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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卡妙在一起的时光大约有十年,十年那么长,长到超出了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米罗算了算,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那么长的十年,也就像弹指一挥间,刷地一下就过去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卡妙或许还会在圣域再留上个六年……
生活在圣域,哪怕小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待慢慢长大时总会觉出异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教皇不再脱下厚厚的面具,他的脸再也没被任何人见到;与之一同被掩藏的,还有双子宫黄金圣斗士撒加的行踪。
幼年的米罗知道撒加很好,但也仅此而已。好得不像话的人就跟最公正的神一样,高高在上,宽厚,但绝不会徇私,无论是至亲好友还是普通的陌生人,他都一视同仁。
所以,撒加不见了那就不见了,米罗不喜欢撒加,无形中总有那么些隔阂。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卡妙。
卡妙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跟卡妙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压力;看上去冷漠得不近人情,但只要米罗发表起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卡妙一定会默默地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并且在米罗发表完意见后,以两三句精辟的点评作为米罗的废话的总结。
没怎么笑过,但比笑容更温和。
几乎每一次任务都是由他们一起执行的,一旦卡妙被叫到教皇厅去,米罗就知道明天他可以和卡妙一起到圣域外面逛逛了。
有一天,卡妙又在夜幕中从教皇厅匆匆离开时,被米罗撞个正着。
“有新任务了?明天去哪儿?”
这当然不是偶遇,埋伏在草丛里的米罗甚至没来得及拍掉脑袋上的一片树叶子。
他兴奋地问卡妙,对方却闭上了眼睛。
月色下卡妙的铠甲犹如被镀上了一层银边,令他的气质更冰冷得无法触摸。
沉默了良久,卡妙终于说:“米罗,我要去西伯利亚,单独去。”
米罗一愣:“什么任务,要多久?”他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呢。
“不知道,可能不回来了。”
这话无疑如兜头的一盆冷水,把米罗兴奋的心情浇得冰凉。
“为什么?!”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大声跟卡妙说话。
卡妙又沉默了一阵才睁开眼缓缓说道:“米罗,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我从来不会向你隐瞒什么,但请原谅我这一次,我不能说出我今晚看到的东西。”然后他转身望了一眼教皇厅:“或许你以后就会明白,教皇他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无论他以前还是以后做了什么事,都请你原谅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话戛然而止,因为米罗听见了。
从教皇厅的深处飘忽而来的一阵叮叮当当的旋律,那是八音盒的声音。
“他也是相当无奈的……”
那一天的最后,卡妙只留下了这声幽幽的叹息,以此作为对话的结尾。
知道了什么的卡妙离开了圣域,留下的米罗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这一年,卡妙十三岁,米罗也一样,只是前者即将跨入人生第十四个年头的门槛,而后者才刚过完十三岁的生日呢!
十三真不是个好数字。
他一直认为卡妙是因为那一晚的所见才离开圣域的,他更不明白卡妙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许在当日撒加自尽于女神面前时他能体会到什么,但他同样也能感觉到,他所体会到的,与卡妙所见到的,一定不是相同的东西!
他只能记得卡妙眼底一丝再难掩藏的同情——卡妙的表情,都藏在卡妙的眼睛里了。
带着那种表情离开的卡妙,一走就是六年。
有时候米罗会想,如果十年再加上这六年,那他与卡妙相处的时间就是长长的十六年,是四年的四倍,要等到他三十六岁时,卡妙离开他的时间才会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相等。
但无论如何,卡妙离开他的时间总会继续拉长下去,成为十年的两倍、三倍……
卡妙去世的时候过于年轻了,米罗想,但还有一个活着的自己能够记得死去的他。
他代替他活着,代替他守卫了圣域四年的和平,然而,就连这也是有尽头的……
卡妙曾说:世间无亘古不变之物。
当米罗被拉达曼迪斯打入冥界深渊的时候,他不得不遗憾地想,能记得卡妙的人,会不会又少了一个?
