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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了,满心满眼,都是他傻乎乎跟在我身后,磕磕绊绊的样子。他说,“师兄,师兄你等等我。”
我心说,笨蛋,师兄怎么会不等你。师兄,怎么舍得不等你。
☆、魏忠贤
怡红楼是个好地方。
在怡红楼里,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喝不到的美酒,打听不到的消息。我厮混在怡红楼几日,到把京城里的情况摸了个遍。
小师弟那傻子,傻人有傻福。他冒的那个调令,走的竟然是魏忠贤十八个干儿子里,东厂三档头黎波的路子,据说这个靳一川是黎波同乡张丹武家奶娘的妹夫家的独生子。
如今魏阉一倒,黎波早就被崇祯砍了头。那张丹武更是被发配辽东充了军,谁还记得他家奶娘的妹夫家里有几口人,在干什么!
小师弟竟然就这么的,提了档,入了职,当了锦衣卫。
我暗地里跟着他出入了几次。不由摇头,什么锦衣卫啊,跟个丐帮打狗队一样,整天跟在百户后面听差,让你抓狗不敢撵鸡,一副屁颠屁颠的样子。
就小师弟那蠢成渣的样子,在锦衣卫混到死,也发不了财。有油水的活都让别人干了,他们几个净干那些打打杀杀危险又精穷的活计。
有时候我跟在后面帮他们收点尾,都觉得当差能当成他们几个这熊样,也真不容易。
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锦衣卫是干嘛的?!抄家灭门的啊。
别人怎么办?抄家,先把抄家的那些人拢成一个圈儿,一顿打杀,保准把家底都吐出来。不吐,就报个逆反,砍了也是白砍。来几个下马威,保管那些当官的把藏进腚沟子的银子都得掏出来。
可小师弟他们几个,抄家不打也不杀,就是按照实录的财产进行登记,回头老老实实的交差。
呸呦!
别人都是连打再杀的弄银子,回头把一半孝敬给上峰长官。
沈炼和小师弟他们哥儿几个可好,不贪不抢,老老实实上缴。到长官哪里,屁都没有一个!难怪那胖百户从不给他们几个好脸色,换我也不待见他们。
我蹲在屋檐上,一面嗑瓜子一面摇头。
当锦衣卫当成你们这熊样的,真他妈寒碜人啊。
每年20两银子,小师弟就靠这个过活。
我三五不时的去问他要钱,小师弟每次都紧巴巴的从口袋里翻出剩余的银钱,千叮咛万嘱咐,“师哥,别乱花,这是留给师傅买坟的!”
切,凭他那点钱,哪能指望得上呦。我没跟他说实话,故意为难道,“这些钱就想给师父买坟?!你怎么不说把师父扔乱坟岗啊?这些钱是你孝敬给师哥买花酒的知道不!”
他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能……”气急了,反而说不出话来。
我笑嘻嘻的说,“我怎么不能啊,养你这么大,你不该报答师哥?如今师哥也大了,早些年光养你,如今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你还不让师哥去喝杯花酒吗?”
他气哼哼的说不出什么来。
我对着他一笑,“要不这样。你要实在舍不得银子,师兄帮你想个办法怎么样,换你自己来陪师哥。师哥凑合些,吹了灯都一样,师哥不嫌弃你。”
“你!!!!”小师弟再一句话也不说,气哼哼的扭头就走。
我站在原地偏头看着他,啧啧,这小腰扭的,真浪。这身飞鱼服,真衬我小师弟啊。
我打着要钱的各种旗号去接近小师弟,每次都撩得他又蹦又跳的。其实我是怕小师弟真的安心在锦衣卫待下去。
我得带他走,他是冒的。
虽然现在没事,但假的真不了。他现在的名字叫靳一川,老家在云南滇镇,虽然路途万里遥,但总有一天,老家会来人找他的,那时候再走,就晚了。
可小师弟不肯走。
我知道,他在等魏忠贤。
魏忠贤,是他的杀父仇人,当天小师弟的父亲因参了魏阉,被抄斩满门。只有年龄未过总角的小师弟,跟着族人被发配辽东。他母亲,也死在关外的路上。
魏忠贤,是小师弟最大的仇人,他想报仇,从未放弃过。
如今,魏忠贤被崇祯下了诏狱,是杀他最好的时机。可凭小师弟的身份,还进不去诏狱,只能整天围在外面找机会。
小师弟不肯走,我就得留下。有时候我躺在屋脊上,望着北京城蓝汪汪的四方天,看着远处紫禁城金碧辉煌的宫檐一角,幻想着自己杀进诏狱,直接砍了魏忠贤的脑袋,领着小师弟远走高飞。
