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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漫不经心地捶了一下他肩膀,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道歉什么的不需要,说了就矫情大发了,胖子和吴邪都受不了。
“都过去了,我是说,齐羽……”吴邪仰头抵着墙壁,望着房顶,想到刚才那个长长的梦,缓缓说:“不会再有齐羽了。”
这表述或许并不准确,确切的应该说从未有过,但吴邪此刻实在不想解释太多。
谈及催眠,也许给人的印象像某种神秘的术法,其实不然,在今日的临床心理治疗中它已经被广泛运用。
每个人能被催眠的程度也是不同的,敏感程度由先天决定,绝大多数人只能被浅度催眠,少数一些人则完全无法进入催眠状态。
吴邪就是那少数人中的另一类——极易受到影响的体质,所以“双重催眠”,看似根本零可能的情况发生在他的身上也不稀奇了。否则同样的做法,囚禁、非人道对待、暗无天日的环境,套用到其他人身上,很可能直接得上更为严重的精神病,疯个彻底,根本不会再给他们继续试验的机会。
催眠术并非多么高深的技术,只要受催眠者主体意识到了整个催眠活动,那么再高深的意象都会立刻成为小儿科的低劣把戏。
就像吴邪这样。
他没有分裂,老痒和齐羽都可以看做不曾存在过。既不存在,自然也没有消失一说,可吴邪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没法对别人说的是,尽管他的内心健康,却依然无法解释、也填补不了此时内心那块缺失的空洞。
年少时或许我们都做过这样的妄想:一个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朋友,一种使自己变得强大的超能力。
在吴邪弱小时,他的愿望是保护家人朋友,苦于没有这样的能力,于是他成了具有反社会倾向的吴邪。在他失去老痒以后,吴邪的愿望是他有一天会回来,于是他偶尔学着老痒的行为、说话的方式,这样就能幻想朋友从未离开。
适时的催眠正好成了他将这些幻想合理化的渠道,既然都希望他人格分裂,那么他就把它当成真的,让“齐羽”和“老痒”都在他的身上活起来,看起来更真实了不是吗?
他的梦却戛然中止,现实世界是单薄粗陋的,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再理所当然说服自己:嘿!至少还有你分裂的人格陪着你呢。
反而是他从头到尾像个跳梁小丑,自导自演,其实到头来演员也只不过他一个而已。
所以此刻的吴邪无所适从,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好坏都是由他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了。
看胖子一脸高深的样子,吴邪也不知他对他那句话个中意味究竟明白多少。
而他最为关心的张起灵的下落,话在嘴边盘了好几回,吴邪都觉得自己太不男人了,心一横直接问胖子:“小哥呢?”
胖子是个爽快的,有一说一,很少会表现得这样欲言又止。吴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被揪起来了,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小眼干瞪着,还是胖子先憋不住,猛一拍大腿,表情大有慷慨就义的意味。
“不瞒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
事情还要从那天说起,张起灵抱着吴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解雨臣带着急救设备却根本无从近身。
潘子几人试图突破,始终不得要领。张起灵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两个信息:第一,他疯了。第二,犯者死。
噗地一声,张起灵的腿上飙出一道血箭,他的人也跟着晃了一晃。第二声,还是同一条腿,这一次他站不住了,被开了两个血洞的那条腿跪下来。
“操,你也疯了!?”潘子冲着黑瞎子吼道。
“还有比这更快的方法吗?”黑瞎子收起配枪,语气居然是轻松愉快的,没有人知道墨镜背后的双眼是否也冷酷无情。
然而他们看低了张起灵,近距离穿射所带来的巨大疼痛并未让他丧失战斗意志。他单膝跪地,怀里抱着吴邪,像孤高的武士,抱着他世界里的最后一寸净土。
最后实在没办法,潘子趁着他行动不灵便,抓住机会对他颈后来了一剂麻醉,才把晕迷的两个人一起送上了飞机。
尔后战事暂告段落,各自在医院养伤。
吴邪深度昏迷期间,某一天例行查房的医生发现张起灵病床上空无一人,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他的踪影。
38。
看出吴邪神色里的隐忧,胖子安慰他:“要我说,你呀就先甭操心了,小哥是自个儿走的,走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再说他是什么人,手黑的跟活阎罗似的,不让别人生不如死就算好了。”
一番话直把张起灵说得牛逼得天上没有,有一点切中了要害,没有人能强迫张起灵做他不愿做的事,所以他会失踪,肯定是在自愿的前提之下。
至少说明还是安全的吧,吴邪自我宽慰着,与之相对的却是更深的愤怒与不甘。为什么不告而别?
