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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二位是……撒加……还有……”纱织咽了口唾沫，望向那个射手座，“您……是射手座的艾俄洛斯吧？”
她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纱织觉得，艾俄洛斯一定是正在微笑的。这位英雄从自己还是个婴儿开始，他就在身边保护自己了……
这件往事是她听自己的爷爷讲述，然后由圣域中的战士们向她补充的。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她已没有多少映像，可她还是能确切认出艾俄洛斯的气息：游刃有余且从容不迫。
英雄的灵魂无处不在。他保护着她，也尽力指引着圣域里每一个人，至死未休。
哪怕英雄之名被世俗之人泼上污点。
“女神大人，请不要让心中留有迷茫，不然的话，会被黑暗吞噬的，”撒加说，“我未曾教导过您，那么现在，就是我弥补过错的时候。”
这个曾刺杀过女神的忏悔者，站在射手座身边，与他的挚友一样坚定地站着。
他曾杀死过他，如今，他们终于重新站在一起了。
故事的前半段，纱织是听别人说的，她只经历过悲伤的后半段，至今还能想起撒加在她面前用拳自裁的情景。
“请原谅我。”那个时候撒加说。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纱织想，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只是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这并不算是过错呀！
很多事，不是单纯就能用正确和错误区分的。
撒加在圣域十三年，圣域平静了十三年。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负，如果不是某种因素作祟，他本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他们都是优秀的人啊！
他们都曾背负污名，他们齐聚在此，只为了同一个目标……
他们都是伟大的战士！
“你们……”纱织低下头，咬着唇，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谢谢你们！”
“帮手多两个也无济于事，”白冷冷地说，“在这片空间完全消失之前，若不杀了我或杀了她，我们都会被抹消的。知道什么是抹消吗？就算已死的人类的灵魂也可再次死一次，你们……”她指向撒加和艾俄洛斯：“你们的灵魂会彻底从世间消失，就连轮回的机会也会被夺走！”
“那么，杀了你会怎么样呢？”撒加回敬道，“杀了你，这个空间会就恢复原样？杀了你，雅典娜就能安然离开了吗？！”
“大概……”白说。
“但事实上，没有谁可以真正杀死你！只要女神的困惑和迷茫存在一天，你也就会多存在一天，这样的思绪不停止，你就不会真正地死去……对吗？”
“……”
艾俄洛斯同情地望着那个孩子：“你是想要解脱吧？”
白盯着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
“没错，”白承认，“只有依靠神的手我才能获得解脱……原因是——我是因神而诞生的。”
……
艾欧利亚的拳带起的雷光犹如黄金狮子的獠牙，向着修普诺斯扑去……
光芒过后，他稳稳地落在地面，睡神的身躯在他背后轰然倒下。
他的胸膛正中赫然一个大洞，劈叭作响的雷光预示着这种伤口无法被修复。
“居然会这样……”失败者还未死绝，他呢喃道，“山羊座的攻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大意了，我承认我的失败。”
艾欧利亚回过头道：“这双拳击败过克洛诺斯的□。”
“是吗，那我也输得不算丢脸……”修普诺斯躺在地上自嘲地笑笑，“不过，你们只赢了我一个，面对这场战争，你们还不一定能完全胜利。”
极乐净土的天空越发阴沉，在遥远的天际，云端之上有东西涌了过来。
“人类啊，面对诸神的愤怒，你们现在，还有几成胜算？”
……
“诸神……降临了……”伊刻罗斯在不甘的愤怒中消散了身形，“只差一点！”
“修普诺斯大人的力量渐渐消失，我们的使命也到了尽头……”墨菲斯的话未来得及讲完呢。
“啊呀啊呀，继承了山羊座圣剑的男人还没被我杀死，”幻塔索斯戏谑地笑道，“多少会有些遗憾吧？”
