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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馨大声问:“怎么了?”
洪原停下手,紧张地朝那个鬼影出现的地方望了望,说:“这辆车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
突然,洪原的眼睛瞪大了———那个白色的影子又在树林中出现了!
她突然矮了半截,好像下半身陷进了土里,上半身正在朝他们移过来。
文馨也看到了她,她惊恐地说:“她来了!”
洪原说:“你先走!”
文馨说:“你上我的车!”
“听话!”
文馨固执地说:“不,咱们一起走!”
洪原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半截身子,声调一下变得十分悲凉:“文馨,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为你打架吗?”
“记得……”
“你还记得我在酒吧是怎么解救你的吗?”
“记得……”
洪原的声调一下变得非常严肃,透着父亲一般不可违抗的威严:“那就好!现在你马上离开!”
文馨就把车开动了,在凸凹不平的土道上摇摇摆摆地冲了出去。
剩下了洪原一个人。
外面刮起了大风,那半截身子的白衣“哗啦啦”飘起来,那一头直撅撅的黑发“哗啦啦”地飘起来。
洪原紧紧盯着她的脸,但是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脑海里迸出三个字———安淑芹。
也许,她就是安淑芹!
她在距离洪原的车几十米远的地方慢慢高起来,变成了正常的人形,然后,她绕着洪原的车,开始兜圈子。
她在很远的地方,垂着头慢慢地走着,好像在寻找遗落在地上的什么东西。
洪原在车里随着她一点点转动着身子,恐惧到了极点。
她绕着洪原的车慢慢转了三圈,又转过身,开始朝相反的方向转圈。
洪原陡然想起,有人说过:如果有鬼影围着你正转三圈,再反转三圈,那么,你的魂就没了,就变成了空心人,乖乖跟在那个鬼影后面,一去不返……
那个白衣女子继续在远处走着,走得十分缓慢,好像怕踩在她遗失的那个东西上。她始终没有朝洪原的车里看一眼。
我找蒋中天
李作文又一次来到靠山别墅,他相信没有猫不吃腥,蒋中天一定还会出现。
这个人挺顽强的。
那天他驾车追杀蒋中天翻下公路旁的深沟之后,摔昏了。
后来,他一点点苏醒过来,挣扎着从车里爬出来,伸手摸了摸脸,都是血。
他坐在草地上,呆呆地想,也许这就是报应了:他想杀蒋中天,结果自己差点送了命。
他想让梁三丽变得面目狰狞,结果自己差点被毁容。
他的车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竟然四轮着地趴在田地里。
他站起来,围着它看了看,最后,他停在左前轮旁边,慢慢蹲了下来。
左前轮的气又不足了,因此,车身歪斜着———这是不是车冲下公路的原因呢?
他钻进车里,试着打火,它竟然着了。他开动它,在田地间朝前行驶,走出了几里路的样子,看到了一条土道,顺着它拐上公路,朝回开去。
他好像被踩了一脚的虫子,变得更凶狠了。
这天,他藏在车里,继续观察13号楼,看到文馨和一个男人手挽手从楼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看清了———那个男人正是洪原。
洪原的车已经没了。几天前,在荒坟地里,那个白衣女子围着他的车转最后一圈时,他突然推开车门,发疯地朝远方的公路冲去……
第二天,有人在那个三岔路口附近发现了他的车,它翻下公路,四轮朝天,被烧成了一堆残骸……
洪原和文馨钻进一辆白色的捷达车,开走了。
李作文又糊涂了:洪原的表情深沉,步伐矫健,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为什么蒋中天说他死了?
他把车发动着,悄悄地跟了上去,紧紧咬住这辆白色捷达车。
在路上,有个人影突然从路边的黑暗中窜出来,前面的捷达车急忙踩了一脚刹车。那个人影横穿公路跑过去,又消失在公路另一端的黑暗中。
李作文追随这辆捷达车一直来到那个岔路口,终于超过了它。他把车停下来,下了车,站在了路中央。
捷达车被迫停下了。
它亮着灯,李作文看不清车里的情形。
他站在刺目的车灯前,叫了一声:“洪原!”
