴与袁盎在剧孟的护送下向长安进发,这批金珠却替他们惹来无数
的麻烦。
财帛动人心,而吴宫又是最不能保密的地方,沿途拦截的强梁之徒,竟有十几起之多,
若不是剧孟随行,剑下无敌,恐怕两个人的性命都无法保全,硬要断送在这批财货上面了,
将近长安时,京师传出了一个惊人的稍息。
景帝在晁错的唆使之下,不顾利害,发出了削地之诏,不过晁错也是相当聪明的,削地
之议,只先及吴楚,胶东胶西,济南,赵,临邕等七王,也是最跋扈的七个王国,而忠于王
室的淮南,梁,卢,江,衡山诸王则备受奖励。
这一招很厉害,至少靠近京畿的诸王在天子的奖赏下,成了一道坚强的屏障,可以阻遏
远来的侵伐。
剧孟听见了这个消息,立刻告辞,要回吴去设法阻止吴王轻举妄动,以免祸及灾黎,窦
婴与袁盎再三恳留都没有用,袁盎没有办法,只得向剧孟道:“侠士回吴,盎别无所求,只
求将来不会与侠士为敌。”
剧孟明白他的意思,笑笑道:“大人放心好了,剧孟不会帮助吴王造反的,但如果阻遏
不成,剧孟也有一个请求,伐吴之师,必须由二位担任主帅,因为二位都是在吴地居留过,
与吴城百姓有了感情,当不至造成杀劫,如果换了别人,剧孟纵不为刘濞而战,亦将为吴地
父老而战了。”
这意思很明显,窦婴与袁盎是了解他胸中的谋略,由他们统军,除了对吴王作战外,不
会也不敢纵兵扰及民间,假如换了别人,对吴地的老百姓不加顾恤的话,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光是剧孟一个人,就抵得过千军万马。
窦婴与袁盎悄悄地回到京师,吴楚的联军已发,以诛晁错为口实,北渡淮水,首先遭逢
到梁王的抗拒,在睢阳陈兵耗持。
而晁错知窦婴与袁盎回京,以他们曾受吴王的馈赠为口实,诬陷他们与吴王相通,要诛
杀他们。
幸而窦婴是景帝的母舅,而袁盎为先帝旧臣,与诸王交谊颇深,尤其是最卖力的梁王跟
袁盎是生死交情,因此景帝也不敢加罪他们,但宫廷为晁错挟持,他们根本见不到景帝,只
有空自嗟怨。
忽然一个机会来了,晁错的父亲自杀了。
晁错的父亲也是反对削藩的,他曾经数说他的儿子道:“自古疏不间亲,诸王与天子是
一家人,你以一个外人,虽得天子宠信,却去挑拨人家骨肉相残,自招祸怨,到底为的是什
么呢?”
晁错的回答很坚决道:“不如此则天子不受尊,宗庙不安,刘氏的帝业不固,儿这样做
乃是为皇族作永远的打算。”
他的父亲黯然长叹道:“刘家的天下安了,我们晁家就遭殃了,只要诸王入京,刘家的
天下不过换人不换姓,仍是刘家的,晁家却死无孑遗,谁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睢阳告急,晁错的父亲为了怕吴楚兵至,满门抄斩,连个全尸都得不到,故而服毒自尽
了。
晁错不得不去料理父丧,趁着这个空隙,窦婴悄悄地把袁盎引见了景帝,袁盎不愧为名
政客,对景帝陈说厉害,七国之乱,以吴楚为首,而吴楚之变,乃以晁错为借口,取得天下
的同情,请陛下杀晁错以遂其请,然后令他们退兵,假如他们不退,则必失民心,不攻自破
矣。
景帝是个很懦弱的人,事情已经做了,却没有收到晁错预期的效果,七国联军进迫京畿,
战局越来越不理想,他也有点害怕了,袁盎又说:“臣为相吴楚,在两地颇得民心,吴王以
诛晁错为名,臣无以为言,如陛下诛晁错,而吴楚仍不退兵,则臣率军以破之,吴楚俱臣之
旧属,臣师发有名,不难召之来归,晁错不死,天下冲怨,为患无穷。”
景帝实在是怕了,不得而已,答应了衰盎的要求,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诏令,诛杀了晁
错全家。
其实晁错只是个牺牲者,削地之意,出于景帝本意,朝臣知道其中利害,不敢赞同,只
有晁错能迎合上意而已。
晁错最大的错误是不该把袁盎与窦婴二人视为政敌,终于死在他自己的愚昧之下。
