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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他把热水浸泡立体草本茶包的浅藕色马克杯推过去。
苍轻轻捏着茶包的细绳在杯里晃动,好让茶水更容易出味。袭灭天来拿起装着白色牛奶的黑色马克杯凑近嘴唇,由熏染他鼻头的热气判断,这牛奶热过头了,太烫,于是他又放下。
“不说废话。你确定你告诉我的名称是正确的吗?我怎么也找不到那首曲子。”袭灭天来开门见山地说。
苍瞥了他一眼,淡淡说:“找不到是理所当然的。”
袭灭天来挑眉。
“因为,你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这首曲名的人,我不算的话。”苍悠然说。
“什么意思?”
“你问的曲子,是我未完成的作品。”苍拿起杯子,安闲自在地浅浅啜饮一口。
袭灭天来有种被闷雷打到的感觉,既然未完成,必然也未曾发表,依照一般常识,别说找不到录音,琴谱对方也是不可能交给他去找其他人用任何方式演奏的,所谓不得不认了就是这种情形。可是,他真的……超.不.甘.心。
“你在那栋大楼上班?哪一楼?”苍似乎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
“十七楼。”袭灭天来怏怏不乐地闷头喝起已经渐渐不烫的温牛奶,随口回答。
苍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耳力很好。”
袭灭天来里抬眼看苍。
“古琴的音量不大,隔了三层楼你还能听出曲调,足见你的听力非常好。”
袭灭天来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继续大口大口喝掉他的牛奶,以免等一下温度就不对了。
他放下杯子时,苍注视着他笑了出来。
“干嘛?”袭灭天来瞪眼。
“这里,沾到牛奶渍。”苍抿嘴笑,指指嘴唇上缘。
袭灭天来哼了一声,拿起纸巾使劲抹过嘴,其实只是要擦掉牛奶,他真的不需要这么用力的。
苍从琴袋拿出笔记本,翻到中间空白页,取出铅笔在上面写了些字,然后整整齐齐地撕下来递到他面前,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
“这是苦境古琴协会的地址,我下周二晚上会在这里,如果你过来,我可以为你弹奏那首曲子。你若去的话,跟那边的人说找我就可以。我的名字,苍。”
袭灭天来看了看那张纸,又看了看苍,然后报出自己的名字:“袭灭天来。”
☆
去?不去?
写着古琴协会地址的那张笔记纸被袭灭天来用吸铁贴在暗金属色的冰箱门上。星期五的夜里,化为灰色大狼、因为不爽而比平常吃下更多食物的袭灭天来在家里走来走去,陷入矛盾的挣扎考虑。
去的话,就这么跟人类打交道不太符合他的习性。不去的话,那种想要什么弄不到的郁闷简直让他快憋死了。他停下来,往地上一趴,呼了一口气。说真的,他打从骨子里实在很想再听一次那首他几乎快要忘光旋律的曲调,好像这样能稍微弥补一点他这么用力找却无法据为己有的精神损失。
说挣扎,袭灭天来倒也没有挣扎太久。对已经有些陷入意气用事心情的他来说,如果真的演变到他完全忘掉那首曲子这种地步的话,似乎便是一场不可饶恕的挫败。所以无论如何,管它事态会有什么发展,咬住不放才是他的作风。于是,几分钟之后,他决定要去赴约。
他继续趴在那里沙盘推演去赴约的情况,如果他说希望能录音,那个玻Р'眼的家伙一定不会答应的吧?暗中录音这种事他又不屑为之。不是说他很富有人类的道德感,如果真要干坏事的话,比起偷,他宁愿用抢的。他想着,干脆跟对方说,他想在新款游戏中使用那首曲子然后要求授权?这倒也不是欺诈,他可以叫企划组配合音乐生出一些情节加进去。思路走到这里,灰色大狼暗红色的眼睛发亮了,耳朵也竖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断然拒绝,这总是一条可以试试看的路。
周二那天晚上,七点不到,袭灭天来准备下班走人,所经之处无不引起同仁的讶异眼光。在众人的印象中,袭灭天来好像不曾这么早下班过。
“老大,你要下班了?”冷醉一脸惊奇地问。
废话!多问的。他没有回答。
