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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重要谜题的钥匙,出现的次数很少,没有太着墨于他的故事。设定中,他是来自某个国度硕果仅存的一个,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与他关系太密切的人。”
“好孤单的感觉。”苍把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苍拿起自己那杯茶慢慢喝,说:“在这个游戏中,没有古琴师的知音吗?”
“没有。”
“所以,我们幸运多了。”苍轻轻放下茶杯。
三十四、七分之二点五
袭灭天来在凌晨半夜回到自家,淋浴的同时,回想苍今天晚上的所有举动与言语,觉得苍应该还是有受到月亮潮汐影响的,只是不是很明显罢了。
送苍回家时,苍半睡半醒地跟他说话,讲到今晚的会面,苍说,虽然也明白他们相识以前,他也是这么好好地一个人过来了,但既然已经认识了,只要想到周五晚上他一个人待在公司里加班,就觉得应该把他拉出来走走。
“照你这样说,你是同情我的孤单吗?”他这么淡淡问。
“同情你所以欺负你吗?”苍低低笑了一声,然后说:“不,就是想找你出来而已。”
他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也感觉得出来,苍喜欢跟他在一起,就像他喜欢跟苍在一起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拉你去做这做那的,只不过考虑到你的适应性,我现在还算很收敛。”苍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含混地说。
“原来这叫很收敛?”袭灭天来轻哼一声:“那么不收敛的话又是怎样?”
苍低声笑。
“以后我们周五也碰面吧!”苍说梦话似地丢出这么一句。
他握着方向盘瞥向似乎已经睡着的苍,只听苍继续说:“反正我上课的地方离你公司很近,看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接我。如果周六我们家里没有远游计划的话,就可以混晚一点,如果周六有事,那就早一点结束。你觉得怎么样?”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一直苦苦踩着理智的煞车,严格控制着自己想望中与苍有关的一切,可是,苍完全没有这些顾忌。苍拉着他,对他说,我们,再往前一步吧!嗯?
也许他不用这样克制自己,到了终会来的那一天,干脆离开就是了,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国度,离开这片土地,离开苍的人生。就算那时会在灵魂划出难以痊愈的伤口,又如何?时间不会回头,生命只有一次,他们能在一起的日子只会慢慢减少不会增多。在一切结束之前,他能抓住什么?
“……我去接你吧!”他说。一个礼拜七天,从此以后将有两个晚上他们会见面。
苍始终没有真正睡去,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车子过隧道的时候,苍说:“有一天,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
苍的语调如在梦中,所说的也是一个很美丽的梦想,也许不会有实现的一天。他想到过去数十载的岁月里,自己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的回忆碎片。在轮船上瞭望愈来愈远的陆地,在火车上浏览飞驰的景物,在飞机上俯瞰渐渐变小的地图。他想起更久更久以前,他随着戒神老者徒步走过的漫长旅程,翻过的山丘,穿过的森林。
水柱从他头顶落下,他用人形的双手抹过脸,然后关掉水龙头。水声停了之后,屋子里好静,远远机车飙过的声音突兀得很刺耳,甚至残余的水从排水孔流入水管的声音都显得如此清晰。他围上大毛巾,离开浴室,从来没发觉,他住的地方如此安静。
他坐在沙发上,头发上的水不断滴湿沙发的皮革,他望着空白的电视屏幕好一会儿,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广告的声音赶走了宁静,他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
周六一整天,除了一早准备今天的一顿餐食,袭灭天来都以灰狼的样子在家里晃,音响全天候开着,六张不同性质的音乐CD反复播放。他想看书,又不想变成人形,于是虚耗着光阴,心想晚点再说,等他甘愿一点再来看最近网购的小说。大狼腹部贴在地板上散热,室内好几个电风扇摆来摆去吹动带着黏滞感的空气。
