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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穿过胸腔伤到了脊椎，就算能活下来，也极有可能……”医生拍拍豆花花的肩膀。
“还有，去换身衣服吧，再去吃点东西。你这样，会吓到其他病人。”
最后还是被医院的护士拉去换身衣服，换的过程中就在昏沉中睡过去了。在这过程中，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可她却倦得听不见了。护士们看她眉间隐隐透着郁结，也不忍心打搅她。只小心的为她插针，替她注射葡萄糖。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豆花花“蹭”的爬起来，急急的要去护理病房看豆爸的情况。而豆妈早已经在那儿了，旁边还坐了几个刑警。
“我知道他是被人报复，我知道！”
豆花花从来没见过豆妈这么失态，声嘶力竭的，有些疯狂的模样。
“可他是个好人，一直对得起天地良心，怎么都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豆花花一直躲在房门外，拼命捂着嘴边，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眼眶却还是模糊了。
后来警察看豆妈情绪实在激动，问了好几次也没问出个具体情况，便收笔准备下次再来。
豆花花进去的时候，里面只剩豆妈一人了。拉着豆爸的手，定定的低头不语。
直到感觉到豆花花的存在，突然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花花，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不怕不怕，我妈呢。”
最残酷的场面，只有豆花花看到了。子弹穿过人体的声音，血流如注的场面。现在想来，还像涨潮一刻的浪涛，没顶而来，淹得她喘不过气。
“妈，我不怕。就算爸爸一辈子躺在床上了，我和你一起照顾他。”
豆妈突然心酸，就这样抱着她哭。豆花花经过昨天最糟糕的场面，已不再慌乱，开始有条不紊的考虑。
“妈，小楠今天就回来。昨天她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没接我也没接。可能也急了，说要今天回来。家里太乱，我准备让她先去亲戚家住。”
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她知道是早晚的事，但是能拖，还是拖一拖好。”
豆妈看她这么镇静，条理明晰。自从进了医院，连一滴眼泪也没掉，还要来安慰她，有些心疼，有些汗颜。想想，她毕竟也还小。
第 71 章
豆家发生了这样的凶案，谁也不愿久留，能走的都走了。厨艺了得的麻婶离开时，还哭得直抽气。豆花花知道她舍不得，抱着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说有时间一定去看她。
陈楠还是知道了。豆花花带她到了医院。看到了床上呼吸平稳的豆爸，她只是默默拉住豆花花的手，平静的说：“没什么。姐，以后我们一起照顾他。你在我身边，我也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守住这个家。”
豆花花当时有偷偷的欢喜，认为这样也是一种变相的厮守。
可是豆妈一句话就把她打醒了。
“我决定送小楠去英国。护照早就办好了，签证我正托一个朋友在办，估计也快下来了。等手续一齐，就立刻走。”
豆花花知道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为什么？”
豆妈放下手上的勺子，静默了很长时间。
“因为这一直是我跟你爸的希望。”
豆花花又被巨大的失望打击到了，闹腾了一圈，还是要分开，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开始呢？如果不开始的话，也就无所谓结束，没有那种从高空摔下的失落，也不会摔得遍体鳞伤粉身碎骨。她一颗心已经放进去了，眼看着就要修成正果，突然有人跳出来说这是不对的。难道还要她把心捞出来扔掉吗？
豆花花用了所有的清洁剂擦拭客厅沙发一侧的褐色血迹，却怎么也擦不掉。索性一把把抹布扔了，蹲在那里嘤嘤的哭起来。
豆爸遭受枪击在市里已经成了话题，闹得满城风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传到最后都说是豆爸造了孽，被仇家追杀。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一朝之间毁于一旦。但凡是以往的熟人，甚至于亲戚好友，躲她们就像躲瘟神一样，眼里有活生生的惧怕。
豆妈说：“在这里是呆不长了，我们搬家吧。”
豆花花不服气，“我们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搬？”
豆妈叹口气，“他们不会相信的。”
