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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恍怔
卫庄大笑,报复般的偏头在盖聂耳边低语,声线平缓冷酷堪比地狱之音,他说:“师傅已经过世了,他等不到你、剑法只好交给我了。不知这个答案,师哥可还满意?”
盖聂脚下踉跄一步,渊虹几乎不稳,鲨齿伺机递进、紧贴胸口。紧攥剑柄、勉力支撑。额前发丝影影绰绰,睫羽半垂,心绪深藏。
看着盖聂万年不一见的失态,卫庄却觉不出报复得逞的快意,力道松懈,神情竟似落寞,出口的话亦失了寒戾,更像喃喃自语,“我将师傅葬在了谷中的大榕树下,那棵树、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弯唇一撇,苍凉亦复讥诮道:“左右那树早已枯死,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力道猛增,鲨齿一记斜撩震退盖聂,在他肩上又添新伤。
“我输了”盖聂拄剑喘息,腰背弯着、晗首、额发遮面,无从探究表情,剑势收、杀气敛,无意再战。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鲨齿横扫,血光殷殷。
作者有话要说:
打戏无能,修修改改也只能这个水平了,唉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恨字无解
这一剑,盖聂不闪不避、生生挨下,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血、染红了腰腹。撑肘半跪在地上,良久不动。
纵与横,这就是每一代鬼谷弟子的宿命?你我之间的、宿命?
扬手一掷,鲨齿没地半尺,卫庄目视苍天、傲然决绝,“我不信命!”
自己的命运凭什么听从莫须有宿命来安排?!即便有,他卫庄也敢与天相争!可是、盖聂呢?他又做了什么!
不必抬眸,盖聂也能觉察出此刻卫庄望过来的是何种眼神,从再次相见开始、这种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的狠厉恨意便如影随形,几乎迫得他无力承受。
顺势席地而坐,渊虹入鞘支剑强撑,压下喉间腥咸,淡淡道,“你恨我、为何?”。
两人立场敌对,不能为己所用杀之以除后患,盖聂无所怨怼,但、卫庄不杀却恨,盖聂委实想不通。
盖聂居然问自己为何恨他!卫庄想笑,动了动嘴角终是笑不出。
将赤诚真心埋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殷切期盼他能成长结果,年复一年,耐力耗尽心血成灰,目及所触、除了荒芜还是荒芜。怎会不恨?可笑的是盖聂竟问为何而恨。
不知其所念,自不解其所怨。
一切爱恨忧怖皆是他卫庄一人承担,于盖聂、半点儿干系也无?凭什么!
然而,这话卫庄说不出口。情至此处已是无奈,怎能再说出口!
理由千万种,借口千万个,唯独真心、不能说!卫庄嗤鼻冷哼,拔剑便走,“恨?似你这般愚不可及,也值得叫我恨吗?”
盖聂黯然
懂酒的人都晓得,秦酒轻易沾不得、太烈。韩酒倒是入口绵长齿颊留香、醇厚怡人,但后劲儿极大。
就像有的人一样,貌似温良无害,年旷日久点点滴滴、入血入骨,如泥潭深陷、不可自拔、方知是毒,忘不得、求不得、放不得、舍不得!
一坛坛痛饮,糊里糊涂醉倒待翌日清晨免不了一阵头疼、后患绵绵,卫庄生性警惕,平常饮酒皆是浅尝辄止,现下这般无节制,显见的不平常 。
所以,众人即使忧心,也没谁敢上前劝诫。
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提剑,一步迈出身躯狠狠晃了一晃,旋即挺身站直,若非地上漾了点点酒水,简直瞧不出半点醺醉端倪。
接下来的步调十分稳健,慢悠悠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口酒入喉,三九寒夜也不觉得冷。天上繁星罗列,月影昏黄,卫庄抬头看了看、头好晕。
撩袍倚着庭中枯树坐下,剑放在一边,双手抱着酒坛,下巴抵在坛沿儿支着脑袋,眼睛微睁,很有些迷糊。
斗转星移,时空倒错,脚步声起。
卫庄偏头瞥了瞥来人,一袭白色短打、衣襟袖口墨底回纹勾边,束身绑腿,体格修长、英姿飒爽,赌气般轻哼一声、没搭理。
盖聂亦不计较,两臂交叠抱在胸前、木剑横斜,曲膝与卫庄并坐,问:“心情不好吗?”,淡薄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关切。
“你竟晓得我心情不好、委实够难得”。卫庄掀唇讥诮,凉凉扫他一眼,拖着长音、阴腔怪调。
嘴角微微上翘,赤色双瞳柔光溢彩、煞是动人,话语隐隐带笑,盖聂转眸将他望着:“你这又是闹的哪门子脾气?”
“闹脾气?”卫庄扬眉,唇畔挑一缕邪气又无赖的笑,睇凝反问:“我怎么不晓得我在闹脾气?”