晁错被杀之后,景帝要袁盎与窦婴二人贯彻前言,设法使吴楚退兵,乃任命袁盎为太常
使,窦婴重领大将军职,带着兵马,半为游说,半为拒敌,去见吴王,另外则派遣条候监军
相随至军前以侦悉敌情。
袁盎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窦婴要了一部份军卒,在条候的伴同下去见吴王刘濞
希望他退兵。
这是个很渺茫的希望,但袁盎还是去了。
见到吴王后,袁盎以旧日的交情,再三劝谕,吴王的态度却一直很暖味,没有明确地表
示态度。
但在乱军之中,他很幸运地又碰见了剧孟,他是混在吴军中前来,目的就是在设法使吴
王罢兵,在吴城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始终未能成功,只好混杂在军中,设法使吴军早日
瓦解,以保全吴地的子弟。
在困厄中乍见故人,袁盎的心情是万分高兴的,连忙迎到帐中,向条候介绍了剧孟。
刘濞对袁盎似乎很客气,派遣了一名都尉,率五百人携带了酒肉牛羊,前来犒赏袁盎与
条候的从人,剧孟就是混在这五百人里面来的。
借着送来的酒肉,衰盎盛情地款待剧孟,席间剧孟十分感慨地道:“晁错已诛,吴王仍
然暖昧不肯退兵,看来一战难免,明公这一次来,实在太冒险了,剧孟唯恐吴王将不利于明
公,特地前来护卫明公。”
袁盎感谢万分地道:“多谢侠士,老朽何尝不知道刘濞骄横,退兵之望,渺茫不及万分
之一,所以冒死而来,只是为贯彻前日对壮士的诺言,冀能保全吴楚生灵于万一而已,现下
进退维谷,老朽实不知将如何自处,望壮士有以教我,平息战祸,共挽狂澜。”
剧孟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战局如必不可免,剧孟唯稍尽棉力,使吴军速溃,以期早
日恢复太平。”
即席间,他剖析战局,指出吴军的缺点虚弱之处,何为速取之机,也指出了梁王军旅之
陈兵缺漏所在,促请袁盎转告梁王与窦婴,加意防范,以免为吴所乘。
用手指沾着酒,他在军帐中简陋的桌子上,将两军的虚实,历历指明,侃侃而谈,直听
得两个人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这时候,他身上穿的是小校的衣服,可是他的气度,俨
然尊以王候,他的策略之精,观察之微,比任何一个将帅都高明。
袁盎倒还好一点,条候则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汉子会是个游侠,一个好博而逞侠市井的
平民。
聆听长篇的言词后,条候长揖道:“侠士用兵之精,不逊于本朝的淮阴候韩信大将军,
而韬略之深,可直追子房先生(留候张良),吴王仅用为帐前小卒,实在太委屈壮士了,如
果用壮士为将相,则王师早溃,京师也早已在吴王之握了。”
袁盎道:“剧侠士乃湖野的豪杰,天子不能臣,富贵非所欲,如果有意仕途,早已位极
人臣了。何况刘濞一勇之夫,鄙薄小人而已,也不会重视剧壮士这种英才的。”
剧孟笑笑道:“吴王倒不像明公所说的这么浅薄,为了劝阻他罢兵,我去见过他,虽然
未能说动他罢兵,却差一点被他说动了,他准备以吴楚联军统帅之位见任,如果我不是先答
应了明公,恐怕会考虑的。”
袁盎先是一惊,继而笑道:“刘濞这个人,老朽很清楚,他要借重的不是壮士的才干而
是壮士的声望,壮士在吴楚青年子弟心目中,已经成了一尊偶像,如得壮士为用,则吴楚少
年,争相效命,声势之盛,必可所向披靡。”
他不愧为老于世务的名政客,一言中的,剧孟微微一笑,然后带点慨叹道:“明公说的
是,吴王言辞虽卑,但他所望于剧孟者,不过如此而已,他若是真是为重视我这个人而求贤,
那怕仅是一个帐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