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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面镜子,几把梳子。最上面那层是一整排的书。下面那层歪放着一个放照片的玻璃框,这种框子在小商品市场里随处都可以买到。现在,玻璃框子还在,里面的一张照片却不见了。
对于这间密室来说,关键的问题是:谁在这里住过?究竟带走了些什么?留下了什么?
到了这里,也就到了密室的尽头了。没有发现意料中的黄金和财宝,赵海富有些丧气。他这里敲敲,那里翻翻,似乎指望还能发现什么奇迹。最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呼呼喘气。
李奔站在书橱前,皱着眉头翻书。在前一个房间的书中发现了司徒雷的印章。这些书里边会不会也藏着秘密呢。可惜,书的主人似乎没有在书上盖章的习惯,书页干净整齐。李奔看了一下,大多是历史和考古方面的东西。其中有一本叫《明朝记事》,还有一些南京古迹方面的书。另有一本竖排版的,名字很怪,叫抱瓮老人述异集》。抱瓮老人是个古代的文人的号,此人爱写传奇小说。李奔在大学里学过这个。看来,这些书似乎也应归于司徒雷了。当代人中少有人会喜欢看这些陈旧的古籍。
李奔饶有兴趣地拿起一面镜子来照照,又翻看着背面。他忽然想起车祸现场的那面镜子来,在镜子的背面,有卢苇的照片。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卢苇一眼。卢苇正在他旁边,摸着那几把梳子。
这个女人的头发好长啊。卢苇感叹地说。
李奔接过那把梳子,上边粘着几根长长的头发,大概是主人梳头时带下来的。他拽着一根慢慢地拉开,直到捏在了手里,让它低垂下来。他又把那根头发放到蜡烛旁边,好奇地看了一会,才轻轻地吹掉了。他想了想,又拽下来一根,放到烛焰里,顿时冒出一股焦味。
小心火烛,快灭了。卢苇说。大家看了一眼蜡烛,那半截蜡烛真的快烧尽了。蜡烛油滋滋地响着,烛心已经开始歪倒。
找找还有蜡烛没有。李奔说。在这样的地下,他们不指望有什么电灯之类的现代照明工具。
大学生举着蜡烛四处查找,书橱上留着一些干涸的蜡烛泪,那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别的什么可照明的东西都没有。看来,当初的设计者根本就没想在这里居住,所以对照明等问题统统不作考虑。
大家再找找,要是没有什么可疑的,赶快出去。李奔说。
时间也不早了,蜡烛快灭了,在黑暗巾摸索,不仅不会有什么结果,说不定还会发生意外。今晚,一件接一件的怪事让他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中,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时间问题。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二点了。
就在这时候,大学生噢地一声叫,他一甩手,蜡烛灭了。蜡烛已经烧到了底,热热的烛油烫着了他的手。房间顿时一片黑暗。
有了光才有胆量,一旦失去光明,人们便感觉到恐怖和无助。尤其在这样的氛围里。前面,还躺着四个假尸体。在光亮巾,她们是假的。但在黑暗里,她们要是忽然变成了真的怎么办?何况,那个刺杀马老头的女子此刻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快走。李奔低声说。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卢苇说。卢苇的手缩了一下,又握紧了。她感觉得到我的关切吗?李奔心头一热。
黑暗中,突然射出一道蓝光。一个青蓝色的下巴冒了出来。
卢苇吓得大叫一声:啊!鬼。
李奔也吓了一哆嗦,再一看,原来是大学生打开了手机照明。猛然间,那张蓝色弱光下的脸还真碜人。不过,这也是个好办法。其他人也纷纷掏出手机,一时间,密室里浮动着五个蓝荧荧的光环,每个人的脸也如同庙宇里的靛青猛鬼,蓝绿变幻,忽明忽暗。
五个光圈正向门口移去,忽听到对面的黑暗中一声冷冷的呵斥:站住!都不许动!
40、嫌犯
一个女子威严的声音。声音发自隔壁的房间里。
明明是空着的房间,这会怎么突然就有了人?
