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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到我的桌子,立即知道有人翻了我的试卷。清样印在三张长条纸上。原来我是放在一起的。现在呢,一张在地板上,一张在靠近窗户的桌子上,还有一张仍在原处。”
福尔摩斯开始感兴趣了,他说:“在地板上的是第一张,在窗户旁的桌子上的是第二张,仍在原处的是第三张。”
“福尔摩斯先生,你使我吃惊,你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请继续叙述你的有趣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我想是班尼斯特干的,这种行为实在不可饶恕。然而他十分诚恳地否认了,我相信他讲的是实话。另一个解释只能是这样:有人走过看见钥匙在门上,知道我不在屋里,便进来看考卷。这个奖学金的金额是很高的,涉及到大笔的钱财,所以一个厚颜无耻的人或许愿意冒险偷看试卷好去胜过他的同伴。
“这件事使得班尼斯特非常不安。当我们发现试卷准是被人翻过的时候,他几乎昏了过去。我给他一点白兰地喝,然后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他象瘫了似地坐着,这时我检查了整个房间。除了弄皱的试卷外,我很快地找到这位闯入者留下的其它痕迹。靠窗户的桌子上有削铅笔剩下的碎木屑,还有一块铅笔心的碎头儿。显然,这个骗子匆匆忙忙地抄试题,把铅笔尖弄断了,不得不重削。”
这个案件渐渐吸引了福尔摩斯,他的脾气也就随着好了起来。他说:“讲得好极了!你是吉星高照,大有破案的希望。”
“还有一些痕迹。我有一个新写字台,桌面是漂亮的红色皮革。我和班尼斯特可以发誓,桌面非常光滑,没有一点污点。现在我发现桌面上有明显的刀痕,大约三英寸长,不是东西擦过的痕迹,而是确实的刀痕。还有,我在桌子上看到一个小的黑色泥球,也许是面球,球面上有些斑点,象是锯末。我肯定这些痕迹是那个弄皱试题的人所留下来的。没有足迹或是其他证据可以辨认这个人。我正着急没有办法的时候,忽然想起您在城里,就直奔您来,向您求教。福尔摩斯先生,请您一定帮我的忙。现在您明白了我所处的困境:或者找出这个人来,或者推迟考试,等到印出新的试题。不能不作任何解释就更换试题,可是,这样一来便会引起讨厌的谣言。这不仅会损害本学院的名声,而且也会影响到领导本院的大学的名声。最要紧的是,我希望能默默地、谨慎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很高兴处理这件事,而且愿意尽力提供一些意见。”福尔摩斯站了起来穿上他的大衣。“这个案子还是很有意思的。你收到试卷以后有人去过你的屋子吗?”
“有,道拉特·芮斯,一个印度学生。他和我住在同一栋楼,来问考试的方式。”
“他到你的屋里就是为这事吗?”
“是的。”
“那时试卷在你的桌子上吗?”
“是的,不过我记得是卷起来的。”
“可以看出来那是清样吗?”
“有可能。”
“你的屋子里没有别人?”
“没有。”
“有人知道清样要送到你那儿吗?”
“只有那个印刷工人知道。”
“班尼斯特知道吗?”
“他肯定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班尼斯特现在在哪儿?”
“他身体不舒服,坐在椅子上,好象瘫了似的。我立即匆忙地来找你。”
“你的屋门还开着吗?”
“我已把试卷锁了起来。”
“索姆兹先生,那么可以这样说:翻弄试题的人是偶然碰上的,事先并不知道试卷在你的桌子上。”
“我看是这样的。”
福尔摩斯微笑了一下,可是这个微笑令人费解。
他说:“好,我们去看看。华生,这不属于你的职业范围,不是生理的问题,而是属于心理方面的。不过,要是你愿意去,就去吧。索姆兹先生,现在请你吩咐!”
