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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痛苦,哪怕忘了,这样的记忆太沉重,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伟大的一天,
我可是为了你啊,骸……
这一生,争王位,杀戮,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输赢,也没有在乎过生死,直到现在却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贪生怕死。
骸……
白兰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两人的血混合在一处,慢慢顺着骸的皮肤流下来,黏湿的感觉也在渐渐变得模糊,喉头没动一下都可以牵扯出无数的疼痛,但是他还是固执地问了最后一句……
“骸……如果、再来一次……你是否……还有勇气……”
身体最后的力气也被抽去,慢慢地倒在骸的身上……
是否,还有勇气……
选择……
爱……
身上的身体完全没有了动作,骸看着最后的唇形,知道了白兰想要说的最后的话。静默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眼泪疯狂地从眼睛里流出,和两个人的鲜血一起,落在地面上,不断不断地流,嗓子里的血液咳出来,和着那样凄厉的叫声,像是深陷地狱深处的人挣扎着,不得解脱的痛。
“啊啊啊啊——————————”
像是要将灵魂都喊出来一般,如果可以,他想要跟他一起死。
如果可以……
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
我会,我会,我会,选择爱,
“只要那个人是你……”
只要那个人是你……
紧紧贴着的身体在慢慢变冷,骸终于完完全全被夺取了神识,坠入了法阵所带来的漩涡之中。
等到醒来,
他的生命中,
将不再有那个人存在的痕迹。
那个人,叫白兰。
他以前对他非常不好,他打过他,伤过他,但是他靠着信仰靠着勇气坚持到现在,他爱上他了,他抱着他跟他说,“信仰的确不是爱,但是,你不仅仅是信仰而已。”
他爱他。
爱到必须去忘记。
因为他想让他活,想让他的下一世不要更加痛苦。
可是,他宁愿痛苦……
他不想忘记,不想……
真的,不想……
☆、尾声
尾声
人生一世,最想抓却抓不住的是光阴,所以最爱叹,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五年后,幽谷开遍了莲花。
这么大片莲花,在以缇兰花为圣花的缇兰族,这是很难得的。坐在岸边的人习惯性地将眼神定格在满池莲花上,却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有想。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一个缓慢,一个轻快。
他回过头去,在艳阳下绽开一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呵,还不是这兔崽子说想舅舅想得紧,我便带他回来了。”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宫装的出挑女子,连眼睛都是水晶般的紫,岁月依然对她很善良,五年后,白莲美貌依稀,话间也如以前般带了点江湖侠女般的豪气,只是眉眼间多了分沧桑。
沧桑,这个词的本身就让人哽咽。
她看看这遍眼的莲花。
种下莲花的人却不见了。
连同在眼前这人记忆里的所有,一并消失。
蓝发的男子看着从白莲身后钻出来的才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仍有些短翘的银色头发,同样是一双紫色的眼睛,攥着白莲的手还是肉呼呼的,脸上是与白莲截然不同的天真活泼。
他异色的双眼里总是在看着这孩子的时候十分柔和,而这孩子也不怕这样奇异的眼睛,反而跟他最亲近。
“舅舅!”
“嗯,凛儿乖~”骸接过扑过来的孩子,亲昵地蹭他的脸。
白莲站在一边看着,眼睛微微弯着,只是笑着笑着,突然便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
层层叠叠的莲叶,层层叠叠的莲香,她好像看到有个浑身雪白的人站在湖那边对着他招手,那人依稀还是七八岁模样,和骸怀抱里的孩子有点像,他笑起来还是很明朗的样子。
一转眼,斯人已逝。
小孩子闹累了,趴在骸怀里咕嘟着什么睡了过去,白莲坐在湖边,骸坐在她的左边,她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那颗血红的眼。
多少人想得到的诅咒之眼,却带给了他们多少灾难。
但是白莲从来没有去抱怨过什么,不管是命也好,白枭也好,她谁也没有怨过,因为她知道,白兰也不怨,他们生来注定如此,白兰死时恐怕都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不,像他那样贪婪的人怎么会满足,他其实很想抱着他的美人,一年,再一年,守在幽谷里夏天看莲冬天看缇兰,直到有一天他再也不能自恋,要靠着子孙来扶持,直到能牵着他喜欢的人的手,一起慢慢躺倒在华丽丽的王陵里。
他一定是想这样的。
但是即使是离开,她知道,他也没有怨过。
“白莲,我最近总是好做梦,今年,这里的莲花突然就开了,以前,它们都没有一点动静。”
白莲静静看着骸喃喃自语。
“我记得很久以前这里就种了莲花,但是每年都没有开,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是谁在这里种的莲花。
“可是我总觉得,不是我自己来这里种的……”
白莲转过头去看湖里的莲花,莲生两朵,名曰并蒂。
白莲从未告诉过骸这花种从何而来,她记得那时候白兰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种子,说是一个路过的术士送的,花名“并蒂莲”。
花开,并蒂,便是重逢。
白莲突然哭了出来。
白莲印象中自己哭得次数很少,她记得的只有三次,一次,是母亲去世时,一次,是小时候白兰从京都死里逃生回到缇兰时,一次,是现在。
一个月后,白莲离开了缇兰,回到了京都,凛儿趴在她怀里睡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
马车到了皇城时,泽田纲吉早已等在那里,这些年来,他从未亏待过她。
泽田接过白莲手中的澟儿时澟儿被惊醒了,看着自己父皇的脸,刚止住的泪便再次稀里哗啦地流出来,鼻涕眼泪一把把地落在泽田明黄色的龙袍上。但是泽田没有怪他,甚至没有说任何话安慰。
因为澟儿说,“舅舅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舅舅不要澟儿了……”
这简单的两句话配合着澟儿惨烈的哭声,让泽田纲吉那么,那么,无措。
甚至当年将昏迷的骸救回来时,他都没有这般过。
他想起,五年前,他对骸说,我在莲华宫前面开了块池子种了莲花,等明年莲花开了,来京都看莲花吧。
但是,整整五年,他都没有再见他一面。即使白兰走了,即使白兰让他忘记了自己,骸仍然选择一个人留在了缇兰族,他说他总觉得只要等在这里,有人就会回来,至于是谁,他不知道。
他爱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直到有一天,终于异世重逢。
泽田王朝五百七十九年,缇兰族内战,天朝派兵支援缇兰王白兰镇压叛军白枭。缇兰王薨,白枭卒。缇兰一族大有损伤,恐再振难,此当为天朝一幸事。
泽田王朝五百八十七年,先后屉川京子病逝,莲妃白氏即后位,统揽后宫。嫡长子泽田凛封为太子。
泽田王朝五百九十五年,莲后病逝,帝怜,遗骨送返缇兰故土葬之。
寥寥数语,这就是留下来的一切,史书上没有那个蓝发蓝眸的少年的痕迹,等到百年之后,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人,曾经几度颠覆江山。百年之后,即使有人寻到那一片并蒂莲湖,他们的故事也不会再被任何人知晓。
泽田纲吉站在白色大理石的栏杆前,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唯有人事易分。他看着丝毫没有改变的宫廷内院,看着莲华宫前那片池塘里盛开的莲花。莲香盈满整个宫廷,被沁人的香味缭绕着的人背影却如斯孤单。
我只是一个见证者,看着你们的爱恨离别,连爱都无法说,连再见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守着一座孤城,慢慢老去。
后记:
嘛,不知道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