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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不及防,他在客厅看见虞八月。
袁大心看着岳凌霄的神色,她没想到一个人的脸色会在一瞬间反映那么多种感情。一瞬间的吃惊过去,岳凌霄带着一种几乎是痛苦的爱恋神情望着虞八月。
大心突然想到,在这三个人里,自己好像变成多出来的那一个了。
她忍不住轻轻咳一声,提醒:“八月,你不是有话要问?”
月光在八月的脸上披上一层光辉,亮亮的,不知是光是泪。八月空张了张嘴,竟无语。
过好久,她才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来的。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好问的,我走了。”
竟真的消失不见了。
岳凌霄追上去,失去了伊人踪影,只茫然的满屋乱转:“八月!八月……”
同心锁(五)
五、
袁大心是个讲故事的好手,来龙去脉,讲的娓娓动听。我颇有兴味的认真倾听。讲到八月消失不见之后岳凌霄的神情时,她顿了顿,明朗的面孔上有些许落寞。
我猜她此刻心情有点动荡起伏,故不看她脸色,借故起身给茶杯续茶。
回座时她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我问:“所以你找到我?”
“我听我大哥提起过你。他本来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可是从洛阳回来后,他足足夸了你半个月,说你在网络上的名声名副其实。我们家洛阳老宅那株牡丹花,就是多亏了你才找回来的。”说到这里,袁大心突然有一点好奇:“他们都说那株白牡丹已经成了精,是真的吗?”
看她一腔烦愁的样子,居然还有闲心管牡丹花的八卦,我笑着把话题扯回来:“我可以帮你什么忙?你想把八月找回来?”隐住半句话没说:还是岳凌霄想把八月找回来?
“不是。”袁大心簇着眉头说:“八月已经回来了。她、不知为何,没有办法投胎?”
这样哦,我轻轻把玩手上的水晶罗盘,罗盘发出淡淡的美丽光华。
我说:“不如叫八月出来,自己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好?”
袁大心愣了愣,笑了:“你早就知道八月在这里了。”
然后,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子,面庞俏丽,神情惶惑。
“我进不去地府。”她讲给我听:“地府的鬼差说没有我的记录,不能让我进地府,更不要提轮回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回来找大心帮忙。”
“没有你的记录?”我疑惑。就算八月曾经被困同心锁里三年,也不至于就这样没有她的记录了呀。
我想一会儿,在水晶罗盘上按一个键,罗盘夹层弹出一个键盘来,输一串号码进去,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传来罗迪不耐烦的声音:“飞来,什么事儿快说,我忙着呢。”
我也不同他客气:“罗迪,我有一个朋友。三年前过世的。因为有事耽搁了,前几天她才去地府,可是鬼差说没有她的记录,你帮我查查怎么回事。”
罗迪痛快的说:“行,你把她的详细资料发个伊妹儿给我,我查好了给你回信。”
挂掉电话,望着袁大心好奇的眼神,我笑着说:“我这个朋友以前是个地狱使者,现在升了,在地府当一个不错的差使。”
大心失笑:“地狱使者也用电子邮件?”
“当然,现在什么年代了。几年前地狱兴建网络工程的时候,颇请了不少人间的电脑好手在夜里帮忙呢,听说每人有二十年寿命做报酬。”
大心想一想,无限神往的样子。然后回过神儿来:“对了,那八月这事儿?我们现在怎么办?等你朋友的消息?”
