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看了眼屏风后的苍雪。
白纱芙蓉玉屏风挡住了他想看到的一切。
他只能看见苍雪的动作。
看见。
而不是看清。
透过白纱,那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清明节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傲绝宫上下同穿素缟,每日焚香诵经,为死去的弟兄超度。
苍雪今日穿的是一身素白。
真正的白,一点针线刺绣的痕迹都没有。
所以他更看不清。
而唯一的色彩,便是红。
红发、红眸。
“宫主为何以屏风遮面,而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苍雪支着脑袋似乎魂游天外,听到南宫冽的问话,左手将袖子上的褶皱一一抚平。
“不见,不一定是朋友;但见了,就一定是敌人。”
“此话有深意。”
“镜姑娘的原话如此,本宫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苍雪终于睁了眼,“你我彼此心知肚明,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退而求其次,乱世将至,敌人是越少越好。”
石子在湖面几个起落,最终沉了下去。
“皇兄好厉害!”南宫凊跳将起来,“水漂打的好远啊!”
以内力发劲,内劲不散,石子自然不会沉。
“凊儿很喜欢这里?”
“嗯。”南宫凊重重点了下头,“有山有水,还有鱼可以捕,有鸟可以捉,景色比御花园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你是没有到过乱花谷。”
“乱花谷?那是什么地方?有很多花吗?”
“是。红色的鸢尾几乎开满了整个山谷,很美很美。”如果那个人站在鸢尾丛中,就像整个人都融了进去,美得令人窒息。
南宫凊兴奋起来:“带我去看看!四皇兄,你最好了!”
“不可以。”狐凌斩钉截铁回绝了南宫凊的请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真的没有原因么?
不是的。
狐凌只是怕自己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里珍藏着过去所有的美好,狐凌怕自己会迷失在过去。
因为苍雪变了太多。
从前的单纯美好,通通消失不见。
如今在一张温柔的外表下,是嗜血的妖。
她狠辣、狠毒、狠心。
她不把人当人,不把人命当命。
苍雪啊苍雪,我该拿你怎么办?
纵使满头华发,年华不再,你都是苍雪。
只要你还是苍雪,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狐凌都不会、不愿、不肯放手。
苍雪,
你,
还是苍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学校,然后又要赶回来准备志愿者的活动,所以以后的更新要摆脱存稿箱了~九月一号我就会回归的!【想到要见主子我还有点小激动】
第26章 会面(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可这吹进屋里的清风却掀起了南宫冽垂下的衣角,显得有些不整。
南宫冽坐得很直。
笔直。
他现在没有功夫去管自己的仪表如何。
因为谈话还没有结束,苍雪已经停了好久,安静了好久。
她在等自己接话。
先前温热的茶水现在已经凉了。
凉透了。
“宫主的意思是,乱世将至?”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四海统一乃是大势所趋。”
“北辽南楚中有傲绝,依宫主看来,谁会写下这乱世的第一笔?”
苍雪愣了一愣,似乎不知道答案的茫然。
便又是一场漫长的等待。
茶杯已经空了。
“北辽。”
这两个字重重的击打在南宫冽的心上,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而沸腾了起来!
南宫冽很想仰天长啸。
可是他没有。
此时此刻,他不能这么做。
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没命。
他要忍住。
一定要忍住。
所以他很平静,很正常的追问了一句——
“何以见得?”
“南楚国力衰微,早已没有了当年泱泱大国的风范。不出两年,辽楚两国的版图就该画到一起了。”
“宫主为何只字不提傲绝宫?”南宫冽追问。
“傲绝宫乃是江湖帮派,无意争天下。”苍雪慢慢的说着,手也没有闲着,将长及脚踝的红发细细编辫起来。
她辫得很慢很慢。
红发拂在手上,然后滑下,最后垂落。
痒痒的。
“本宫不愿争天下,也希望辽国楚国的君主不要错了主意才好。毕竟,人活着,才能掌握一切,死了,就不能了。”
“你说是不是,曹公子?”
听到问话的南宫冽略略低了下头,抿了下唇。
他在思考苍雪的这个问题。
很认真的思考。
可是手中的茶杯拿的很稳。
即使没有茶,没有水。
甚至连茶香都散了。
“好定力!”苍雪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煞是好看。
她在心里暗暗赞叹。
所以南宫冽听不到。
所以他依然在思考。
很快,苍雪又叹了一口气。
“错了。”
南宫冽仍旧在思考。
因为苍雪什么话都没说。
她只是“心说”。
可是南宫冽错在了哪里?
——他犹豫了太久了。
一般人犹豫不决的时候,都是在做选择。两个条件难以割舍无从选择的情况下,才会犹豫。
也就是说,南宫冽还是想杀自己。
那就不能再留了。
与其到最后被别人所杀,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别人,
于是她松开了编了一半的红发。
眼神越发的柔,静。
像一汪湖水。
只是这片湖水是红色的。
水变成红色,要么加了染料,要么掺了鲜血。
没有人会闲的把染料倒进一片湖里。
这样做的人只有疯子。
衣料店的人不是疯子。
他们的红色染料是用来染布的。
所以只能是后者。
但是,人的鲜血如何能染红一片湖泊?
如果他流的血足够多,而这片湖又足够小,小到用水池来形容都十分恰当的时候,其实是可以的。
南宫冽的武功不高。
他连苍雪掷出的茶盏都接不稳,让茶水洇了扇面,散了墨迹。
苍雪想让他死,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南宫冽一次眨眼的时间,她有二十三种方法杀死南宫冽,有十七种方法让他变成一个废人,然后用另外六十五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每一种方法都不同。
每一种都非常有挑战性。
苍雪很愿意试一试。
只是不知道狐凌愿不愿意。
想到狐凌,苍雪没来由的有点心软。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心软,说明你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有了弱点,敌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苍雪不希望会有真正的敌人。
于是,她忽略了那一瞬的心软。
右手已变得血红,食、中两指间红色光芒不断凝聚。
看在狐凌的面子上,她决定从二十三中里选一种。
可是她没有动手。
因为南宫冽说话了。
他思考完了。
“若北辽南楚开战,宫主会怎么做?”
似乎有点答非所问。
“本宫做的,一定不是你想的。”
“我想的?”
“更不是你现在认为的。”
南宫冽放下茶盏:“也不是很糟。”
“至少不是最糟。”苍雪点头附和。
南宫冽是北辽国君,他首先想的,自然是傲绝宫与北辽一道。
不过苍雪不会这么做,他便自然而然的以为苍雪要帮南楚。
可是苍雪更不会帮那个从骨子里就要不得的楚国。
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已经不是可能了。
因为只有这一种,没得选了。
就是两不相帮。
对南宫冽来说,虽然不是朋友,但是比当敌人要好的多,
所以不是最糟。
但是这样一来,南宫冽就知道苍雪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知道。
南宫冽忽然站了起来。
“告辞。”
“不送。”
一场对自己毫无意义且没有任何帮助的谈话,或许就不应该开始。
这是南宫冽的想法。
也是苍雪的。
因为根本就没有改变什么。
大家仍是各走各的路,我没有堵你的阳关道,你也没有砍我的独木桥。
这两者本就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