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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看着他意兴飞扬的说着,心中突地平静下来,只觉有他在旁,便是什么事情也是难不住的。望着肖遥多日不曾见到的俊脸,一时不由的痴了。
几人聚在一处,谈谈说说,时间过的飞快。等到众衙役重新进得大堂站定,已是近午时时分了。
堂后步履橐橐之声响起,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缓步走出。花白的胡须飘洒在胸前,面相清矍。一双细目神采奕奕,面目威严。身后祝三儿和杜公与已是不在,只有通判陆谦相随。
到得堂上,老者自往案后坐定,陆谦先自站在堂前对一众人道“此位乃是四川宣喻使薛大人,本次案件由薛大人主理,诸人近前见礼。”说罢,转身仍回原位坐定。
肖遥眼见又要下跪,不禁大皱眉头,眼见众人俱皆跪倒,也只得作势要跪,堂上薛涛却是深深看他一眼,不待他跪倒便即让众人起身。肖遥一愣,也自乐的不跪,随即顺势起身,自往小妹旁边站住。
薛涛看看众人,沉声道“本官方才已将所有案卷看过,此案扑朔迷离,疑点重重。然既是疑凶已死,也自无法再去追查了。故而,肖二郎也应无罪开释。”
小妹和漪月闻听,不由的低低的欢呼了一声,卢氏兄弟亦是面皮一松。却听薛涛转向肖遥道“然此案既是发于一杯不饮之内,虽说没有证据指明乃是你所指使,却终究是祸源伊始。故而,本官虽判你无罪,但这一杯不饮也自收归官府所有,尔不可再去经营。你等可服气?”
众人尽皆应是。她们只要肖遥无事,其他自是无可无不可了。只有肖遥暗暗冷笑,这位薛大人当真好高明的手段。即开释了自己,却也给了成都府众官一个面子,顺利将自己的酒楼可查没了。如此两面不得罪,端的是八面玲珑之辈,手段圆滑至极。果不愧为京官儿。
见薛涛双目注视自己,当下自也潇洒一揖道“薛大人明察秋毫,学生佩服,不敢再有怨怼。只是还有一事,不知大人可能一并判下,还小民们一个清白?”
薛涛目光一凝,看着肖遥微一沉吟,方道“你所说的,可是那郭盛私闯大狱一事?”肖遥点头道“正是,还望大人做主。家兄虽是莽撞,触犯律法,但罪不至死,前府尊杜大人公报私仇,甚是不公,还望大人明察。”
薛涛忽的一笑,道“肖二郎,你可知这般说话,也是触犯律法之罪吗?要知你只是个布衣,何敢置评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本官制你个藐视官府之罪吗?”
旁边众人面色一变,不由的都是紧张起来,肖遥却也是一笑,抱拳道“常言道:公道自在人心;又有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大人连小民这点耿直之言都不能纳,想必官家定不会委大人以重任。薛大人,不知学生的答案,您还满意否?”
薛涛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却是明显充斥着笑意。心里暗暗点头:老种果然没有骗我,这个小子却是胆大的很。想来他连当今圣上都敢评论,说个区区知府,哪里还会当个事儿。只是这般性子,恐怕早晚吃亏,这次可要借机敲打敲打他才是。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并未表露。点点头,挥手让他暂退一旁,方才沉声喝道“带人犯郭盛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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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垂危
锁链拖动间,哗楞楞之音由远而近。都府大堂门口一暗,两个衙役已是押解郭盛走进。身上的一袭袍服,满是干涸的血污,纵横交错的鞭痕累累在目。
这几日,郭盛未再受到鞭笞,身上伤势已是大好。虽然被沉重的镣铐压着,但精神却仍极是健旺。只是久未梳洗,满面虬髯戟张,蓬头垢面。
进的大堂,眼见堂上所坐不是杜公与,不由的一愣。转目所及,却见肖遥、小妹等人俱皆立在一旁,心中不由一震,目光一阵闪动。
肖遥眼见郭盛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疼,跨前一步颤声叫道“大哥,你。。。。”一句话竟是说不出口。郭盛已是有些激动,只是眼见大堂上薛涛端坐而视,只得向着肖遥和小妹等人微微颔首。之才向着薛涛跪倒,“草民郭盛见过大人。”
薛涛暗暗打量郭盛,心中点头。和陆谦对个眼色,方才沉声道“郭盛,本官问你,你夜闯府衙大狱一事可是属实?可有人诬陷于你?”