我们当事人的起居室正对着这座古老学院的庭园,庭园的地上长满苔藓。起居室的窗户又大又低,上面还有花窗棂。一扇峨特式的拱门后面有石梯,石梯已经年久失修了。这位导师的房间在第一层。另外三个大学生,分别各住一层楼。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福尔摩斯停住脚步,注视了一下起居室的窗户。然后,他走近这扇窗户,用脚尖站起来,伸着脖子往屋里探望。
我们有学问的当事人说:“他一定是从大门进去的。除了这扇玻璃窗以外,再没有别的开口了。”
福尔摩斯看着我们的当事人,微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奇怪,并且说:“哦,如果在这儿弄不清什么,我们最好还是到屋里去。”
这位导师打开屋门,把我们领进他的房间。我们站在门口的时候,福尔摩斯检查了地毯。
他说:“我想这儿不会有什么痕迹。天气这样干燥,很难找到。你仆人的身体大概已经恢复了。你说你让他坐在椅子上,是哪一把椅子?”
“窗口旁边的那把。”
“哦,是靠近这个小桌子的。你现在可以进来了。地毯我已经检查完了。我们再看看这个小桌子。当然,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清楚了。这个人进屋后,从屋子中间这张桌子上一页一页地拿起试卷,拿到靠窗口的桌子上,因为假如有人从庭园走过来,从这儿一眼就可以看到,便于逃跑。”
索姆兹说:“实际上他跑不掉,因为我常常从旁门过来。”
“那很好!不管怎样说,这是他设想的。让我看看那三张清样。没有留下指纹!他先是拿过这一页去抄写的。这用了多长时间呢,快抄也不少于一刻钟。然后丢掉这一张,又拿起另一张。正在这个时候,你回来了,于是他急于跑掉,所以他没有时间把考卷放回原处。当你走进屋门的时候,听没听见石梯上有急促的脚步声?”
“没有,我没听见。”
“他急忙地抄写,把铅笔尖弄断了,不得不又削一次。华生,有意思的是:那支铅笔不是普通铅笔。它比普通铅笔粗,软铅,笔杆是深蓝色,制造商的名字是银白色的,笔只剩一英寸半长。索姆兹先生,如果能找到那样一支铅笔,也就找到了那个人。我还要告诉你,他的刀子较大而且很钝,这样你又有了一个线索。”
索姆兹先生被福尔摩斯谈的这些情况弄胡涂了。他说:
“别的我还能理解,可是铅笔的长短……”
福尔摩斯拿出来一小片铅笔木屑,上面有字母nn。
“你看。”
“不,我仍然……”
“华生,我过去常常低估你的能力。好,nn是什么意思呢?它们是一个字的末尾两个字母。你知道JohannFaber 是销路最广的铅笔商的名字。这不是很清楚了吗?铅笔用得只剩下了Johann字后面的一小段。”他把小桌子拉到电灯下。“我希望他抄写用的纸是很薄的,这样便能透过纸张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痕迹。唔,没有看见什么痕迹。从小桌子上找不到什么。现在看看中间的桌子。我猜想这个小球就是你谈的那个黑色的面团。形状略象金字塔,中间是空的。正象你说的,小球上还有锯末屑。啊,真有意思。桌面上还有刀痕——确切地说是划痕。开始的地方是划的痕迹,然后才是边缘不整齐的小洞。
索姆兹先生,我非常感谢你使我注意这个案情。那扇门通到哪儿?“
“我的卧室。”
“出事以后,你去过吗?”
“没有,我直接来找你。”
“最好让我查看一下。多么漂亮的古色古香的屋子!请你先等一分钟,我检查完了地板你们再进来。噢,没有看出什么。这块布幔干什么用的?你在这块布幔的后面挂衣服。要是有人不得已藏在这间屋里,他必定藏在这块布幔的后面,因为床太低,衣柜又不够厚。我想可能没有人在这儿吧。”
当福尔摩斯拉那块布幔的时候,我从他那坚决而又机警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做好准备,以防万一。可是拉开布幔一看,除了挂在衣钩上的三、四套衣服以外,什么也没有。福尔摩斯转过身刚要走开,突然又蹲到地板上。
他说:“喂,这是什么?”
那是一小块金字塔形状的黑色东西,象腻子,和书房里桌子上的那块完全一样。福尔摩斯把它放在手心上拿到电灯下看。
“索姆兹先生,这位不速之客在你的起居室里和你的卧室里都留下了痕迹。”
“他到卧室里去干什么?”
“我想这很清楚。你突然回来,到了门口,他才发觉。他怎么办呢?无论做什么都会暴露他自己,所以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