重新审视张起灵其人,吴邪发现,尽管两人有过最亲密的肉体接触,然而事实上自己对他的了解基本为零,这种认识让他很无力。
正因如此,当这个人就此离去杳无音讯后,吴邪才会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每个人在周围的人心中都有一个较为固定的整体形象,那么张起灵给人的印象是什么样的?拥有足以庇护很多人的强大实力,接近时他却总像隔了一层玻璃罩似的,主动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他好像带着一个目的活着,没有人知道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连吴邪都不知道。
他想起那出带着强烈隐喻色彩的似梦非梦里,小哥似哭非哭的表情,这超出了吴邪的认知范围。
张起灵是一个表情贫乏的人,吴邪习惯从面部的微表情来判断他的情绪,比如与猎隼在一起时他眼部和下巴的肌肉是放松的,愉悦时他的嘴角会微微勾起,兴奋的时候瞳孔会扩大喉结会紧绷。当然这些变化都是细微的,不熟悉的人可能认为他从来都是一个样子。
现实中吴邪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那样激烈直白的表情,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种不详的征兆。
他有太多话要和张起灵说,关于真相,过去的事,背叛与误解。他们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十年前他们失去了彼此的下落,连记忆都没能得以保存。
两个陌生人在茫茫人海重逢的几率有多少?张起灵可能会是某家银行的保安,他可能在任何一个城市的角落,干着任何一份不起眼的活计。
这一次分离,又要等待下一个十年?还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这不是吴邪要的结局。
挨千刀的闷油瓶,有种别死,给老子好好活着,天涯海角也把你揪出来,吴邪沉默着下了决定。
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自己,尽管胖子还是习惯一口一个天真的喊他,但只有吴邪自己能感觉到,就像分割出去的那一部分性格重新长回到他的身上。
现在的他既不像齐羽,也不像吴邪,或者说是一个不太一样的吴邪。
他把这看作是一种成长。
虽然安慰吴邪,但胖子也有他的担忧,那就是他的立场太敏感。他早看出来了,总参,十七局,还有吴邪三叔之间必然有着一些旁人不知的利益牵扯,要采取行动,他现役军人的身份多少有点碍事。
“这事我帮定了,不代表任何一方,就以胖爷个人的名义。”
胖子转转脑子,他早就想起那一茬了,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接连不断,才一直压着没提,差点忘了。他问吴邪:“你变身狼人的时候……我是说变成齐羽,那时候干的事儿,这会能记住多少?”
吴邪沉默了一会,说,“全部。”
胖子大概是想起些从前与齐羽之间不太愉快的回忆,干笑了几声:“那你应该记得你那会还跟我们谈条件来着,你说你知道是谁要买凶杀小哥。那是诳我们的?”
“你吴爷爷不打诳语。”吴邪停下来似乎在斟酌,片刻后继续说,“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人,陈皮阿四。”
胖子不能说没往这方面想过,但自己暗里想想和从别人嘴里坐实,这感觉也差太多了。虽说他一直不待见十七局吧,可好歹都是一颗红心向祖国,陈皮阿四能跟年龄差他一辈的张起灵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样做对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又有什么好处?
紧接着吴邪抛出更具爆炸性的信息:“那个时候我会加入猎隼,也是出自他的授意。”
能让胖子震惊的事没几件,这件绝对是。
这么说来那时候齐羽还是个小间谍?再往深了想,既然他能进得来猎隼,说明这事还跟总参脱不开关系,猎隼和其他四个别动队都不受任何军团的控制,他们只为国家效力,直接受命于元帅张启山。也就是说,他们顶头上司张大佛爷极有可能是知道这件事的。
怪不得齐羽当时那么小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