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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谈起来。
留着小胡子的乔特里先生态度和蔼,平易近人。虽然写过不少关于帕西人的书,但他本人并不是帕西人。在罗斯出发来印度前,乔特里就答应会带她拜访自己的一位帕西人好友。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动身出发了。
那个下午,天气闷得让人昏昏欲睡,罗斯小姐不顾旅途的劳顿,跟着乔特里先生乘车穿行在孟买的街道中。经过人头攒动的维多利亚火车站,他们来到一家出售挂毯的小店。小店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毯子,在一架老式电扇的吹动下,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不巧,他们要找的人――店主哈德利亚先生不在店中。一个伙计说,哈德利亚先生陪着几位初来孟买的客人去了寂寞之塔。乔特里先生和那个伙计交谈了几句,便询问罗斯小姐是否愿意去寂寞之塔找哈德利亚。罗斯欣然同意。她知道寂寞之塔是祆教徒下葬的场所,去那里看看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两个人随即搭上计程车向拉巴马尔丘陵方向驶去,寂寞之塔就在那里。
寂寞之塔并非旅游之地,这里的氛围和它的名字完全相符,寂寥无声。罗斯抬头,看见天空有几只秃鹰在静静盘旋。穿越一片围墙和茂密的林木,他们来到了寂寞之塔跟前。寂寞之塔的样子十分奇异,由坚固的石头筑成,外观呈圆形,顶部敞开。与其说它是塔,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只巨大的石头容器。
乔特里先生告诉罗斯小姐,信奉祆教的帕西人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实行天葬,寂寞之塔正是天葬的场所。人们把死者的尸体放在塔中的凹槽里,任由秃鹰等鸟禽将其吃掉。当雨水落下时,遗骸将得到冲刷,不洁之物顺着孔道和水井排走。
罗斯兴致勃勃地在塔的四周逡巡。这时,哈德利亚和他的几个朋友出现了。通过简短的交谈,罗斯小姐发现哈德利亚先生是和乔特里一样,也是个开朗热心的人。哈德利亚十分友好地为她介绍着帕西人的情况。
三个人回到哈德利亚的挂毯店之后,罗斯小姐才向哈德利亚问起寻找萨珊圣火火种的事。因为乔特里先生已经提前跟哈德利亚打过招呼,哈德利亚对于罗斯提出这样一个生僻的问题并不奇怪。他很坦率地告诉罗斯,的确是曾有一位帕西人前往中国寻找胜利之火的火种,但那已是陈年往事。罗斯小姐哪肯就此罢休,她感到自己正越来越接近这一神秘事件的核心。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哈德利亚才讲起他们家族的一段历史。
在哈德利亚祖父的那一代有一个名叫达哒的人,他是哈德利亚祖父的表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已过而立之年的达哒携带美丽的妻子乘船离开了故乡孟买前往中国,有人说他们去了香港,也有的说去了上海。谈起达哒到中国的目的,他的多数亲朋都知道是去经商了。达哒身上具有帕西人善于经商的天赋,而且达哒还当过铁匠,也算有薄技在身。人们都相信,达哒在异国他乡一定会走好运的。
大约在1933年,比较确切的消息传回了孟买:达哒已经在上海安家落户,在那儿他开了一家铁器商行。因为生意做得红火,还在香港开有一家分号。听说他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个中国名字叫陈达。在他来到中国的之后,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的中国名字叫陈阿明。
达哒似乎用他的行动证明了帕西人善于在任何地方发家致富的特点,然而他家族内部的极少数人心里却很清楚,达哒背井离乡的真正动机并不是为了经商发迹,他要在遥远的东方寻找久已遗失的胜利之火的火种。
达哒的家族并非一个普通家族,他们自诩是世袭的祆教祭司家族。按照族谱上的记载,萨珊王朝末代的皇家祭司南昧就是他们的祖先。达哒从小就听说过南昧将胜利之火的火种带往中国的传说,从那时起,他就有一个梦想,想找到那神圣火种的下落。而达哒的真实动机只有很少人知道,他的表弟,也就是哈德利亚的爷爷是寥寥无几的知情者之一。达哒曾捎信给表弟说,他在上海和另外几个族人一起建立了一座小型的祆教庙宇。这个消息表明,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
