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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觉得不一样吗?”
他抬头看着苍,望入那双平静温润的紫灰色眼眸。忽然好想好想,把鼻子往苍的手心上磨蹭。他移开视线,不让目光落到苍的手上。
“……声音似乎变得比较饱满。”他说,跟周日那天晚上在会议室中听到的相比,琴音好像稍微圆润。他不确定是不是现在古琴放在琴桌上的关系,还是弦上过胶的影响。
苍的眼里蕴开笑意,淡淡开口说:“饱满,很贴切的形容。”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开口说:“现在能弹了么?我想听《流水》。”
苍瞥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低声说:“我想先弹另一段。”
“另一段?”他注意到苍说的不是另一曲。
苍没有继续说什么,轻轻闭上眼睛,凝神静心,然后慢慢挑动琴弦,更形温润清澈的琴音谱出一段他曾经听过一次的短短曲段。不是那么熟悉,却难以忘怀,因为……那是为他而有的“流”。是“流”而非“流水”,却同样是为知音而奏。
曲调比上次更长了些,旋律已然成型。
“你还记得么?”
他凝视苍,没有开口。
“不记得也很正常,不过是一小段而已。”苍落下眼睫。
“……谁说我不记得?”
苍抬眼看他。
“这首曲子完成的话,我要第一个听。”
苍笑出声音来:“当然。”苍停了一会儿,轻声继续说:“不只这首,还有《天波》,还有之后的每一首,如果有的话。”苍的语调平和安然,似乎对苍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宣示,也不是承诺,而只是平平淡淡地阐述事实。似乎苍就是会这么做,无须刻意遵守什么。
他没有开口,忽然想到老者说的故事中那个背叛红发狼人的人类少女。也许,少女的愤恨,是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觉得自己是遭受欺骗的。也许站在少女的立场,早在彼此投入热烈感情之前,对方就该让她知道真相,那么她就不会陷进去,不会选择跟一个非我物种编织深刻的关联。
也许有一天当苍知道真相时,也会认为他有罪。是他不该隐瞒自己是异类的事实,让苍错把并非人类的他当作知音。
意识里的灰色大狼突然亟欲挣破人形的表象窜出,不为什么,只想释放最原始初朴的灵魂。那种冲动强烈得让他几乎不想再按捺。
“我要先走。”他冲口说。
苍看了看他,淡淡说:“突然想到有事吗?嗯,那你先走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袭灭天来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他离开古琴协会,一路飚车回家。他像旋风一样进门,直接来到衣柜前,猛然打开柜门,穿衣镜映出他的身影。镜中的灰发男人,暗红色的眼睛异样深沉地发光,那样的眼神怎么都不能说是寻常。即使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像人,他毕竟不是人类。
灰发男人脱去身上的衣物,在镜前化为暗红色眼眸灰色毛皮的大狼。截然不同的表象,禁锢着同一个充满矛盾的灵魂。那天晚上,狼牙撕扯冷冰冰、毫无调理的生肉,吞食并不觉得美味的食物,就像是发泄什么。狼爪任性地抓坏了两个枕头,破损不堪的枕头被狼鼻子顶得掉到地下,填塞物飘散得到处。忽然觉得灰色毛皮下累积了太多太多能量不得宣泄,几乎要爆裂厚实的狼皮。
在卧榻上躁动了一会儿,灰色大狼来到浴室,跳进浴缸,用狼鼻子顶开水龙头,把狼头低下来伸到出水口下方淋冷水,仰起头,让水沿着钢铁般的颈项往胸口背后淌流。然后,灰色大狼站在浴室中央使劲抖干身上的毛皮。
灰色大狼静静站了一会儿,似乎出神,然后他化成人形,套上浴袍,去房间捞起地上的长裤,掏出手机,凝视了手机半晌,终于还是拨了苍的手机号码。手机响了几秒,然后被接通。
“喂?”苍的声音依然平和温润,没有太不同的情绪。
“你到家了吗?”
“还没,刚要搭捷运。你还好吧?”
