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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我抬了抬左手,让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我不要了成吗?”
说着,我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扣上戒指,做出要拿下了的动作。
“夫人!”草壁立刻要阻止。
“草壁哲矢你别管她。”突然,医务室的门开了,就像冷冻室的门打开一样,一股冷气霎时环绕着我。
“恭先生?!”草壁躲躲闪闪来回看着我和恭弥。
可是我没有那个闲情再管这事儿了。
“恭弥,凪她?”我上前一步问道。
“自己去看。”他有些没好气。
于是我一点都没跟他磨叽,推开他就进屋。
医务室内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朦胧间除了电子仪器机械的滴答声外,还有凪细微但是平稳的喘息。
慢慢走到她床边,我轻轻捋了捋她有些乱的发丝,看着氧气罩里的白气忽隐忽现,心里终于尘埃落定。
这孩子,终于没事了。
那么之后,我也该去做筹备了十年的事情了。
是时候了断了。
长舒了一口气,我也转过了身。
“恭弥,谢谢。”我微微笑了笑。
“不用。”他回复的有些生硬。
“你怎么了?”
“夫人……您就别……”草壁无奈地插话,结果被恭弥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只是拜托你救个人而已……如果想要我还人情的话,大不了和你打一架,当作是满足你十年的愿望好了。”
“哇哦,准备好被我咬杀了吗?”
“抱歉,从来没准备被你咬杀,别忘了你从来就没赢过我。”
“夫人……”我看到草壁开始冒冷汗了。
“哲,说了不要再这么叫了……不然我真的……”说完,我右手又做出取下戒指的动作。
一下空气凝重了,我也忽然明白恭弥那么生气的原因了。
“你真的什么?”他的眼睛似乎更狭长了。
赌气一样的,我一下子把戒指摘了下来,在恭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塞在了他的手上。
“夫人!!”草壁惊叫。
“苍井流离,你什么意思?!”恭弥话音已经低到零下,杀气尽显。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他手里捏着戒指,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我都能替戒指感到疼。
“再使劲儿就真的碎了……”我看着那个晶莹的小东西,都有些恍惚,“会碎的……”
“你想怎么样?”
“决定权在你,反正戒指在你手里。”
“我说过的,给出的东西不会要回来。”
“那你随便,想扔就扔。”我模仿着那天晚上他的话。
“夫人!请不要再……”草壁都快直接回头闭上眼睛,好像马上要上演血腥场景一样不忍。
但是我和恭弥谁都没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对方,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先开口就是妥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任性了,对着他就会无端地任性,明明都活了那么久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有些无理取闹。
于是直到对视着的我们谁都没有动静的时候,我开始后悔了。
后悔那样一赌气把戒指给摘了,后悔把他对我的好都还给他了。
后悔……那么任性了……
“恭弥,我……”我左手伸了伸,想把戒指要回来,声音有些瑟缩。
结果还没等我出口,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十分霸道地把戒指又戴回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恭弥……”我抬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到做到,给出的东西不会收回来,别让我再说第四遍!”
“可是……”
可是如果我一直一直这样,你还是会一次一次再给我戴回来吧。
呵呵,看着恭弥那个冷冰冰的脸,就觉得一切都那么温暖。
“嘛,虽然打扰你们甜蜜不好。”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reborn跳到草壁肩上,似笑非笑地调侃,“不过这是库洛姆的病房,你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呢?”
第二十四章 分别
开战之前,只有五天。
然而五天的时间让所有的逆境都否极泰来一样颠覆。
阿纲终于下定了决心,那额头点起火焰后广袤如空的眼睛不再迷惘。而山本、狱寺他们的训练也好像冲过了瓶颈,有了质的飞跃。两个姑娘忙碌并相信着,凪虽然虚弱但是恢复进展不错,机动人员努力研究和搜集资料,就连两个孩子都勤勤恳恳地做劳动。
所有事情都像经过严冬后破土而出的新芽,稚嫩却有无限的可能。
当然,我也终于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于是一切的了结只有现在。
行动前夜。
“恭弥,没想到你真的往死里打。”我坐在床边,看着镜子里自己手臂、腿、甚至脖子上的淤青和伤痕,对他抱怨道。
因为之前无意答应过恭弥,于是在这行动前一天,我们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大打了一架。据后来哲的回报,我们打架动静大得让阿纲他们以为是敌人来袭了。
“我不记得哪一下是致命的。”他悠哉地喝了口茶,坐在我身边闲然自得。
“哪一下都是致命的好不好,没死是因为我都躲开了。”我拿着擦伤药一点一点地给自己涂着,“尤其是脖子上这一道,再偏一点,不是毁容了就是颈部动脉被割破。”
“哼,你已经落魄到连沢田纲吉那种草食动物都不如了么?”
“在你心里我和他一样?”
“……”
“算了,不逗你了。不过你真狠,我可是没在你身上留下一处伤。”
“你根本就没用全力。”他这话里好像有种愤懑的情愫。
“体术我是没用全力,不过幻术我自以为用的很完美~”我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怎么样,最后那一个樱花雨逼真吧,你一定没看出那是假的。”
结果换来的是他低着气压,恶狠狠地用闪着寒光的丹凤眼盯着我,一副火山爆发前的崩鸣状态。
“你打我的身体,我击垮你的精神,算是扯平了吧。”我拿着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屋里满是有些刺鼻的味道,“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崇尚武力,不是敌人的话,怎么下得去手。”
“啧……”
“再说……你知道的,死过的身体和正常人没法比……大概就和凪为什么身体很虚弱是一个道理吧……哎?你干嘛?”
我一个人低着头说着有的没的,结果手里的药就被恭弥一把拿了过去。
“你又没受伤,别跟我抢这个。”
我伸手想要回来,可是被恭弥按了下去。
“还有哪儿没上药?”他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着我的全身。
突然间的气氛让我一下子特别不自在,灼热的目光从我的头顶一直扫向脚边,结果我一个紧张,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
“……还有哪儿没上药?”
他对我的反应略皱了一下眉,而后放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手臂……”
“把手给我。”他说着伸出一只手。
“哎?不用,上药我能自己来。”
“外侧的伤你自己看不见。”
“……”我低头试图扭动手臂看向外侧,可是真的如他所说,根本看不到。
“……听话。”
“噗……”结果他一句“听话”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什么的。”
虽然一边没矜持地笑着,我还是一边“听话”地把左手伸过去。于是恭弥黑着一张脸,把我的袖子挽起来,一只手托着我的手,另外一只手蘸着药水往上抹。
然而涂抹得笨拙极了。
他不知道该上多少药,每次都掂量半天才倒出那么一点,之后涂着涂着觉得不够了又继续倒,倒多了又拿起棉花擦半天,一个小伤口就能折腾好几分钟。
他不知道轻重,第一次的时候刚一碰我青紫的伤就让我疼得闭上了眼睛,结果之后就跟隔着层膜一样,轻得飘飘忽忽,都让我觉得他的手根本没碰着药。来来回回涂了一半了,才慢慢找到合适的力度。
他不知道该怎么涂,一个小磕伤他用手掌揉着,被我说了一句“你这是浪费药水”之后,下一个比较大面积的淤青就改用手指一点一点抹,让我都哭笑不得。
连上药都不会,简直笨死了,都不知道他从以前开始天天打架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笨拙得,大概比较可爱吧,尤其是配上他的表情。
明明根本就是个没碰过药水的生手,可是却认真地不像话,好像曾经经常做这样的事儿一样专注,灰烟色泛着蓝绿光泽的眸子温和无波,脸上背着灯光的阴影处都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