到后来,由于战乱等原因,达哒和家乡的联系越来越少,往往是在人们都快把他忘掉的时候,才会有一些不太确切的消息传来。先是有人说,他又得了一个儿子;继而说他和他的家人离开上海去了广州;后又有人说,他的妻子死了。再到后来,他的音讯便彻底断绝了。
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才又有人在香港听到有关达哒的消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哈德利亚本人。那次,他因为一笔很大的挂毯订单去了香港,在处理完生意上的事之后,他没忘了借机探访一下长辈达哒的下落。根据以往得到的那些消息,哈德利亚找到了达哒早先在香港开的那家铁器店分号的地点。但那里并没有铁器店的踪影,而是一家海鲜餐厅。据餐厅主人讲,房子是他不久前刚买下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全权代理了房屋的买卖事宜。哈德利亚又辗转找到了那家律师事务所,从律师事务所提供的档案中他感觉事情有了些眉目。
档案显示,那所房子最早的主人正是陈达先生。哈德利亚还惊讶地看到另外一些内容:陈达在1947年死于一次沉船事故。陈达曾立有遗嘱,他名下的几所房屋在他死后归属于他的两个儿子:陈阿明和陈景星。由于事务所无法联系到身在内地陈氏兄弟,只好代为保管位于香港的那所房屋。
事情直到1979年才有了变化。当时,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律师事务所,称自己是陈达的儿子陈阿明,想要收回房产。经过对此人带来的一大堆证明材料的审核,事务所确认他确实就是陈阿明,于是按照陈达所立遗嘱,将陈达的所有房契交给了他。房契共两份,除了香港那所房子,还包括一所在上海的房子。陈阿明只收下了上海那所房子的房契,委托律师事务所把香港的房子卖掉。他对事务所的人说,他要回上海生活,这里的房子用不上。
看完律师事务所的档案,哈德利亚满心欢喜地记下了达哒在上海那处房产的地址:福州路539号。他决定先不回国,而是前往上海寻找达哒之子陈阿明。哈德利亚之所以这么执著,是因为帕西人向来看重亲属关系,但凡有可能,家族内部的所有人一定要保持联系。
功夫不负有心人,哈德利亚在上海果真找到了福州路539号。第一眼看到那栋白石小楼,哈德利亚就知道他找对了地方。很明显,那是一座祆教庙宇。在白头老屋里,哈德利亚终于见到了陈阿明――这位与他父亲同一辈分的长者。在哈德利亚眼里,陈阿明的身上蕴藏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这正是他们家族中那些继承了祭司职位的长者们所具备的一种特殊气质。通过交谈,哈德利亚多少对陈达父子的一些事情有了了解。
达哒来到中国之后,始终没有忘记他寻找胜利之火火种的理想。可是要想实现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目标又谈何容易,他所能依赖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只是家族一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些零散的传说而已。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十几年间一点一滴地搜集着有关胜利之火和南昧的消息。同时,把自己掌握的各种知识包括制作铁艺的技术传授给了两个儿子。
命运似乎有意捉弄达哒一家,灾难一次次地降临。
在陈氏兄弟的母亲病故三年之后,达哒又因为一次意外的海难事故丧生。无人打理的铁器商行很快破产,达哒过去雇佣的一位职员因为感激雇主生前的厚待,收养了陈氏兄弟。由于陈阿明比弟弟陈景星年长差不多有十岁,他很快就担负起了照料自己和兄弟的担子。他用从父亲那儿学来的打铁技艺勉强维持着生计。
艰苦的境遇并没有让陈阿明忘记父亲的遗愿,他继续寻找着胜利之火火种的下落。当弟弟陈景星长大之后,陈阿明也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样继承父亲的遗志。为了寻找胜利之火,弟兄二人跋山涉水,走遍四方。在一次登山中,陈阿明遭遇意外,摔伤了脊柱和一只眼睛,落下了终生残疾。
后来,弟弟陈景星和一位当教师的中国姑娘结了婚。两年后,妻子为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陈景星给双胞胎的老大取名陈岩,弟弟取名陈石。
不幸的是,陈景星的妻子却在生下两个孩子后不久患产褥热去世了。那时候,一个朋友刚好介绍陈景星去西安市郊的一家农场做机械维修技工,于是,陈景星只好做出决定,把双胞胎中的老大陈岩过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