于是她们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搬到了豆花花上学的N城，离她的学校不远。
搬进去的头一天，豆妈拿出存折，指着一串数字给豆花花看。
“除了给小楠去英国的学费生活费，剩下的都给你做嫁妆吧。”
豆花花瞬间红了眼睛。她不要嫁妆，就算要送，也想给陈楠。
可陈楠或许已经不想要了，或许是因为太失望了吧。上飞机的前一晚，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来找她，几乎是央求的姿态，跪在地上抱着她，哭诉着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去英国？
她滴落在指尖的泪水，冷到发麻。
“因为这一直是我的希望。”
陈楠突然就不哭了，望着她，悲愤的冷漠。
临上飞机的时候，陈楠突然转过身，泪流满面的冲着豆花花大喊：“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机场的人都纷纷侧过头看她，而她，已经学会了微笑。
消息灵通的苏丹很快知道了她家的情况，拜访和礼品一样没少，而且为了表示慰问，甚至连之前不肯答应的事情都一并做到了。多少带有讨好的意思。
“韩兴出来了。”
豆花花小苹果的刀顿了一下，复又继续。“哦。”
苏丹看她这样也轻笑，“但对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我听说，她刚出来就被流放到英国了，是她自己要求的。”
这回刀在手指上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果肉都染上了红色。
“哦。”
苏丹仔细瞧着她的侧脸，“真是冷淡！你真不要你家小楠啦？那你看我如何？”
还摆出了个典型卡通少女娇嗔的姿势，豆花花看了差点没一个激动再添新伤。最后连苏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真不考虑我？我也是国宝级的哦！”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喂你吃竹子的。”
“……”
苏丹瘫倒，为自己魅力不再超受打击。
“就算你看不上我，我也会大方点，偶尔让你靠靠啦。你最近都在打工吧，其实真的不用那么辛苦的。只要我能帮的，尽管开口。”
豆花花收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并不是缺钱，只是想早点有独立的资本。这样，才会有一天，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苏丹咬了一口苹果，随口问。
豆花花却低头，不说话了。从苏丹的角度看过去，那人脸颊还有点红。果肉就这么掐在了喉咙里。她一时看呆了。
时间是这样的，有时候你觉得它快，有时候你觉得它慢，这些错觉都取决于你的心。正如又一个春节来临，豆花花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一年又过去了。
这一年最大的喜事就是豆爸终于苏醒了，虽然全身上下只有手指头能动，但是医生说了能醒过来本来就是个奇迹。豆花花和豆妈当时都喜极而泣，本来都准备花一辈子的时间来照顾这个植物人了，没想到他竟然顽强的醒过来了。也许老天真的被她们的诚心打动，施舍了恩赐，来修复这个破损的家庭。
医生也说了，只要积极配合做康复治疗，要达到能说话能走动的程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又是一剂强心剂，让豆妈和她充满了信心。
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陈楠不能回来陪她们过春节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教授那么器重她，都还没跨入研究生的行列，就把手上的项目给她做，还要带着她认识学术圈的朋友。这种好意很难推脱。
当赵萌从纽卡打国际长途回来，叽叽呱呱的讲陈楠在留学生会上怎么出风头，怎么让众人钦羡不已。这种时候，豆花花还是很骄傲的。
但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豆花，我昨天和你家天仙妹妹一起吃饭了。哎，你好好教育一下她，行不行？一顿饭，我都磨了她半年了。是我从纽卡南下伦敦去找她耶，结果还给我摆酷，点啥啥不吃。成心跟我过不去吧！”
“是吗？”豆花花淡淡的。
“是啊！”赵萌还是夸张的控诉，“她就算板着脸还有人搭讪，人比人气死人！”
豆花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静静听着。
“而且啊，最后那个老外还送她回去呢，当然也顺带我。分开的时候，那个人还问她有没有机会。那眼神，叫个深邃啊……”
“是吗？”嘴里苦苦的。
“是啊！要不是我已经有王成了，我肯定……哎！真的很帅，又有风度，穿着也有品，是个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