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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叹了口气，放下书。慢吞吞地摸出几张扑克牌，在桌子上搭成三角形，然后一层层垒起来，最终搭成了一个小型金字塔：“喏，这是金字塔。你也去搭好了。”
西索红色的脑袋凑过来，仔细看着侠客搭成的金字塔，眸光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西索伸手轻轻一碰，整座“金字塔”崩塌，原本挺直宏伟的建筑崩裂成柔软的纸牌，一张张纸牌散落下来，像羽毛般柔软，毫无重量，铺满了桌面。
“呵呵呵~~~”西索看了散乱的纸牌一会儿，忽然单手捂住脸大笑起来，声音狂乱而扭曲，浑身都泛起淡淡的危险念压。与刚才收敛了气势的无害样子完全不同。
侠客不雅地掏了掏耳朵，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对这种噪音的不待见。
“好像很有趣呢~~~~”西索略带压抑的声音响起，语调破碎而颤抖，捂着眼睛的手慢慢下滑，露出了几乎变成金色的狭长凤目，血腥冰冷的气息在空气中如暴风般肆虐，仿佛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狂乱线条。
“去一边玩去。”侠客毫不客气一书拍在西索脸上，发出“砰”的一声。
西索如同石化般僵直了身体。
静默片刻。
侠客慢条斯理地收回像砖头一样厚重的书。
“呜呜~~”西索仰面倒在地上，俊美的脸皱成一团，鼓出一个白嫩嫩的包子。一手捂着鼻梁，眼睛眨了半天，终于挤出两滴水花。
“好痛~~~~”西索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侠客，眼泪汪汪，声音软软黏黏地指责道，“唔~~~~你打我~~~~~~~~”
好萌！说到底西索再怎么变态，本质上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水嫩嫩，软绵绵，光鲜艳丽，清爽阳光的大好年华。
侠客看着声音黏黏糯糯，眼睛湿漉漉的红头发生物，忽然就觉得这样白嫩嫩的小包子比那个小变态顺眼多了。虽然那个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就是掉不下来，手指抖得像是羊癫疯发作，声音也带着瓮声瓮气的做作，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但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好想让人咬一口的包子看上去总归要好很多。
于是，被小小地萌到了的侠客走到西索身旁，戳了戳“小包子”。
西索瞅着脸旁纤细漂亮的指尖，张口就想咬。
侠客迅速掐住西索的脸，让某只的咬人计划被迫中断，很快白皙的脸颊上被掐出一片红印：“我都教给你那么多东西了，给我掐掐又怎么了？”
脸颊被蹂躏的西索认真思考，眼前的少年都教会自己什么了。唔~~对了，魔术魔术~~~
“其实西索，你只是心情不好，才会来烦我的吧。”能占到小变态的便宜，侠客心情很好，自然就顺便多说几句，善解人意了一把。
“唔？”西索乖乖让侠客玩，摆出困惑的表情。
“别给我装无知。”侠客在西索脸上使劲掐了一把，成功让某只吃痛皱起眉。
“唔？”西索歪头，眼角微红，还带着硬挤出来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那滴晶莹的水珠从白皙的肌肤上滚落，隐没在鲜艳的红发之中。轮廓完美的脸庞上留下一道水痕，还隐约泛着微亮的光泽。
哇，水灵灵的好少年神马的。西索你萌了。
侠客的反应就是再次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后扯住西索的头发：“你的头发不错，为什么老是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你不知道染发染多了会秃顶吗？”
西索反射性地抬手摸了摸头发，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会呦~~~~我还看到过比我还小就发线后退的家伙哦~~~”
难道你出去打架还要关注对方的外貌吗？侠客微笑，手中做着与温柔表情截然相反的凶狠动作，拽掉了两根红毛儿：“别岔开话题！不就是开发出了几个废柴能力，至于跑过来寻求安慰吗？折腾我很好玩吗？”
一语中。侠客拿起大刀狠狠切中了核心，把某只的外壳毫不客气地剥开。
西索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然后单手捂脸，佯装娇羞：“讨厌啦~~~~小零零这样说让我很难堪啊~~~~~”
“你会难堪？”侠客反问。
西索没说话，只是将表情隐没在手掌之下。
侠客摸摸西索的头：“真的很废柴吗？”
能让西索都觉得废柴的能力，那差到了一定地步。