“一方面是要等罗迪的消息。”我沉吟:“不过另一方面,八月被锁在同心锁里这件事儿,叫我很好奇。我很想去看看那把锁是什么样子的。”
大心兴奋的站起来:“我们一起去华山。”
同去西安的飞机上,多了一个岳凌霄。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生的一副好面孔,人又高大,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亲近。
大心有点不满意:“他向公司请了假,非要跟着来。”
“你呢?”我问她。
她耸耸肩:“我?我请太多假了,这次索性辞职。”
我笑,这个骄娇女。
到了西安,已经近晚。大心性急,非要夜爬华山,我们三人一鬼,就这样来到华山脚下。
夜风凉爽,又是个周末,夜晚爬山的人颇不少。八月混在我们中间,也并不着迹。
袁大心同岳凌霄并肩走在前面,一般的颀长身材,俊朗面孔,叫人忍不住赞一声佳偶天成。
可是一转头,八月不知为什么堕在后面。岳凌霄停下来等她。两人低声谈几句,齐齐抬起面孔。八月娇俏玲珑的半隐在岳凌霄身畔,却也是一对金童玉女。
我看在眼里,只有叹一声。
同心锁(六)
六、
爬爬歇歇,便是一夜。到莲花峰的时候,天半亮。
这个时分,游人多在东峰看日出,莲花峰上,只有我们四个。
除了我,莲花峰对每个人都是故地,三人面色都不好看,尤以岳凌霄为最。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径自走到崖边,背向我们。
八月指给我看:“就是这把锁。”
我已经看见了。众锁之中,这一把虽然破旧,但绝不寻常。我细细研究锁面上锈蚀的花纹。
“怎样?”袁大心凑过来问。
“这个锁上,刻着道家的锁魂咒。三年而灵力不散,当年刻下这个咒的人,是一位道家的高人。只是……”我摇摇头:“太奇怪了。”
“怎么个奇怪法?”
“锁魂咒向不能锁生魂的。”看着大心一头雾水的样子,我说的更明白点:“锁魂咒是道家困锁恶灵用的,对活人的灵魂无效,只有一个人死了,灵魂离体,锁魂咒才能把灵魂吸过来并锁住。八月说当日感觉有一股大力将她从躯体里扯出来,那不可能。”
大心有点明白:“所以当同心锁把八月吸进去的时候,八月其实已经死了。”
我们一起看向八月,八月冲我们摊摊手,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见鬼,没有哪只鬼像她死的这样糊涂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我回头,看见一个老头儿,用手指着八月,一脸惊恐。
八月尤不觉,怪道:“我怎么了?”老头儿已经连滚带爬往山下去了。
大心说:“你不记得了?他就是卖锁给你的那个老头。”
“都三年了,他竟然还记得?!”
爬了一夜山,大家都累了,连八月也欠欠腰,说:“有点乏,不和你们走了。我直接去山下等你们。”说完,倏忽不见。
剩下我们三个,一步三停,晃晃悠悠往山下去。
我打头,大心和岳凌霄远远跟在后面。
突然岳凌霄问大心:“其实你一直都认为八月是我杀的,对不对?”
大心没回答,反问他:“其实你一直还爱着虞八月,对不对?”
这回轮到岳凌霄无语。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压抑。岳凌霄不再等大心,走快几步,与我比肩。
我问他:“那天的情形到底是怎样的?或许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无论怎样怪异的事,相信我都可以接受。”
他想了一下,终于诉说:“我跟谁都没有说实话,因为说了也没人会相信。那天,我和八月站在崖边,八月靠在我怀里。突然我觉得八月在缩小……”
我诧异的望着他,他面色灰败,眼神尤有余悸。
“不经历过你无法相信,我怀里的八月突然变的冰冷,没有温度,我低头看她,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灰败,眼神没有焦距,像两个玻璃球一样。而最恐怖是她的身体,好象在一点点缩小。我那一瞬间怕极了,不由自主松开扶着她的腰的手,然后她就像一个硬邦邦的木偶一样,一头栽下山去了。”
事情比我想的还要怪异,我大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凌霄继续说:“这几年,我无法忘记这件事,却又偏偏不能和别人说起。我甚至忍不住想,也许八月那时候只是病了,昏迷了,是我那一放手,让她摔下山崖的。可是她在我怀里一点点缩小的那种感觉,又是实实在在的,忘也忘不了。”
我安慰他:“你不用觉得负疚,那一瞬间,八月确实是已经死了,你放不放手,都没有区别的。”
他摇头:“不一样的,我自己明白,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大心,她走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神色沮丧无比。
同心锁(七)
七、
回到华阴市我们住的旅馆,我累的倒头就睡。大心偏偏来敲我的门。
“你不累?”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