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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只报了名字,对交朋友这么一说不置可否明显是不想。
荆柯摸摸鼻子又是一笑,拎着酒葫芦迈步隐于夜色。
指腹无意识研磨杯沿,睫羽半垂,皱着眉。盖聂惊怔,除了姓名之外他对这个师弟竟是一无所知。盖聂从来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但凡无碍无害,再怎么光鲜亮丽他也能目不斜视地一带而过。卫庄是他师弟,对他而言知晓这一点已然足够,便也没动过深究的心思,这原也没什么,只是今日被荆柯点到,却莫名心惊。到底是自己的忽略,还是他刻意的远离?盖聂不知。
虑了虑,谨慎道“小庄,你、确实不像中原人”言外之意便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
第10章 第十章 执念太甚
卫庄睨他一眼,倒杯清茶呡了一口,自嘲轻笑“我母亲是异族歌女,偶然遇到出游的………我的父亲,不幸被他看上,做了他众多姬妾中的一个”说到这儿唇角笑意愈甚,眼底益发的冷,嘲讽不加掩饰“更不幸的是,我母亲也看上了他。可他看上的无非是与众不同的美貌。以貌侍人能好几时?我尚未出生母亲便失了宠信,彻底被遗忘,所以我成长至今都未正式见过那所谓父亲的面。也就一个兄长尚算不错”
卫庄说的轻描淡写,但盖聂能够想象一个不被看重的孩子曾受过怎样的轻视冷遇,以至于养成现在这种性格,心脏宛如被人攥住发紧发疼,哽了哽才问“你母亲她……?”
“她去世了。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一大口茶水入喉,卫庄晒然嗤笑,不见悲伤“前殿琴瑟靡糜,冷宫风雨凄凄。可笑的是,她至死不怨、至死等候!简直愚不可及。”目光一凝,转向盖聂,一字一顿道“若是我看上的,必得抓在手里才甘心快意!化骨成灰、死生一处!”
睫羽轻颤,心也跟着狠颤了颤。盖聂晗首,顿了顿语调平平地纠正他“诸事过犹不及,执念太甚、易为祸”
“哼,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师哥你了”
的确
心之所向,百死无悔。对于认定了的事,盖聂比谁都固执。静默片刻叹息一般轻声道“你应该很像你的母亲”
盖聂的话太过正常也太过正经,卫庄倒是没觉察出别的意思,抬手挑了一缕白发应道“确时像。这头发用不了几年就该全白了,不晓得彼时师哥可还认得出我”
“认得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盖聂笃定。
这句话合了卫庄心意,展颜轻笑
“小店儿没有空余屋子,委屈两位在这儿将就一下啦”老丈抱了铺盖递给盖聂,反身关门。
“多谢”接了转手交给卫庄,将店内仅有的三张桌案并在一起铺上铺盖,恰恰可供一人休息的简易卧塌、好了。
“你睡,我守着”
卫庄真也不谦让,解开绑带脱了靴子,倾身一躺,旁若无人地睡去。
挥手灭了灯,盖聂席地打坐,合上眼,却睡不着。
河谷那夜,事后谁也不曾提起,雁过无踪,水过无痕,仿若从未发生。但盖聂怎能自欺欺人地否认事实?更何况,刹那间的心动、终生难忘。
没想过对谁动心,却猝不及防对自己的师弟——将会与他生死相较的人、动了心,惶惶无措。少年染霜的鬓发在脑海挥之不去,习惯性挑起的眉、勾起的唇、挂在嘴边似讥似讽的笑,历历在目,无以复加的高傲、从不示人的脆弱,他都晓得。搁置膝头的手缓缓握成拳,呼吸都觉滞涩。
胸腔里那块看不见的血肉再不完整,焚烫液体潺潺流淌,无一处不被灼伤。他放不下天下事,亦放不下这个人,二者不可得兼,唯有舍其一。所以,再怎么煎熬他也只能忍着、挨着,无法可想。
至赵国便分开吧,你我本不该同行
当真到了水火不相容的那天,我只希望自己不亡于你的剑下。小庄,你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倘若你都真心要我死,还会有谁愿我活着……
蛙声起伏,塌上的人翻了个身睡得沉稳
第11章 第十一章 莫知我哀
城砖垒垒,层层叠叠推铺出道道城墙,沉黑厚重、留下一条条岁月沧桑的痕迹,犹如亘古存在一座丰碑,以居高临下睥睨之姿俯视往来经过的苍生蝼蚁,无喜无悲。