洪原把车门推开,同时,车内的灯亮了,里面的情景一清二楚地呈现在李作文眼前:文馨紧张地抓着洪原,似乎不想让他下去。
可洪原还是下来了。
他双臂搭在车门上,大声说:“你有事吗?”
“我找蒋中天,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能不能问问,你找他干什么?”
“他欠我一顶帽子。”
洪原朝后指了指,说:“他就在那边,你顺路找找吧,我刚才还看见了他。”
李作文转身就要上车。
洪原又说:“前些日子,我见过你。”
李作文停住,回过头,冷冰冰地问:“在哪儿?”
“那天下大雨,你跟我问过路。”
李作文想了想,突然说:“为什么有人说你死了?”
洪原说:“因为我换了个名字。”
李作文转身就上了车。
他把车头掉转过来,开到洪原的车旁,停下,说:“如果你骗了我,那我就跟你要那顶帽子。”
洪原笑了笑,说:“我保证刚才看到了他,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也能看到他。”
接着,两辆车都开走了。
李作文开得很慢,他的眼睛不停地在路面上巡视。心里想:难道刚才过来时横穿公路的那个人影就是蒋中天?
这家伙黑灯瞎火在这里干什么?
路面白晃晃的,两边的树慢慢朝后移动,就像五官相同的脸,一张张地闪过去,无尽无休。
他快到那个岔路口的时候,突然从一棵树后窜出一个人来,他脸色苍白地站在了车前,伸出手来,示意他停车。
是蒋中天。
李作文急忙刹住车。
他感到站在车前的这个蒋中天很不对头。
他穿一件白衬衫,已经很脏了。下面穿一条西裤,一只裤腿高高地卷着,可以看见他没穿袜子。那两只皮鞋粘满了黑泥巴。
再看他的脸,异常苍白,好像飘荡在黑夜里的一张白纸。他的胡子乱糟糟的,眼睛射出吓人的光,就像电压骤然升高,灯泡即将烧毁的那一瞬间的炽亮……
他好像疯了。
李作文没有下车。
东北有句话:软怕硬,硬怕不要命。再加一句:不要命怕精神病。
李作文坐在车里静静观察这个追寻多日的猎物。
蒋中天见车停了,就转过身,直僵僵地朝公路另一端的黑暗中走去。
李作文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厉声喊道:“蒋中天!”
蒋中天转过身,看了李作文一会儿,径直走过来。
他站在李作文面前,弯下腰,几乎要贴在李作文的脸上了。李作文闻到一股刺鼻的口臭———他一定很多天不刷牙了。
“你刚才喊什么?”他问。
“蒋中天。”
蒋中天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我正在找他!”
李作文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听说,他经常一个人在这一带转悠———我只是听说啊,不见得是真的。”蒋中天一边说一边神秘地朝两旁的黑暗指了指,“在这里,在那里,一个人转悠。我想也许是真的,就来找他了。在这里,在那里,一个人转悠……”
李作文彻底明白,这个人疯了。
蒋中天一边嘟囔一边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敏捷地朝公路下的黑暗中看去。过了一会儿,他丢下李作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终于停在了公路的边缘,黑暗的边缘,轻轻回过身来,有些恋恋不舍地说:“再见啊。”然后,他麻利地爬了下去,不见了。
帽子
李作文非常纳闷。
十多年前,文馨和蒋中天好像是一对相好,而洪原是他们的好朋友。
十多年后,文馨和洪原组合到了一起,而蒋中天疯了。
他感觉到,这三角关系的推移和变化,一定有着某种险恶的内幕。
不过,他的心里只有报复两个字,其它一切事情都跟他无关,他不想插手。
蒋中天疯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杀不杀他都无所谓了。
现在,他一心想找到梁三丽。
他以为,蒋中天疯了,梁三丽在七河台无亲无故,也许回了南方。
因此,他也打算撤回哈市了。
这一天,七河台的几个黑道兄弟设宴为李作文饯行,正热火朝天地喝着酒,翟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