不!他还站在这里,他还活着呢!
“卡妙!”活着的米罗高喊着——那个思念了四年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呢!
……
“一直一直都在寻找,从最深处的黑暗之中哪怕攫取那么一丝光明也好……虽然明知是徒劳无功的事,但如果连这臆想都无法尝试的话,又该如何去守住那么一方寸土呢?”
于黑暗之中的绝望,慢慢侵袭全身。一开始还能分辨出绝望的感觉,走着走着,麻木了的神经就连绝望都遗忘了。
呼喊他名字的声音被抛到了脑后,他义无反顾地往前,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中渐渐靠近了没有目标的终点!
飘洒而来的花瓣拂过他的脸颊。
撕裂了黑暗的,不是光明,而是一片如血的红色!
“因为啊,世间无亘古不变之物。”
——时间、生命、黑暗,都一样。
第五章、
猛烈的爆炸声轰鸣于整个森林,迟迟不见平复;那两个挺拔的身影隐没于因冲击而起的光亮中……
照亮黑暗,但并不得以窥见这从未见过天日的森林的全貌。
炫目的亮光刺得冰河无法完全睁开眼睛,不要说是森林,就光亮中的人都看不见。他无法靠近他们:那两个人被气浪与强光隔绝,似乎已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了。
“冰河,我们要阻止他们!”
冰河听到身边的瞬向他高喊。
这该怎么阻止呢?冰河想。那两个人,一个走了四年,一个等了四年,要怎么做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愿,任何其他的人都是插不了手的……
“你不明白,瞬……”冰河眼中满是挣扎,“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阻止,可是……”
“他们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瞬望着他道,“你总是说卡妙教导你要成为冷酷的冰壁,但就算拥有最强的冻气,他和你到底也只是个身上流着热血的人呀!”
摸一摸胸口,在其之下,那颗在跳动的、活生生的、热烈的东西,是决无法被冰封住的!
瞬说:“冰河,卡妙现在一定在黑暗里。”
“瞬?”冰河不解。
“我曾作做过哈迪斯灵魂的容器,所以我能够体会到的,神志被剥夺后那种完全不见天日的黑暗……”
那个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不是卡妙的本意,他被人控制了——谁都看得出来,可该怎么做呢?
“冰河,我以前每次都倚靠哥哥,”瞬握紧锁链,死死地盯着那一团光亮,“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想自己做一些事!”
冰河想,他也是一样的。面对卡妙,冰河已经不是那个每天思念着母亲的软弱小孩了!
卡妙交付给他的东西,他会誓死守护,那卡妙本人呢?
好像完成了一件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一样,卡妙为别人做完该做的一切,就在自己的眼前被自己杀死了……
无论是打着多么正义的旗号也好,冰河始终是杀死了跟母亲一样重要的人啊!
他的内心曾如此软弱,如果他能稍微强硬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卡妙或许不用死,艾尔扎克也不用死……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能呢?
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已无法回头,尚未发生的却还能阻止……
冰河命令自己的心绪静下来,只要那么片刻的平静就好。
“你打算怎么做?”他用小宇宙向瞬询问道。
……
第九针。
离安达里士还有五针不是吗?
如同卡妙知道他的毒蝎念动波的弱点一样,他也了解极光处刑的各个死角。
只要避开那些致命冻气的中心点,他就有机会突破卡妙的攻击。
那么,现在还有五针。
米罗提醒着自己,认真数着自己的针数。他的招数是圣域中最为留有余地的,只要在第十五针前卡妙有所清醒,他就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
不就之前,他们才在圣域见过面不是吗?一个活着的米罗遇见了死了的卡妙——当后者冷漠地承认自己是作为冥王的死士而复活之时,前者除了愤怒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心情了。
米罗以为自己是在恼怒于卡妙的背叛的。
可当冰河坚定不移地向众人说“我相信卡妙,他绝不会背叛雅典娜”时,米罗又有些困惑了。
所以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