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方雨马上醒悟过来,原来是个讨钱的小孩。说实话,这种沿街讨钱的小孩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在人多繁华的路段,几乎每隔几米远的距离就有一个讨钱的乞丐,各种各样的乞丐,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脸风霜,表情木然;有抱着小孩的妇女,妇女望着来往的路人,满目的期待,而小孩却躺在母亲怀中,无忧无虑的玩耍着;有腿残或手残的残疾人,露着光秃秃的断肢,用可怕的残疾博取路人的同情心;有身着脏兮兮校服背着书包的疑似学生,跪倒在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前面用粉笔写着一行字,其中不乏“我要读书”字样;另外还有用技艺来乞讨的乞丐,或会唱、或会写、或会吹拉弹奏乐器;此外,还有一种已经令人讨厌的小乞丐,就是面前这种小孩,有男孩,也有女孩,可怜兮兮的在你前面讨钱,你不给,他(她)就跟着你,死缠难打,直到你掏出一块两块钱。这种小孩尤其喜欢缠着那些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东方雨一直疑心这些乞丐背后有某种势力作祟,尤其是小孩和残疾人的后面,有某些残忍的吸血鬼在控制、指使、利用这些可怜的乞丐。虽然有关部门针对这种现象进行过整顿,但往往是采用驱赶方式,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赶走。但这些乞丐就象是一伙游击队员,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绕来绕去,把有关部门绕疲惫了,索性不管了,放任自流,终于妥协:不过这些人乞讨总比去偷去抢好。
这类乞丐见得太多太多,这种现象已经太普遍了,以至于善良的市民都已经麻木、都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已经开始讨厌、厌恶、鄙视这些乞丐了,以前那一点点同情可怜之心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这些乞丐就是以要钱谋生的人,是一种职业了,甚至某些乞丐能人的日收入比施舍的市民高许多,足以与都市白领相媲美。但正因为如此,使得市民早已经忘记:其实这些乞丐中确实存在身世可怜的真正乞丐,这些真乞丐中同样存在着平凡而又高尚的人,他们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也有生活的激情、也有人格与尊严,也有父母与亲人,也会为灾区更可怜的人募捐,但为了生存,他们屈下双膝,低下自己的头颅。
车窗玻璃降下去,那个小女孩急忙伸进来一只小手,东方雨看着那只小手,干瘦但很干净,小女孩眨着一双大眼睛,怯怯的说:“叔叔,我妈妈生了白血病,治病的钱要好多好多。叔叔您行行好,为了我妈妈,给两块钱吧。只要两块,没有两块,一块也行。”说着说着,眼睛中竟然闪着泪花。
东方雨看着小女孩,在判断她所说的是真是假。谁又能相信,在省公安厅内赫赫有名的东方雨在一个小女孩面前,竟然如此迟疑、犹豫、迷惘。他不敢相信,如此天真可爱的孩子竟然编造如此凄美的故事,同时竟然演得如此逼真,竟丝毫不亚于那些顶级明星大腕。
东方雨暗自叹息,心里想:就冲她不知用什么方式催生出来的眼泪,给她两块钱。想着,便掏出钱包,打开一看,最小面值的钞票是五十元。东方雨稍有犹豫,不想那个小女孩反应竟比他还快,怯怯的说:“我帮叔叔买一本杂志,就可以散成零钱了。”
东方雨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售报亭。东方雨望着小女孩,点点头,说,好吧。那个小女孩高兴不已的跑去了。
这时刻,东方雨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小女孩一定拿着这五十元溜了。透过车玻璃,东方雨看着那小女孩身影,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个希望,希望这个小女孩带着钱溜了。但令东方雨意外的是,那个小女孩竟果真买了一本杂志回来了,手中还有一把零钱。小女孩将杂志塞进车窗,气喘吁吁的说:“这书三块钱。”说着,又将余下是四十七元交给东方雨,眼巴巴的望着。
东方雨心中顿生一丝愧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自己为什么总以恶意去猜测、琢磨别人?是不是做刑警久了得了职业病,人人都是嫌疑?或者是太多的戒备、太多的提防、太多的习惯思维。东方雨为自己的想法苦笑一声,拿出一张二十元,递给了那个小女孩。
东方雨万万没有想到,又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小女孩看着那二十元钱,眨巴着幼稚的眼睛,怯怯的说:“叔叔,我只要两块钱。”
东方雨不由一愣,望着小女孩,将手中的钱塞在小女孩的小手中,说:“叔叔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
小女孩退后一步,连连摆手,说:“我爸爸说了,只能要两块钱。”
东方雨诧异的望着那小女孩,给多的钱反而不要?这种事情居然还是第一次遇到。东方雨好奇的问:“你爸爸为什么这么说?”