紧接着，他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瞬惊讶道，“这是新的招数吗？”
“哼，算你们走运，”奥涅伊洛斯冷笑道，“修普诺斯被你的前辈们打穿了心脏，他的存亡与我们息息相关，我们的战斗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面前，四个少年伤痕累累，与之相对，奥涅伊洛斯的身体早已四分五裂。
看得见远方的乌云往哈迪斯神殿处压来。
“哈迪斯大人是不可以苏醒的，也不可以死去。他的存在平衡着冥界的每一件事物，而且正因为冥界的平衡，你们地上的人类才能活得那么自在……”
冰河驳斥道：“哈迪斯视人命为草芥，他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人类活得自在？！”
奥涅伊洛斯笑道：“那不过是你的想法，我只能告诉你：诸神不会愿意看到哈迪斯大人的苏醒或死亡，修普诺斯大人和达那都斯大人正是因此而留在冥界的……诸神更不可能放任人类凌驾于其上，对特权的迷恋，人和神都是一样的……”
云中闪现出光芒，这光芒远比太阳更耀眼，也更具威胁。
光芒中，伴着雷声的轰鸣。
乌云袭来，黄金圣斗士首当其冲。
“诸神降临了啊……”奥涅伊洛斯冷冷地说，“看，把希望托付给你们的人，很快就会连灵魂都消失殆尽。当你们回过头去，什么都不会看到……”
“老师！”
“怎么会！”
少年们的决心被动摇了，正是奥涅伊洛斯想要看到的。
“就像我一样，时间已所剩无几——是要继续向神殿前行，还是回过头去……”
奥涅伊洛斯四碎的身体一块块消失。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
“神是不完美的，就好像不完美的人一样。加诸于大地数千年的诸神之战，正是因为各主神的欲望与执念而连绵不绝。从这一点来说，我认为，神和人是一样的。”
“你说得对，”白透过两个战士的亡魂望着他们身后的女孩，“神没有资格要求人的毁灭。”
不完美的神，如不完美的人，他们也有困惑、迷茫，以及欲望。当人拥有这些情绪时还能依靠神来解答心中的疑问，那么，神呢？谁来告诉神，神是否应该存在？
最初只是冥王无法承受的思绪罢了。
当贝瑟芬妮死去的时候，冥王的灵魂也跟着“死”了。他选择逃入梦中，抛弃了自己的悲伤和痛苦……
但这样的情绪仍然是属于他的，被抛弃后的冥王悲伤的情绪附着在一件物什上，体味到神的悲伤的物什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它是为何而存在的呢？它想。
自神话时代以来，这个疑问逐渐扩大，这件拥有了意识的物什对于外界的好奇已经不仅仅满足于二百多年一次才能见到天日的机会了。它悄悄收集起与雅典娜作战的每一位神的情绪，最后甚至连没有与女神作战的神，也被他窥见了思想。
雅典娜的迷茫……
波塞冬的不甘……
冥王的哀痛……
宙斯的困惑……
卡伊诺斯的愤恨……
克洛诺斯的遗憾……
他们的思绪齐聚在这件物什里，然后静悄悄地在黑暗中等待得见天日的时机。
“诸神的思绪诞生了我——我，是为此而存在的。”
第十一章、
乌云拨开，金色的光芒从更高的天际倾泻下来……
在乌云上，整个天空已被这种金色占据，厚厚的云层如同一架巨大的天梯，层层向上叠去，每一层都站着从遥远的奥林匹斯赶来的神祗。
这些神祗也无一例外地被金色感染，反射着光芒。
地上的人有那么一会儿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他们努力向金色的源头望去，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
宙斯披着金色的铠甲，端坐在光芒的正中央。代表天空之王威严的权杖握在他手中，比金色更耀眼的雷光一刻不停地从权杖的顶端闪现……
轰隆！
轰隆！
每闪耀一次，巨大的雷声便响彻了地面。
在他身边，他的妻子——天后赫拉与他相同，披着金色的铠甲，坐在他身旁。只是她的金色要稍微逊色些。
太阳神阿波罗与月神阿尔忒弥斯，代表白昼与夜晚交替的光，分立在神王与神后的两侧。
雷鸣声中，还有种尖利的呼啸声，那是来自阿瑞斯的战车上战火的啸叫！
——战斗吧！
他的战车停在宙斯所在的下一云层，它的主人威武的身躯立在战车之上，瞪视着地上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