确然是、蝼蚁
自城内走出的人断续不绝,行李负肩三五成群相互搀扶,间或一二人,走走停停,踽踽徐行,像护城河里一棵棵拔了根的水藻,艰难地在苍茫大地上漂流。他们当中有瘦如枯柴的老者,也有干瘪的母亲和大头瘦脸的婴儿……
高天不问人间事,乾坤依旧,子不语,哀声绵绵冷眼尽观之。
黄土扬尘,风、灌满衣袖四下撕扯,仿佛叫着“止步、止步”,盖聂依然固我地向前走着,至城门停下。
一张布告,字迹分明地写着:李牧谋反做乱,目无君上,其罪当诛,已于日前斩杀……
“杀”字映入眼帘,瞳孔骤缩,冷意森然。盖聂紧呡着唇,眸光欺霜赛雪的白,纹丝不动的面容上沉暗阴阴。
卫庄嗤嗤晒笑,抱臂说着风凉话“以李牧之能,当真谋反又岂会给人抓住把柄,落得身首异处?这赵王、委实是个人才,自毁城墙的事儿干得这般利落漂亮”
盖聂崩着脸不发一言,抬脚便走
“两个后生,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进城了,没看见人人都在往外跑吗?”与盖聂擦肩的汉子一手拎包裹,一手扶着身形佝偻的老妇,别了一下脸劝道。
“为何?”
“秦国攻城,北边儿的匈奴进犯,但李牧死啦,没人能阻挡,王上正四处征兵打仗、修长城呢。去的人往往九死一生,所以谁也不想去”
“哈哈~”闻言卫庄禁不笑出声来“杀了战将给人以可乘之机,招架不住才想着修长城,逼得国人逃蹿。师哥,你们的赵王可真机智的很呐”
人道:苛政猛于虎。可若是太平盛世,苛政何以延生?祸乱夺走了他们的家园,也夺走了他们生存的权利。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风中苍老的歌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我心悲伤、莫知我哀……”动了动唇,无意识重复着,盖聂抬目远望,荒烟渺渺、蓬草纷纷,人命如草芥,九牛一毛。
“君主昏庸,良臣已死,百姓贪生。这样的赵国抵御不了狼子野心的秦国、抗击不了骁勇善战的匈奴,必亡!”卫庄扬眉目视盖聂,异常冷峻道。
盖聂何尝不晓得,可眼睁睁看它走到绝路,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难不成师哥一直对赵国抱有希望?”盖聂的沉默无疑使卫庄心生不快,出口的话不免更加尖锐“只因你是赵国人就对赵国另眼相待,这般狭隘又凭什么做俯视天下的强者?!何况如此腐朽不堪的赵国,早该亡了”
“你说得对”
良久,盖聂终于开口。看向远方的目光深沉坚定,语气中仿若夹杂着字字带血的决绝“赵国该亡。当一个国家的存在比灭亡给百姓带来的苦难还要深重,它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卫庄卡了卡,委实想不到师哥那么倔强的人居然会赞同他的话。下鄂一扬哼道“那你接下来作何打算?不如…………”
“觅英主以济乱世”如荆柯所言:诸国不灭,纷争不休,乱世何以结束,天下何以太平?!若要天下太平,必得天下一统!
“英主?原来师哥周游列国是想觅英主以辅之?哼,你忘了谁才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
“许多事并不是强,就可以做到的”
第12章 第十二章 背道而驰
“哦~”卫庄挑眉轻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历史变迁朝代更迭,王者存几时?我要站在所有人的顶端,做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掌控命运!”
可是,人、真的能够掌控命运吗?
剑身通体泛红,光影斜照寒芒凛凛、戾气充盈。夹裹着内力自空中呼啸而来,剑刃直冲卫庄心口。
脚下倾移,侧身反手抓住剑柄,丝丝白发飘散。吹毛断发,足见其锋利。视线胶着于剑,立在白色大鸟上的人、完全被忽略了。此剑外形奇异,握在手里,触手冰寒,凶厉无比,却正合卫庄心意。
“秦王要韩非入秦为质,韩王、同意了”
先前还在嘲笑赵王,立马轮了回来,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