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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古老。”唐勇很谦恭地跟古远今打招呼,“您找我们……”
“怎么回事?”古远今打断唐勇的话问。唐勇没明白。只见古远今愣愣瞅着石像,忽然逼近到石像跟前,拍打着说道:“这是假的!”
众人无不愕然。
“怎么可能?”唐勇惊道。快步走到石像跟前,摩挲着仔细观察。
此刻,保卫干事曾华两鬓渗出了汗珠,古远今教授的话就像五雷轰顶,难道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向警方拍着胸脯说他这儿万无一失呢。
袁方刚刚放松些的心情又紧张了,看来他的报道将会越来越热闹。
“有什么异常吗?”曾华问身边那个魁梧的小保安。
“我们二十四小时都在巡逻,没啥异常。”保安答道。
古远今对还在观察石像的唐勇哂笑道:“那样根本看不出来。”
唐勇已围着石像转了两圈,挠头问古远今道:“您怎么知道它是假的?”
古远今指着工作台上的一件东西,道:“有它帮忙。”众人望去,是一个小小的指北针。教授拿起指北针,走到石像跟前。“看看指针,你们就明白了。”
众人一下围拢过来,只见指针平稳地指着北方。曾华奇怪地说:“哎,没问题啊?指的方向是正北啊。”
“呵呵,这就是问题。”古远今冷笑说。“真石像不这样。指北针一靠近它,就会乱动。”
众人瞠目。“会有这种事?”唐勇惊问。看样子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除了老时,我和蓝奇,没人知道它有这个特性。”古远今自负地说道,“这是鉴别真假的一个小窍门。”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石像有问题的?”曾华急问。
古远今坐下说道:“下午开完会,我想给罗斯小姐演示一下石像干扰罗盘的特性,可没想到出了洋相。只好先打发她回酒店,然后我就开始琢磨。要知道,虽说干扰罗盘是石像的一个特点,但不能排除它受到过强磁场干扰,造成这个特性丧失。所以,检验真伪最可靠的办法还得用X射线衍射仪。”他朝石像旁边那只白色“大烤箱”努努嘴,说道,“这东西可以准确测定石材物质成份和含量,我有以前真石像的所有原始数据,测完对一下就知道真假了。结果,所有数值全不对!”
他又皱眉道:“真邪门!这个冒牌货在尺寸、规格、重量上,同那只真的都一样。造假的可不是个一般人。”
唐勇听了,低头不语。
“这样的话,两只石像岂不是全丢了!”曾华低语道。
几天前,当海外归国的那只石像意外失踪后,警方和碑林博物馆的保卫部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说要加强展会期间的文物保卫工作。曾华还接待了北京警方一个姓卫的年轻警官,卫警官代表他的领导提醒这边一定要加强防范。然而现在,古远今的一番话让他们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了。
回过神来的曾华忙对身边那个保安说:“马上把情况通知警方。”古远今在一旁摇头一笑。
保安刚要走,却被唐勇叫住。他叫保安带孙宵一道走,把鲍馆长从宾馆接来。出了这么重大的事不通知领导怎么行?老孙头闷声不响地跟着保安出了门。
等两人走了,曾华问古远今道:“这只石像会不会在从送到这里之前就被人掉了包?”曾华知道,这话唐勇肯定不爱听。
不待古远今发话,唐勇却忽然对教授说:“我真搞不明白,时飞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他干的怎么全是给他父亲抹黑的事?一定是他在为石像做复制品时搞的鬼!”