跑在前面的赵海富吓得扭头就往后退,砰地一声,撞在了那只巨大的蝴蝶翅膀上。后面的人赶紧关了手机,紧张地等待着,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下一步会出现什么情况。
里面的人是谁?沉默了一会,那个女子继续说话了。
你是谁?李奔反问。
话音刚落,一道强光猛然射到他的眼上。他本能地紧闭上眼,用手挡住光线。
你!还有谁?女子继续喝问。
他大喊道:别照了。
强光果然移开了,在后面几人的脸上一一照过,被照的人个个转过脸去,用手护眼。
你他妈的谁啊?晃得老子眼都花了!赵海富发飙了。平日里,他碰到的都是恭维和笑脸,谁敢对他不敬?更不用说,拿手电肆无忌惮地照他的脸了。何况,刚才赵海富走在最前面,平白被吓了一跳。今晚对他来讲,已经够倒霉的了。他心里正窝火呢。
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手电光又转到他脸上来了。你是谁?手电那头的人喝问道。
你管我是谁!赵海富的火气比她还大。他大踏步走上前去,想打掉对方手中的手电。
不要冲动。李奔赶忙劝说。他想拉住他,不料赵海富力气到很大,一下子就冲过去了。
猛见闪电般的一道光亮,劈啪一声爆响,赵海富啊地惨叫一声,往后一仰,又一次撞到了蝴蝶风筝上。这次撞得真猛,一只翅膀喀嚓给压垮了。
房间里的人都傻眼了。只听见赵海富在地面上呻吟,疼得爬不起来。
点上蜡烛。女子冷冷地说。
火光一闪,蜡烛在女子的背后亮了。李奔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模特。此刻,她正威严地站在门口,盯着房间里的人,血在她的手中,正拎着一根高功率的手电筒,李奔知道这种手电的另外一个用途:电警棍。
点蜡烛的那个人站在模特的身后,李奔一看他的脸,更是了吃一惊,此人竟是夜眼洒吧的老板,那个平头男子,再看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卖风筝的老头。老头头发花白,耷托着脑袋,一脸的忧郁和茫然。
真是一个稀奇古怪的夜晚。真是一趟梦幻一般的暗访。李奔竭力按住纷乱的念头,定下心来静观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事。
赵海富也傻了眼,他本来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三个人。男大学生伸手去扶他。赵海富哼哼着,站了起来。他也看见了那根电警棍,心想,这女的可不好惹。
你们都退到这个房间里,一个都不许乱动。女子命令道。她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家伙,扫了众人一眼。
警察。她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亮出来了。李奔忽然明白,她凭什么能在旅馆里放倒那个胖子了。
当时就是在这里?模特转过脸,问平头男子。男子点点头。是你先动的手?
不是,是他先打我爸爸,还砸坏了里面的东西,我才冲出来的。
模特点点头,指着房问地面上的那把匕首问:用这个?
平头男子又点点头。
这里还有什么?模特用手电照了照第二间密室。
男子小声说:什么也没有。这是司徒先生夫妇的墓室,放了些书籍什么的,有时候我们会来祭祀。
模特忽然转向了李奔:你们看过了?的确没什么?
没有仔细看,不过看起来像个地下坟墓。李奔小心地说。
好吧。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要动,不许破坏现场。等会警察再来了会进行详细调查。这里所有的人都随我离开。模特命令说。
从爬山虎编织的藤网里钻出来,李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晚风清凉,他感到清醒了好多。祠堂依然静静地掩映在树阴里,似乎对发生在自己身子底下的任何事情都不加理会。
这或许就是古老建筑的风度。世事变幻,人间悲欢,见的多了,经得起风吹雨打,也失去了喋喋诉说的兴致,索性闭口不语。
城市的夜晚,在一天的喧嚣之后,显出了几分荒凉。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了几道刹车声,尖锐而凄厉。
李奔仰望着阴沉沉一片的夜空,忽然感到了一阵无力和渺小。或许,他正在失去来此时一度进发过的激情和勇气。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照进窗户的阳光,身边躺着自己的恋人。黑暗、地道、密室、阴谋,统统见鬼去吧。
我们去哪里?卢苇小声地问。这也是大家心中的问题。
模特忽然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在场的人还要委屈委屈了。
赵海富问:凭什么?出了地道,他又想起来刚才遭受的屈辱,明显心里不服。
这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