西索身为莱恩的徒弟，本身就站在了比别人高很多的起点上。自然，对于力量的追求就更为热切，甚至成为了深入骨髓的本能。他付出了很多，更把战斗当做了生活，当做了自我。
流星街最为崇尚的就是力量。
念能力便代表了至高的力量的存在。但他却拥有一个废柴无能的念能力。
在见识到了莱恩那华丽强大的念能力后，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西索与之相比，似乎失去了全部的骄傲。
事实如此，当自身的一切，包括力量都是对方给的之后，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呢？全身都笼罩在对方之下，不甘心又如何？摆脱不了，甚至要依赖对方，谈那些“独立甘心”有多么可笑。
然而西索，本身就是骄傲的。
侠客看到了这些。现在的西索并不稳定，心态不稳，在战斗中很容易死。
也许西索应该是变态的，是不能用常理衡量的，不应该因为这些而出问题。但没有人是一出生就强大的，没有人生来就懂得一切，不为世事所惑。
只有经历过，崩溃过，绝望过，悲伤过。
重塑起来的人才能不再崩溃，不再绝望，不再悲伤。
侠客前世经历过，他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塑造成现在的自己。所以他今生才能始终如一，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西索再怎么说，也是用短短十几年成长起来的少年。疯狂归疯狂，变态归变态。他所经历的只有十年出头的时间。
其实，要是侠客不说。过不了多久，以西索自己的能力也能重新强大起来，重新稳定下来。
可是侠客偏偏心血来潮地掺了一脚。——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能参与一个人的成长，无论那人是谁，他都何其有幸。
“没有废柴的能力，只有差劲的使用者。”侠客淡淡地说。但说是这么说，这个道理谁都懂，真正轮到自己，没几个人会真这么想。多多少少抑郁会有一点。
“其实，要是真觉得你的能力没用。就不要用了呗。反正你没开念之前也好好活着呢。你应该不用念就把那些用念的蝼蚁们踩在脚下。”侠客扒开西索捂着脸的手，做出一副义正言辞，散发王八之气的样子。
西索看了侠客一会儿，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几分痞气地开口：“小零零~~~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人家都没有听懂啊~~~~~~~~”
侠客笑眯眯：“原来西索听不懂人话啦~~”
“呐~~~~为什么会是你呢~~~~~~？”西索轻声问，带着轻散在空气中的古怪尾音。狭长的凤眸眯起，像是评估猎物一样打量着侠客。
为什么会是他来对西索说这些话呢？他向来冷淡。他也从不认为西索和自己很熟。
“那你以为是谁？”流星街里有人关心别人的心理健康吗？估计流星街里没人知道“心理健康”是个什么玩意。可是，侠客做事需要理由吗？心情好，想做就做喽。
他向来爱管闲事。
西索像是明白了侠客的意思，低声笑起来，依旧是古里古怪的扭曲笑声。
“呴啦~~~~”闲闲的声音从卧室门口飘来，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绚烂张扬的红色长发像是泼墨般映入眼帘，男人倚在门框上，邪笑着，姿态闲散。
“西索和侠客聊得很开心~~~~~？”男人看似无意地说道，语调上挑，红色的眸子扫过西索，眼中的寒意稍纵即逝。
只是警告而已。西索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向屋外走去。
漫不经心地抬手，西索斜飞出去，撞在卧室对面的墙上。男人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西索：“不要再上到二楼。”
“莱恩，你回来了。”侠客冲男人微笑，说着每次都会说的话语。
“嗯。我回来了。”莱恩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些，他没有再看西索一眼，走向侠客，然后将侠客搂在怀里。
侠客微笑，再微笑。
余光无意间瞟过门外。西索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着他独有的意味深长的淡笑，转身离开。
第20章 那些平淡的日子
莱恩有时只待几天就走了，有时却又会待上几个月。出去的时间也很不规律，或许只有几天，又或许半年都见不到人影。每次回来都带着价值连城的东西，将房间装点的富丽堂皇，堆满了闪闪发光的奇珍异宝，宛如一个被巨龙守护的龙穴。
莱恩在的时候，就是抱着侠客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或者讨论一些生僻的话题。要不就是两个人静静地看书——确切地说，是侠客看书，莱恩看侠客。
自从莱恩说要学习做饭，每次莱恩回来的时候，都会带着食物，下上一回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