可惜我不能。
在江湖上我奎木狼丁修算一号人物,可在这天子脚下,我屁都不是,我没有翅膀,飞不进诏狱。
☆、小医女
我跟着小师弟在京城蛰居了起来。
寻常里,还跟着班主他们跑堂会,慢慢的探听消息。世上最好探听消息的两个地方,一处是妓院,一处就是堂会。
那些朝堂上的大老往往把我们当成移动的木桩子,全然不屑避讳。也是,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跑堂、打杂、吹来弹唱的下九流,跟朝廷庙堂有干系呢。他们借着丝竹管弦的遮掩,什么都敢在这里说。
我拿出听风辨器的功夫,站在下风口位听他们拉拉杂杂的打机锋,简直是顺水摸鱼。
最近,这些当官的,有些浮躁。浮躁下面,还压着兴奋,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兴奋。
他们来来去去,越发的躁动不安。上午我在张侍郎母亲做寿的地方见他们聊天畅饮,下午往往又在周检校姨太太生子酬宾上见到另外一群人相聚,晚上还能在于郎中纳妾之喜上再见到他们觥筹交错……
所有人半遮半掩的串联着,谋划着,只为一个名字——魏忠贤。
听他们每天的风言风语,我得到一个结论,这位九千九百岁,恐怕命在明天不久长了。
皇帝,要拿他。
上午皇帝一个发作呵斥,下午这些官儿就如同喝了鸡血一样,颂圣明,泪先贤。一副摧心肝的苦模样。可就这样,也没忘记跟班主点名,让我们当家的花旦柳如风回去陪客在床上!
每天看小柳那扶着腰从各个衙门府邸的大院里回来的样子,我狠狠的呸了一声。
这就是大明的官儿,一面慷慨激昂的忧国忧民忧天子,一面躬耕力尽的娶妻纳妾睡戏子。一样的声嘶力竭,一样的奋不顾身,一样的气喘吁吁,一样的文名风流……
小师弟,你可知道自己从小就向往的士林本色,竟是这般龌龊不堪么?我不懂,小师弟为何竟然会向往这样的无聊又龌龊的生活,难道它竟然比江湖更自在,更随性吗?!
堂会越发的频繁,大臣们的聚会也越发公开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抨击着魏忠贤,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清白。也仿佛那些在各地林立的生祠不是他们推波助澜修建的一样。
魏忠贤,倒了。
我去户部尚书苏茂相的府上接回柳如风,小柳一面揉着后腰,一面跟我说,“修哥,魏忠贤出京了。”
我大惊。
皇上居然没有杀了魏忠贤,而是秘密的安排他出京,打发他去凤阳老家守先帝陵。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昨晚上苏尚书在床上高兴,竟然哼哼唧唧的说了出来。小柳不知此事关键,当个笑话讲给我听。
我没作声,同往日一样扶了小柳回去。
转身出门。
我去找小师弟。
魏忠贤秘密发配出京,是杀他最好的时机。杀了魏忠贤,小师弟就可以跟我回去了。到时候,小师弟当掌门,我给他当执事。买十几倾地,收三五个徒弟,前院教功夫,后院熬筋骨。
我就跟小师弟一起过日子。就这样,一辈子吧。
我匆匆的去锦衣卫驻地找小师弟,可他不在。
想了想,我去张家医馆。
有几次,我跟着小师弟去过张家医馆。最近秋起天凉,小师弟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了起来。可惜现在没办法,等他跟我回去,再好好的给他调理一下,早些年师父留的那些方子,我都收着呢。
张家医馆在城南,偏京郊的地方。
也不知道小师弟怎么寻摸到此处。
在站在墙外树坡上,略踮脚,就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形。
小师弟果然在。
他坐在院子中,喝着茶,跟张郎中说些什么,很是轻松惬意。那个沈炼居然也在,似乎也问什么。
过一会,张郎中领着沈炼去抓药,两个人往后院走去。
我无聊的叼着草杆,正想着捡块石子丢进去,找小师弟出来说话。
就见他呆呆的看着前面,痴痴的笑。
我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的人,是医馆老头儿的闺女,一个小丫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