趴在地上巴着枕头的大狼想着心事,想到一个问题。戒神老者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太老,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跟他这头小狼嬉戏,所以他不曾知道像电视动物节目中,狼群蹭来蹭去玩耍的感觉是什么。他记忆中,最大限度只有严冬里两只化狼的一老一小狼人蜷着躯体靠在一起取暖。既然狼形是他最放松的姿态,那为什么他不会想要抱抱雷梦娜?他一点没有想过希望雷梦娜来蹭他舔他。他对雷梦娜一点兴趣也没有,比他同事那些人类对这只大狗冷漠得多。不说雷梦娜,他对狼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不曾想过要去接近这种动物。为什么他想要的是去磨蹭身为人类的苍?为什么他想要的是狼形的自己与人类的琴师靠近接触?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答案。他的心灵,怎么说还是跟人类最为接近,即使这也是他无法信任人类的原因,因为他比任何其他动物更能懂得人类的自私与残酷。
戒神老者还在的时候,他从不觉得老者对人类特别有兴趣,他觉得老者很淡然漠然地生活在人类的世界,虽然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东西,但是老者似乎不曾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产生过热情。现在他想,也许那只是因为他不曾了解过老者的全面,他遇到老者时,老者已经太老,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事。他回想老者说过的种种,觉得老者似乎对于人类其实也有无法描述清楚的复杂情感。
除了那些传说故事,数量一直有限的狼人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与遗迹。他对狼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整体性格并不清楚,但从老者甚至从他自己的想法来看,也许狼人天生相信,尘归尘,土归土。他们这种与万物格格不入的物种,游历过世间,像一缕轻烟消失就好。如果曾经深深爱过什么,或许便不枉。一首诗、一本书、一幅画、一段乐曲、一种生活、一个故事、一处地方、或是……一个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听铃声不是苍打来的。思绪被打断的大狼不高兴地从鼻子喷气,不想理会,任凭铃声响了一阵之后停止。大狼用狼爪把枕头扒过来一点,把狼颈压在上面,想到这枕头套在地上磨了几天,该换了。正想着,手机又响了,大狼仍然不理会。等手机第三度响起,袭灭天来才开始觉得这通电话可能真的是要找他的,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就是了。好吧!等等顺便看书好了。他化成人形,去房间接通手机,没料到陌生的号码传来的竟然是苍的声音。
“袭灭天来,你在忙?打扰到你的话很抱歉。”苍淡淡说。
“没,我只是不知道是你打来的。”他坦白说,他很不想对自己承认,可是苍这通电话几乎是立刻让他的情绪从深灰变得明亮了一点。
“我也猜你可能是看到不认识的号码不想接,所以多打了几次。”苍说:“我是想问,我手机是不是掉在你车上了?我刚才发现找不到”
“我去看看,等会儿回你电话。”
“你就打我现在打给你的这个号码,这是我家的电话。”
袭灭天来切断通讯,穿上衣裤,抓了钥匙离开家门到地下停车场去,很轻易就在前座脚踏垫上找到苍的手机。停车场收讯不好,他回到家之后,回拨刚才的号码打电话给苍。
“找到了,在我车上。”
“那就好。”
“你急着要吗?”
“不急,不过你想拿给我的话我也不反对。”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们家这一带就有个地方很适合黄昏的时候去乘凉,弹琴应该也不错。”苍隐隐笑说:“正想说有机会带你去,这样就二比二了。”
“哼,你赢不了的,我还多的是地方没带你去。”
“很远吗?”
“如果很远,你就不想去吗?”他淡淡反问。
“我是在想要不要准备睡袋。”
“拜托!”
“话不能这样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没办法熬夜。”苍说:“而且要去的话,我要事先跟我弟弟妹妹们商量把家庭日往后挪。”
“如果有一天,我想带你去的地方真的很远很远,没办法一两天来回呢?”他低沉着声音,平静地问。
“我不是说了,希望有一天能一起去旅行?”
“原来不是梦话吗?”他低声笑。
“是不是梦话,那要看你。”苍淡淡说。
于是他沉默了,苍说得没错,苍看透了什么,即使不是最终的答案,也是他心中某部份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