听见提起时飞,教授的脸色很难看,显出一副疲倦的样子。
曾华向唐勇问道:“时飞?是你那个同事吧。听说失踪的那只石像就是他拐跑的……”
“不用说了。”古远今乏力地向众人摆手道,“都走吧,让我休息一会儿。”
袁方害怕碰上餐厅里的那帮人,因为他要让他们失望了。谁会相信他还没来得及跟古远今教授说上一句话,就被客气地送出了门呢?好在曾华答应帮袁方打个圆场,叫那帮人一走了事。此刻,他坐在一间封闭的房间里,暗暗感激着曾华。不只是因为曾华帮他挡住了那帮记者,更是因为曾华帮他找来了一部笔记本电脑和那本古书。特别是那本古书,实在太重要了。他真没想到,找到那本书居然会如此容易。曾华把书交给袁方时说,他们图书馆的管理员因为加班还没走,所以一找就找到了。
袁方暗想,也许自己的好运气快来了。
这间给人以幽闭之感的小屋是博物馆的贵宾休息室,没有窗子,一左一右各有一扇紧闭的门。进屋时,曾华告诉袁方,另一扇门通往综合展厅。屋内只有一张玻璃茶几和几把造型别致的彩色塑料椅,四壁上挂着几幅风格迥异的书法,袁方猜那些都是博物馆的碑帖拓本。
他瞟了一眼那本旧得发黄的大部头古籍,书皮上赫然写着《千金方》三字。他生出一种畏惧感,不敢马上打开它。捧起来在掌心里掂掂,够沉的,真不知里面都写些什么。自从在路上和唐勇聊过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这本书。他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这本书就是揭开“伏火之丹”真相的钥匙。他向唐勇说了这个想法后,唐勇却是一笑置之,说他纯属异想天开。就是到了现在,唐勇也宁愿到古远今教授隔壁的房间去休息,也不想跟着他来验证一下。
对袁方来说,阅读一本古代医书还是平生头一遭。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翻开第一页,他就傻眼了。目录大概有上百条,可却偏偏没有“疟疾”这个条目。随便往后翻翻,全是密密匝匝的蝇头小楷,一首接一首的药方加上玄奥的注释,令人如堕雾中。
他马上就明白,该求助另一样工具了。
开机、打开浏览器、进入主页、输入密码、登录国家图书数据库、进入搜索页面。袁方飞快地完成了一系列操作。最后,在搜索栏中敲入“疟疾 孙思邈 千金方”几个关键词,按下回车。
搜索结果只跳出一条:
‘癫狂鬼语、蛊毒妖魅、温虐、但是一切恶毒,无所不治方’
出自《备急千金要方》《卷十二胆腑》作者:孙思邈(唐)
袁方按捺不住兴奋,迅速点击,进入搜索结果主页面。很背运,里面并无详情。
不过这足以让他兴奋了。
“癫狂鬼语、蛊毒妖魅”这样的词,虽有些吓人,可一联想到“李世民梦中遇鬼”的传说,再联想到刘汉唐、霍子辉等人或昏迷或狂躁的症状,袁方就明白了。这类看似荒唐的词语其真实含义是指人神志失常。
而更让他欣喜的是“温虐”一词。这个词摆明了是说,这个药方和疟疾有关!
他丢开电脑,重又翻开那本《千金方》,迅即找到《第十二卷胆腑》。目光下移,果然找到了一行字:
“癫狂鬼语、蛊毒妖魅、温虐、但是一切恶毒,无所不治方”
在这行字下面写着:
“太一神精丹:丹砂 曾青 雌黄 雄黄 磁石 金牙”
太一神精丹!
好一个古怪的药方名字。难道这就是唐勇所说的那个“什么丹”吗?
它和伏火之丹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呢?袁方一边想着,一边继续阅读。在书中,他还真发现了一些证据:
首先一条。根据注释,丹砂、磁石、雄黄这些药竟然都是金石类药物;而伏火之丹的一大特点即是由“神石”构成。
第二条。书上说:“太一神精丹,研和枣膏,丸如黍粒。”这文字不算难懂。是说,配制好的太一神精丹经过研磨后用枣泥包裹,大小如一粒小米。巧得很,他和郑海在槐树岗枯井中找到的竹筒里,恰恰就有几颗小米大小的黑色颗粒。
继续阅读,又有了发现。书上说,患疟病的患者在服用“太一神精丹”之后常会出现呕吐。凡是呕吐者,其病立刻痊愈。――这不正是霍子辉老师服用伏火之丹之后的情形吗?
总是巧合只能说明不是巧合。袁方几乎可以断定,太一神精丹就是伏火之丹。
他拿出手机,要把这个重要发现马上告诉吴璇。可他失望了。对方关机。
他把药方仔细地抄在笔记本上,然后马上发了一条短信给吴璇,讲了自己的新发现,而起特别注明了太一神精丹的药方和出处,按得他手指都酸了。这可能是他从使用手机以来,发过的最长一条短信。他真希望吴璇能快点看到,说不定对治“特异疟疾”能帮上一点忙。发完短信,他还不放心,又把电话打到了芳泽医院。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