“……我没事。”
“嗯,以前我也都是这样搭车,不会丢的。”苍说:“而且又没下雨,不用担心我的琴。”
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不说而已,也许苍只是不做过多的揣想而已,或者苍所以为的方向与真实完全不同。
“我才没有担心什么。”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不用觉得良心不安。”
“我可没有这么多的良心。”
电话那头,传来苍轻轻的笑声,苍说:“我要进站了,先这样吧!晚安。”
“晚安。”
袭灭天来切断通讯时忽然想到,他今晚就这么跑走,连一首完整的琴曲都没有听到,至少要等下周二去取琴桌时才有可能再听到苍弹琴了,以后的周五都不再有碰面的机会。
就算“只能”每周二碰面听琴,这样有什么可不满的?是说,他又要期望什么?他开始,觉得不懂自己。
二十五、桌子情结
周一,一般来说一星期内最没有上班情绪的一天。袭灭天来的同事们都感觉出他们老大从上周三开始心情似乎就不大好,到了上周五俨然是低气压的高峰。因此当冷醉从风流子那里得知他们的大老板九祸周三要进公司听取关于新游戏的简报,而他必须去跟袭灭天来报告此事时,不由得产生一股类似去当烈士的心情。
“老大……”冷醉来到袭灭天来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敞开的门板一声。
袭灭天来视线没离开计算机屏幕,面无表情地丢出一句:“干嘛?”冷冷的语调,听起来好像一肚子不高兴,不过看他们老大那张酷脸是没有上周五那么臭。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失恋了吧?冷醉心里暗想。
“呃……是这样的,祸后后天要来公司听新游戏的简报,我们是想说,最好明天下午能先跟老大你开个会讨论一下。”
袭灭天来总算把目光从计算机屏幕移到冷醉脸上,平淡说了句:“明天不行,我要休假。”
“咦?”冷醉惊奇地睁大眼睛,稀奇了,他们老大居然又要休假?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是不能休假吗?”袭灭天来瞪眼,但在冷醉感觉,他们老大的心情明显好转。
“行、行,当然可以。那今天下午好了,老大你可以吗?大概四、五点那时候?或是再晚点也没关系。”
“随你们便,安排好了通知我。”袭灭天来把视线重新移回计算机屏幕,继续工作。
于是冷醉跑去跟同事们商量开会的时间,顺便传达袭灭天来明天要休假的消息。一时之间议论纷纷。风流子认为,他们老大八成是在谈恋爱。公司资料登记上,袭灭天来的年龄是三十二岁,这年纪就算打算成家也很正常。
“搞不好休假是为了去提亲。”风流子沉思说。
月漩涡低沉地哼了一声,不屑参加八卦讨论。
“你们老大要结婚了?这怎么行!我都还没跟他约过会呢!”麝姬大姐说。
“我没办法想象老大结婚的样子。”冷醉晃着脑袋说,好似觉得很头晕。
黄泉吊命很不爽地说:“你们不要那么无聊行不行?”
“话不是这样说,万一老大真的要结婚,难道你不包红包吗?总是要未雨绸缪存点银子。”
冷醉说:“到底要什么时候开会啦?不然干脆六点?叫披萨炸鸡外送,来个晚餐会报?”他心想,估计他们老大又要当神仙不吃东西。是说一整天十几个小时也没见袭灭天来吃喝什么东西,体力精神却好到不行,比年轻小伙子还强,难道是每天早上来公司之前都吞了大补丸?
晚餐会报的提议在无反对意见下通过,大伙儿开始讨论要订哪一家的披萨与炸鸡。冷醉则跑去通知袭灭天来,虽然明知道回复一定是否定的,但冷醉还是礼貌性问一下袭灭天来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订披萨。
“我不吃,不过算我的好了。”袭灭天来淡淡说。
“知道了。”冷醉刚转身要走,突然想想不对,倏地回过身来,睁大眼睛说:“老大,你刚说你要请客?”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成功拗过他们老大,但袭灭天来主动说要请客,这还是头一遭。
“有值得这么惊讶吗?”袭灭天来哼了一声,比起琴桌、比起茶具、比起那顿超高档的牛排馆晚餐,区区披萨跟炸鸡根本算不了什么,小case。是说,他最近特别喜欢败家。
“没、没,老大你真是好人。”
“好你个头!”
冷醉笑开了脸,欢天喜地去公布他们老大主动表示要请客的好消息。
☆
开会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