盖聂噎了噎,低笑一声不再言语,转手递过来一杯茶,“喝点茶解酒,免得宿醉头疼”。
“采松花酿酒,集春水煎茶,闲来看万卷藏书,醉枕月华。这种日子倒也逍遥,师哥、你说是不是?”许是觉得这个姿势挺舒坦,懒得抬手,任由盖聂平白举着杯盏也不去接。
见他不想喝盖聂便不勉强,把茶搁在一边儿晗首回道:“是好,可惜不会长久”。
“哼!滚滚红尘,纷纷乱世,有什么好理会的?还不如终老山中来的自在呢”。卫庄撇嘴,眼睛盯在盖聂脸上、一眨不眨。
盖聂很吃了一惊,“这可真不像是你说的”。
卫庄皱眉,颇为失望,多有不耐道:“ 百年之后,一箴史册、寥寥数语,你当我稀罕?!”
沉吟片刻,盖聂起身目视远方,清淡的嗓音和着夜风倍觉缥缈,但卫庄听得真切,盖聂说:“功名利禄,过眼云烟罢了。我只愿尽我之力,担天下之责”。
这绝不是他想听的!得不到期望答复的卫庄不禁恼羞成怒,拎起酒坛冲盖聂砸去。
“砰”的一声,酒坛直接从盖聂身体穿过砸在地上,淡白身形随应声而碎的坛子一并、四分五裂。
卫庄楞怔,恍恍惚茫然好似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晌回神,鲨齿出鞘、剑起惊鸿。
衣袂被剑势激发的劲风带起、猎猎鼓动,红光映月、冷暖交汇,酿成一道奇异的景致,打在如冰封般青厉沉寂的面容上更显鬼谲,剑底招式愈挥愈快、劲风疾转、含力拔千钧之势,却无丝毫戾气杀意。
素月高渺,华光皓皓,白发三千风雪飘摇,心似浮波身如萍、此生无寄。
默默守在远处的红莲静静望着,无端泪下潸然,紧咬下唇、明眸妙目暗自闪过一抹阴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攻心为上
按理说,腊月应该一家团圆、聚在一起温酒庆新春才是,但有人很有些等不及了,粮草兵马一经齐备,便迫不及待地喻令蒙恬出征。
咸阳城外,大军整装待发。盛装玄服的男子持酒,双手捧给着苍云铠甲、手执长戟一身英武的蒙恬,温言浅笑:“王上赐酒、祝将军旗开得胜”。
蒙恬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玩笑打趣:“此番我若不能得胜,岂不枉负廷尉大人亲自送行、枉负王上这杯美酒”。
闻言,男子虚叹一声,清濯沉静尤胜黑曜石的菱目浮现一层忧虑,不自觉皱了皱蘸墨描摩过一般浓重的眉,抬手抚了抚蒙恬坐骑鬃毛,徐徐道:“韩王卫庄、非一般人可比。这几年,也曾数度犯韩,皆是无功而返,他御下的韩国不复早年羸弱。据斥候情报,卫庄手上有一支奇兵,兄长此次攻韩怕是不会顺利”。
额脸与蒙恬六分相似,一样的英武不凡、一样的凛然刚直,言谈间亦显稳重老成,不愧为秦王驾前最受宠信的内政大臣、蒙恬的弟弟——蒙毅。
“兵者、诡道也。千变万化,可谋而不可控,从无常胜之说。身为武将,王命下,蒙恬不管世事艰难、唯有执行,左不过马革裹尸而已”。马革裹尸四个字,蒙恬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蒙毅默了默,从怀里拿出一块护心镜放在蒙恬手心,“兄长征战沙场,弟不能随从御险,以此相赠、求兄长平安”
这护心镜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光洁轻薄触手生温、坚若铁石,不必多看也晓得必是稀世珍品。
蒙恬朗声一笑,大方收了也不道谢,一撩甲胄单膝点地冲咸阳宫俯首一拜,翻身上马,长戟一挥扬声道“出征!”
除夕夜,照例大宴群臣,老生常谈的话题,一以贯之的曲调,乏善可陈的颂词,气氛热烈,实则令人昏昏欲睡。
卫庄单手撑额,一指虚抵眉间,斜倚着王座,座下喧嚣仿佛及其遥远。双目半阖,微微晗首,姿态闲散且慵懒,似是小憩亦似沉思,但不管是在做什么,断断无人敢上前惊扰。
这万万人之上的高位,当真、只有他自己。
撤下手肘,直了直身,垂眸冷眼旁观,端了案前杯盏时不时饮一口、聊赖厌烦。几多盛衰、几多苦愁,几多歌舞、几多悲欢,左右与他无关。
水起云生、云岫雾淡,旧的一年就这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