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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迪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他。
“你是杀不死我的,”安迪在他身后幽幽地说,“水镜。”
“……”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休提斯回过身,恶狠狠地朝他怒吼:“住口,不许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安迪不依不挠地继续大声念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远处的其他几个孩子目睹了这一切。
“那个白痴安迪又惹休提斯不高兴了!”
“休提斯又打他了,快阻止他们呀!”
“亚尔迪叔叔快来呀!”
他们慌张地向亚尔迪跑去。
在小孩子和大人的吵嚷声中,穆不禁问沙加:“这个冥斗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某种因缘吗?”
“可以这么说。”沙加答道。
“不许打架!”
两个孩子在溪水里扭作一团,浑身已经都湿透了。亚尔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们分开。他左手扯开安迪,右手揪住休提斯,后者的脚还在不安飞地向前者身上踹。
休提斯大声辩解:“亚尔迪叔叔,是这个家伙老是说奇怪的话,我实在忍不住才打他的!”
很显然,亚尔迪对处罚小孩也并不很在行。
“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休提斯,你坐到那边去思过!”他这么吩咐着,指向了沙加和穆所坐着的树荫下,把小孩子的难题抛给了那两个人。
“可是……”休提斯极不情愿。
“没有可是。”亚尔迪说完就不再理他,拖着安迪到另一边去了。
“……但是,他也会成为某种结果的因缘。”沙加为他的上一句做出了补充。
休提斯拖着步子走向了他们,然后抱着胳膊一屁股坐下,他满脸的不高兴还没来得及散去。
沙加的声音平缓:“你叫休提斯吗?”
“是的。”休提斯闷闷不乐地答道。
“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呢?”
“是他不好!老是说莫名其妙的话,我看见他就生气!”
“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生他的气吗?”
“……我不知道……”
休提斯低下头。
“这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怒气的。”
“怒气吗?”休提斯望着天边的云,出神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仔细想想的话,应该是恨意……还有恐惧吧。”
“我恨他的软弱,也恐惧于会变得跟他一样。他就像一面镜子,每次看到他,我都差一点以为那是另一个我自己——像他一样软弱无能。我恨着那样的自己。”
“是吗?”
“我经常会做一个梦,”休提斯的神色有些悲伤,“我在梦里穿着黑色的铠甲,为了挽回什么而一次次战斗,但却一次次失败。最后,就连一句诺言都无法兑现……”
“诺言?”
“似乎是对一个女人说:‘要用他人的血来洗净污浊的翅膀’……但那没什么用,她死了,我败了。”他把手□头发里,“我醒来后,总是不记得她的名字。明明梦境那么清晰,一次次在梦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最后还是会忘掉……呐,沙加先生,穆先生,我很没用吧?”
“这和‘没用’没有关系。”沙加微笑着说,“你的称呼似乎与他人不同呢。”
休提斯的唇角微微翘起:“我不习惯叫别人什么大人,在我看来,人可以做的很多事,神都做不到。大家都渴望有一双父母,可是有谁得到了吗?没有。有哪个神明会平白无故地成为谁的父母吗?没有。所以,我会尊重你,但不会信仰你。”
“无妨。我也一样。”
“一样?”
穆一愣,随即想起沙加小时候说过的话。
“我相信雅典娜,但是我不信仰她。”
——所谓因缘啊……
还是某种巧合呢?
第七章、
已经遗忘了吧?这种感觉。
清晨醒来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老师的小宇宙消失了。然后,那个坐在高台上的人,为什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呢?
威严的教皇用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年轻的声音宣布:艾俄洛斯企图谋杀女神,他是个叛徒。
年仅七岁的穆忽然肩负起了惩恶扬善的责任,他知道叛徒绝不会是艾俄洛斯,而是正坐在教皇宝座上的那个冒牌货!
但是这件事,穆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口。他不便正面挑战伪教皇,所以选择不留声色地像往常一样跟在“教皇”身边。
就在昨晚,一名黄金圣斗士“叛逃”,一名黄金圣斗士失踪,那么……其实答案已经了然于胸了吧?
