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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又宠,只当是小事也不去拂逆他的心意便随他去,不想王公子又惹出事来。
王怜花将那台上的花魁看了一圈,便和沈浪说谢瑶红最好看,才艺又是最高,应当是花魁。
沈浪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只当和他玩闹,说了句:“谢瑶红虽然最美,但白无瑕有良家闺秀之质,恐怕还是要她要拔得头筹。”
王怜花不屑道:“既然最美,又是最好,难道还不够?青楼里的姑娘,要什么良家闺秀之质?”
既是青楼妓馆的花魁赛事,最终总是要以恩客出资多少而定其身价高低。比着比着,果然是白无瑕略胜谢瑶红一筹。沈浪一看这形势,再一看王怜花的神色,实在很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王怜花又怎么肯咽下这口气。他就这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谢瑶红报了个极高的价钱。
别说是这价钱让人大喜过望,这位公子的俊美秀雅同样让人大喜过望。
谢瑶红穿着最美的衣裳,化着最艳的妆,在天香楼最好的房间里等柴公子等了一夜。新花魁入幕之宾所需的拜贴礼品来了,亮闪闪的金银来了,只是柴公子人没来。
虽然面子已经做到十足,还是无功受禄,谢瑶红依然觉得很惋惜,想了那柴公子好些日子。
这样俊俏风流的人物,此生如何还能遇见第二个。如今意外重逢,怎不教人又惊又喜。
王怜花笑道:“瑶红姑娘既还在天香楼,那末今夜在此招待谁?”
谢瑶红还没说话,后面就有人道:“自然是招待我,难道是招待小蓝或是林家的老姑娘?”
巫行云听到王怜花的声音,心里已经高兴起来,满脑子的念头都是调戏他一番。
只是这些话到唇边突然止住。
因为他看见王怜花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默默伫立的青衣男子,比他自己年轻一些,个子也不及他高,衣衫简洁到略显随便,只是穿在他身上莫名的潇洒与妥帖,和唇边的淡淡微笑相得益彰。长相也许应该说是很英俊,但远没有到光彩夺目的地步。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有出挑的地方,却没有出奇的地方。
“据说是天下第一的男人,沈浪。”
巫行云看着沈浪,不再笑。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眼神幽深而沉重,面目阴郁而冷酷,无比高大的身形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正如夜幕下远方的群山,那个神秘可怕的苗疆的化身。
连站在他身前的谢瑶红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无形变化,再不敢说话。
沈浪只是略略躬身抱一抱拳:“巫兄过奖了,在下何德何能。”
他的姿态不卑不亢,唇边的笑意让周围的风都温和慵懒起来。
这个时候的沈浪,能让人由衷地相信,他就是传说里的另一个人。
世上是否有什么事物能够夺走沈浪的微笑?。
那还真的不如问,要多么冷酷的雨雪才能够阻挡西湖的春天。
。
巫行云道:“深更半夜的,四位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王怜花笑道:“若我没记错,这里乃是林宅,在下有要事找二位女侠,不方便与巫兄说。”
巫行云皱眉道:“在下也不知二位女侠去了哪里,四位可要先进来小坐?”
王怜花道:“那自然是好。”
他正要跨门而入,腿才抬起半条,却突然收住了脚步。
笑嘻嘻地盯着门槛道:“林女侠不在家,怪不得家门口都搞得这样脏,丢满石头篾片,教客人怎么好意思踩进去。瑶红姑娘,能不能找把扫帚来扫一扫。”
谢瑶红依言取了门边的扫帚,将门槛上的污物往门内扫进,她不过做了这一下动作,便惨呼了一声,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王怜花道:“瑶红姑娘怎么了?”