小女孩说:“我爸爸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叔叔阿姨能给两块钱就可以了,两块钱能给我妈妈买一粒药丸了。”
东方雨听了,又一次惊讶了,原来这个小女孩的妈妈果然生病了,如她所言,是白血病。东方雨又问:“那你妈妈住在哪个医院?”
小女孩咬着嘴唇,悲伤的摇了摇头,说:“我家没钱了,连房子都卖给别人了,妈妈躺在外婆家里。我和爸爸到这里来赚钱,为妈妈买药吃。叔叔,你看,那个卖水果的人就是我的爸爸。”
东方雨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路边果然有个水果摊,卖水果的男人正看着这边。东方雨愣住了,“连房子都卖给别人了”,这说明为了治病,这个家已经倾家荡产了:“妈妈躺在外婆家里”,说明已经无钱治病,躺在外婆家里,慢慢煎熬生命终结前每一天!换成残忍一点的说法,那就是等死。
等死,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东方雨不敢想象。
东方雨再一次将二十元钱塞给小女孩,被小女孩拒绝了。东方雨抽出那张两元的,塞给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高兴的接了过去,并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了。东方雨茫然若失的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个小女孩正伸手向一个美貌的年轻少妇乞讨,那个美貌的少妇厌恶的拨开了小女孩的小手,如避瘟神一般避开了小女孩。
那超级商场的沿线,又有四五个小孩,有男有女,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四五岁,个个衣裳破烂,蓬头垢面,在向过往的行人讨钱,无聊的时候,几个小孩也凑在一起,说着话儿,脸上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到这里,东方雨不由想起了张乐平先生笔下的三毛。
东方雨凄然的叹息一声,摁上了车窗玻璃,靠着座位,眯上了眼睛,口中喃喃道:“病有所医!病有所医?在这个社会里,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病有所医?死得起,病不起,这就是现实。”
东方雨幽然长叹,复又睁开眼来,顺手摸过那本杂志,随意翻到其中一页,是一首现代诗歌,诗的题目是《风中的撒旦》,题目旁配有一张很小的女人黑白照片,照片下注明“作者尤子”,看来是个笔名。东方雨苦笑了一下,心想,现在写诗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那首诗起行写着:
那一日,狂风四起
我茫然望着天空
乌云密布,宛如一只魔手
一道闪电过后
挤出一张狰狞的脸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那是可恶可恨的撒旦
……
东方雨笑了,将杂志抛在一旁,喃喃道,现在看诗的人比写诗的人还少。
第四节
东方雨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看样子杨雪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东方雨索性下了车,摁了一下遥控,锁了车门,站在道旁,无聊的张望四下。
前方一两百米道路边似乎围着很多的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方雨淡然一笑,心说,我们中国人,就是喜欢看热闹。反正闲着无事,也去凑凑热闹。东方雨往前面走去。不多时便走到了,原来是市妇幼医院大门。道路两侧的店面,以水果店、鲜花店、营养礼品店和饭店为主,此外又有一些流动的小摊贩。
水果店、鲜花店的老板、伙计热情的招揽生意,甚至有一成中年男人笑着拦着东方雨问,先生,看病人呀,买个花蓝吧。东方雨摇了摇头,心想,医院生意红火,也带了相关行业生意红火呀,不知道这店铺一年能赚多少钱?
妇幼医院大门经过去年的改建,如今颇为气派,大门侧的一垛墙,乃是纯正的大理石拼砌,样式新颖别致,上面有镀金色的医院院名,右下角有某位省级领导兼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