“老大,你是要去约会吗?要不要我建议你几个好地方?看夜景、泡温泉、逛夜店,要什么样的都有哦!”公关组兼企划组“心机派”的西城风流子对他说。
免了,他白去一眼。
战斗系统开发组兼企划组“PK派”的黄泉吊命刚从外面买便当回来,见袭灭天来居然要下班了倒是没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一贯板着那张扑克脸稍微让路给他过。
袭灭天来不理会背后八卦猜测满天飞,径自离开公司。他这么早走是因为苍给的地址那地方似乎有点偏远,而且他完全不熟,虽然他已经从网络服务印了该处的区域地图,但估计得花点时间找。可是,这世间的事,通常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是狼人算也一样。
过一个很长的隧道时,遇到超级严重的塞车。袭灭天来的车卡在车龙中无法动弹,许多驾驶不耐烦地乱按喇叭,在隧道里震天价响,即使车窗都紧紧关着也还是让他敏锐的听觉备受折磨,他的情绪不由自主开始烦躁起来。几分钟之后,他才从广播知道遥远的隧道前方发生大卡车追撞小客车的意外。
卡在这里也无法掉头,只有耐心等了。遇到突发状况,身为狼人的他倒也不会沈不住气。袭灭天来被困在隧道里足足有两小时,等他赶到古琴协会时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他心想,那个玻Р'眼的家伙恐怕早就离开了吧!依照前两次堵人的经验来看,那家伙平常都很准时下课。
古琴协会位在一座附带广大庭园的庄院,庭园的木造矮栅门开敞,门口没有警卫看管。建筑物里似乎有许多隔间,只剩少数几间还亮着灯火,他没有听到任何琴声。他把车子停在庭园里,下车走过去,入口前厅没有人,他正想往里面走去找找看有没有人在,两个背着古琴的人从里面出来,见到他似乎有些讶异。
“请问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人问他。
“我来找人。苍在吗?”
“你找苍老师啊?他今天待得比较晚,还没走呢!我带你过去。”那人引领他进入里面,穿过有些迂回的长廊,长廊尽头是一间还亮着灯的屋子。
“苍老师就在里面。”
他简短道了谢,那人转身离开,他则往那间屋子走。他才刚重新迈出一步,低微的琴音响起,像翡翠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他耳里滚落。此处偏僻宁静,最细微的擦弦声、最低切的鸣荡,都无一遗漏地进入他的听觉回路。他停下脚步,驻足聆听。琴音与夜晚的空气共鸣,似乎杳杳飘入不时遮住月亮的薄云之间,他辨认出这是他寻寻觅觅求之不得的古琴曲“天波”,然而,与他初次听到的感觉又不尽相同。
曲调不长,短短几分钟之后在悠长而几乎难以察觉的低低回荡中终了。袭灭天来站在原地没动,心想,他还要进去吗?有点想就这么转身离开,但他到底还是往前来到屋子前,伸手敲了敲木门。
“请进。”里面传来苍的声音。
袭灭天来推门进去,看到苍站在古色古香的琴桌后,似乎蕴含笑意的紫灰色眼睛在略为黯淡的黄色灯光下光采闪动。敞开的琴箱在苍脚边,看来原本苍正打算收起古琴。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苍淡淡说。
袭灭天来微微开口,却又闭上了嘴,终究没提他遇到大塞车的事。
苍看着他,然后微微一摆手,说:“坐。”
“刚才你弹奏的《天波》,跟我最初听到的不一样。”闷了一会儿,袭灭天来这么说。
苍慢慢坐下,说:“我每次弹此曲,都不尽相同。”
“所以才命名为《天波》吗?”
苍望向他,这回,他很确定苍眼里出现的是笑意。他拉了张凳子坐下,看着苍把目光移到古琴,将双手放在弦上,凝神,起指,拨弦音。他忽然觉得,他宁愿这首曲子永远也不会有录音产品问世。
十一、一个约定
为什么这么想?袭灭天来自己也有些莫名,只是随着展现的琴曲又跟方才他在回廊上听到的出现些许微妙相异的感觉,他就愈加确定这个想法。无法准确描述,就是突然觉得录音失去意义。所以虽然他连录音笔都带来了,但他连提都没提。
“你喜欢古琴曲?”苍淡淡问,眼帘仍然垂着,视线轻轻落在琴弦上。
“我还不确定。”
苍抬眼看他。
“在听到你的天波之前,印象中我没真的听过古琴曲。可能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