郭盛一愣,旋即摇头道“无人诬陷,小人确实闯了。”薛涛面色一缓,点点头道“你闯狱一案,亏得陆大人向刑部发了行文,杜大人量刑确实重了些。只是你这夜闯大狱之事,证据确凿,不论什么理由,均是已触犯我大宋律法。故而,死罪虽可免,但惩罚却是逃不掉的。”
郭盛本以为必死,忽听此言不由大喜。好生恶死,人之常情,便是这个铁铮铮的汉子也是不能免俗。当下叩头道“多谢大人开恩,但有所判,小人绝无怨怼。”
薛涛手捋胡须点头“好,既是如此,本官免你死罪,改判你刺配沧州,稍事收拾后,便上路吧。日后当谨慎行事,莫要在如此鲁莽了。”
郭盛叩谢,肖遥等人亦是长出一口气。只要人尚能留的性命,其他便都好说了。只是终是让郭盛落了这么个下场,肖遥心头也是有些烦闷。眼见薛涛拍案退堂,众人齐齐恭送。
待得出来府衙,看着外面众多绿林汉子,肖遥团团抱拳相谢。众好汉闻听肖遥无罪开释,俱皆大喜,纷纷叫嚷定要好好喝上一杯才是,肖遥自是大笑点头。众人正自热闹,一个衙役自后面转出,走到肖遥身边低声道“肖二哥,薛大人请二哥今晚得月楼一会。”
肖遥一鄂,旋即点头应了。薛涛来的突兀,祝三儿却什么也没说就和杜公与走了。肖遥心头终是有些疑惑,既然薛涛主动邀约,自当前往一会。
当下先让小妹漪月等人回去,汇合墨砚郭定,既是此事已然尘埃落定,自可先回嘉陵府中,到时候,再细细商议到底怎样往京师一行便是。自个儿与众好汉先往城中寻个所在,尽兴而欢。
一直闹腾到未时,众好汉眼见无事,便纷纷告辞,各自返家去了。只余蜀中三鹰留下,卢天英皱眉道“二哥,郭兄此去,千里之遥。这一路上的罪可就遭大了。二哥还当早使些银钱,莫使那押解的差官懈怠。这刺配一途,多少人犯便是死在了途中,二哥不可不防。”
肖遥点点头,他后世读书,早知道其中关窍。当下笑道“卢大哥不需忧虑,此番小弟当亲随其后跟随。量那些差役也不敢屈了我大哥。”
卢天英点点头,又道“如此最好,二哥尽管放心前往,家中自有我等三人看护,绝不叫二哥牵挂就是。”
肖遥微微摇头道“此地我已不想再呆。郭氏一门受我所累,如今那幕后的张承尚未露面,若还在此地,估计早晚会有些麻烦。当日受种经略所邀,我欲举家往东京一行,如此正可两方照应。也不必再担心别人陷害了。”
卢氏兄弟闻听,互相看了一眼,卢天英道“二哥既有这般打算,若是不嫌我兄弟愚鲁,太公车驾便由我三人相护。我等此事亦是得罪了那王禹和张承,早晚也要避上一避,不若就随二哥往东京见识一番。不知二哥可能收留?”
肖遥大喜,哈哈笑道“三位哥哥肯去,那是最好,小弟举双手赞同。你我兄弟便一同前去,看看这京都的景象,亦是快事。”三鹰大喜。相约一番,各自回去收拾,约好明日在郭家相见。
肖遥目送三人远去,这才回身返家。心中暗暗思索此番之事前后,不由轻叹。这古代的世界,自己若是没有什么实力,还真是寸步难行。此番若不是有黑鹰令,恐怕一家人早被尽数害了。只是,那黑鹰令虽能保得自己一时,怕也保不住自己一世,要想活的惬意,自己定要早做准备才是。
自古以来,权钱二物便是实力的象征。自己不愿为官,便应在这钱字一途上多下功夫。并尽可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多结识些像种师道这般的权贵人物。这样才不至于被人想捏就捏,想杀就杀的。想自己毕竟领先这个时代千多年的见识,只要将所学发挥一下,加上宋朝宽松的体制,应当还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这次的事件,便算作一个教训吧,只是付出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太大。不惟郭盛被发配,家里老太公也是命在须臾。虽说便没有自己这一码子事,郭家也是早晚要出事,但终归心里难安。
眼望前面郭府屋角已是露出,脚下却不由的有些沉重。并不是什么近乡情更怯,实在是心中的愧疚难当。轻叹口气,缓缓走上台阶,扣动门环。不多时,门后便响起一阵脚步声。大门开处,老郭定正双目通红的不断流泪。
见是肖遥回来,不由悲声道“二郎你可回来了。太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