谢瑶红呻吟道:“不知怎的,膝盖突然痛得厉害。”
王怜花笑道:“我看那蛊法秘籍上书篾片蛊与石头蛊,还道是神道,不想真有其事。巫兄,以这样不风雅的蛊来对付这样美的女人,你如何下得手去。”
原来那篾片蛊与石头蛊乃是以篾片与石头放置路中,行人过之,便能跳上人之腿脚,使人剧痛无比,久之必死的一种蛊法。这种蛊算不得恶蛊,只是蛊媒为石头篾片之物,教人疏忽罢了。巫行云既被戳破,也不隐藏,只笑道:“看来王公子对蛊法秘籍一书,钻研地甚为透彻。”
他说话间,谢瑶红已经哀呼连连,人已快倒下去,眼看着就要撒手放掉怀中襁褓。巫行云眼明手快,拽住她身子,然后在膝上一拍,手中顿时多出一根寸长篾片。谢瑶红居然立时就站住了,也不再哀呼,看样子却既是疑惑又是恐惧,看向巫行云的眼神简直就如看神鬼一般。
沈浪与王怜花虽都看过蛊法秘籍,却也是第一次看中蛊解蛊的全过程,不由在心中叹一声妙,越发不敢怠慢。王怜花尤其又怕又喜,怕的是这人手段高明,不知何时就中了招;喜得是他既能瞬间解去篾片蛊与石头蛊这类药蛊,话蛊也应不在话下。面上却不敢流露这层意思,只是笑道:“在下所知的,也不过小梨姑娘脑中之物。若是小梨姑娘藏私,在下也是毫无办法。”
巫行云作惊愕状道:“以王公子的手段,小梨姑娘如何藏得了私?不如将她叫出来,再复述一遍看看,可有不详之处。”
王怜花道:“可惜小梨姑娘在在下家中,一时叫不来,回去再问问便是。”
只听得背后一个女声道:“不必,现在即问也可。”
回来的自然不只林红莲和林镜花,还有徐常秀和小梨。
蓝岚故意在那街道上阻拦马车,也不过是为了林氏母女去劫持两人赢得时间罢了。
王怜花笑道:“原来是林女侠回来了,还请主人先进,在这巷子里头站着这么多人,岂非扰邻?”
王怜花眼看着林氏母女进了门,这才跟了进去,笑道:“既然小梨姑娘在了,不如让小梨姑娘将那秘籍背一背,也好让巫兄评判一下,有没有出入。”
林红莲恨恨道:“怎么问这小贱人,她都不开口。”
王怜花摇摇头:“你只是问,自是没用。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打她几个耳刮子,她就乖了。”
林红莲果真扬手打了小梨几个耳刮子,打得她满脸红肿,却依然闭口不言。
王怜花又道:“小姑娘倔得很,要不你打她的情郎看看,她一心疼,指不定就说了。”
林红莲于是又去打徐常秀,下手更狠,几掌下去,徐常秀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巫行云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林女侠,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们二人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么?”
王怜花哈哈笑道:“毒与蛊本是一脉,巫兄高见。像小梨姑娘这样的奇货,既不能放在箱子里埋在地底下藏着,又不能随身带着,放在家里,难免加把锁。”
林红莲怒喝道:“那你还不给她解毒?”
王怜花很惊讶,问:“凭什么?”
林红莲冷笑道:“你不见此处有个婴孩么?便是你无恻隐之心,沈大侠恐也不会眼看这婴儿无辜死去罢?”
沈浪听了这话,比王怜花还惊讶。
“要是街上随便抓个小孩就能威胁我,我岂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就被威胁死了?”
林红莲说此话,自然不只是说给沈浪听,也说给董少英和四娘听。原本打算只要这二人在沈王背后施以突袭,便可以一起出手。结果那两人听了此话,依然如木雕泥塑一般,神情变也不变。
于是忍耐不住道:“那你可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沈浪疑惑道:“难道是巫兄和谢姑娘的儿子?”
林红莲冷笑道:“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是董少英与秦四娘的儿子。儿子既在我们手中,他父母自然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以二敌六,二位可有胜算?”
巫行云苦笑道:“林女侠,是以二敌五。这里若是不分个胜负,小蓝是不会出来的。”蓝岚是他养了多年的宠物,他自然是知道他心机狡诈,贪生怕死。
林红莲无端被巫行云拆了台,心里怒气横生,王怜花却很好心地给了她个台阶下。
“不管五个六个,总是我们人少。既然如此,不如拿这瓶药,换我们两条命?”
故伎重施,巫行云哪里还肯上当。
“说实在的,在下并不是太在乎百花仙子的典籍。再好的典籍也是死物,哪里比得上王公子这大活人。你这解药,给也罢,不给也罢。给了便少吃苦头,不给便多吃苦头,你自可选一样。”
王怜花咋舌道:“我自然是选少吃苦头。”他也不坚持,将那药瓶递在林镜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