即便这样,穆还是跟在那个冒充者身边,一遍遍地强迫自己探求真相——更或是,他一遍遍地祈祷着,所揭露的真相不会成为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
有些事是不需要有答案的吧?知道答案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他在这种矛盾是思绪中,一点一点地发现了假冒者露出的蛛丝马迹,也越发不想继续查下去。
有什么用呢?
查出来的话,对圣域有什么好处呢?
教皇应该已经死了,而冥王军再过不久就会卷土重来。接连失去了教皇、女神和一个黄金圣斗士的圣域,如果再连假冒的教皇都失去了,圣域还能够承受这样的动荡吗?
但是他的老师死了,作为唯一弟子的他,难道不该为他报仇吗?!
穆困惑了。
他的困惑在一个月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眼前是一扇门,他跟在假教皇的身后,亲眼看到他背对着自己,把面具摘下,然后走了进去,合上了门。
只要推开这扇门,只要看到他的脸,一切就能够迎刃而解了吗?
他颤抖着伸出了手,门没有合拢,他在缝隙里看到了一抹蓝色——只需一个背影,一切昭然若揭。
八音盒的旋律在这间暗室中缓缓响起。
“我杀了教皇。”撒加站在一把椅子前,“我还几乎杀了你。”
他的声音平平,听上去没有感情的波动,但穆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撒加垂着头,双拳紧握,他朝椅子上的人说话,还不如说,他在朝椅子上的人忏悔……
忏悔,并不是说出来就没事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动不动,对撒加的忏悔充耳不闻。而撒加的痛苦也在于此,他犯下的错误无法逆转,死去的人无法复生。
穆藏在门后,他不需要再看了。
门里的撒加憎恨着自己;门外的穆听着他的诉说,再也无法对他痛恨起来。
他可能可以在未来某一段长长的时间里来努力说服自己原谅不幸的双子座;然而于撒加而言,他将终其一生来背负他的过错,从此无法从弑师弑友的愧疚中自拔了……
一段时间的痛苦与一辈子的痛苦比起来,哪个长?
八音盒停了。
撒加不再说话,他头发变回苍白的颜色。戴上面具,他依旧还掌握着不属于他的荣光。
穆听史昂说过,历代的双子座圣斗士都会有被恶魔附身的危险,他们的悲哀都维系在亦正亦邪的圣衣上,可这样不吉利的圣衣还是代代传下来了。
因为撒加无法战胜恶的那一面,就成了他的报应了吗?
恶魔一直都潜在圣域中。
它附在撒加身上,杀死了教皇,嫁祸给艾俄洛斯,穆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他越来越远……
为什么号称圣域的地方会有这种东西存在?这个时候,女神在哪里呢?他们的信仰在哪里呢?
在“教皇”宣布女神失踪后,穆更笃信这一点:他们所谓的信仰,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神是不应现于人前的。
……
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月色。
穆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见到沙加还保持着结跏趺坐姿坐在窗边,任由月色洒在自己身上。
“穆,怎么了?”他问。
穆郁郁地回答:“做梦了,梦到小时候的事……”
闭着眼的沙加面向月亮,赞叹道:“好像满月了啊,穆。”
沙加岔开了话题。
“是啊,今夜的月色不错。”穆应和道。
皎洁、清澈,其光辉与炽热的太阳不同,明亮却又温和,亲切得似乎伸手即可触及。
“满月的时候,总会有些许变故。”沙加说。
“变故吗?”穆叹一声,“我还会怕什么样的变故呢?”
——还有什么样的变故会扰乱他的心呢?
“冥斗士,”沙加不急不缓地说,“冥斗士代代,都是由其冥衣所选择的。他们本都有自己的名字,在成为冥斗士之前,都是普通人,不论生死。而被冥衣选择后,他们的接下来的使命就被彻底束缚于‘为冥王效忠’这件事上。”
被冥衣诅咒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