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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妈看到贾信哆哆嗦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了。起身打开一只大箱子,从里面抱出一床大花被子,一边给贾信盖着,一边叨咕道:“这个小贾,咋一会冷一会热的?跟打摆子似的。”
袁方的心头猛然一震。问赵大妈:“您刚说啥?”
“咋了?”赵大妈以为自己又捅了漏子,惶恐地望着袁方。
“您刚才说――‘打摆子’?”袁方追问道。在他印象中,“打摆子”是民间对某个疾病的俗称,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病了。
“怎……怎么啦?”赵大妈还是很害怕。
“‘打摆子’是什么病?”袁方急急地问。
“你这人可真逗,”罗大磊在一旁插话道,“‘打摆子’就是‘打摆子’,还能是啥病?”见贾信已经不动弹,他悄悄放了手。
赵大妈呆呆地望着袁方,不知该说啥好。
“不对……”袁方说道,他的手也松开了贾信。他在大脑中努力追索着,深知面前这两人是不可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终于,他想起来了。曾听老人说起过,以前医疗条件不好,经常会有人会“打摆子”。发病的时候,一会冷得不行,一会又热得不行。这个“打摆子”就是现代所说的“疟疾”。
“疟疾?”袁方在心里念道。
忽然,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刘汉唐、霍子辉、贾信等等,凡是这两天突发所谓“失魂症”怪病的人,其实得的都是同一个病。这个病就是疟疾!
袁方一方面觉得好笑,自己的医学知识少得可怜至极,连专业医生都诊断不出来的病,他这个门外汉居然敢胡猜。一方面又不忍放弃自己大胆的假设,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巧合。
现在他迫切想证明,那个巧合实际上并不是巧合。
“你说是……疟原虫?”化验员小张呆望着吴璇,结结巴巴地说。
另一个和小张一起值夜班的女化验员这时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兴致勃勃地听着他俩讨论刘汉唐的脊髓片。
“嗯,可能性非常大。”吴璇自信地点点头。解释道:“我认为是一种发生变异的疟原虫,这就是为什么它的形态和我们通常所见的疟原虫形态不一样。”
“这么说,你那个难缠的病人得的是疟疾?”小张半信半疑地说。
“没错。患者发热、寒战交替出现的症状是疟疾的典型症状,所以正好可以支持我这个结论。”
“可我听说他的发热一点规律也没有啊。”小张又质疑道,“疟疾患者一般不都是间隔两天或三天发热一次吗?”
“你说的那是间日疟和三日疟。别忘了,还有一种不规则发热的恶性疟疾。我早就怀疑他得的是恶性疟。”
“恶性疟……”小张倒吸了口气,“那不是疟疾类型中最危险的一个类型吗?”
“没错。他的恶性疟已经向脑型疟疾的危重方向发展,出现了昏迷、谵语这些严重的中枢神经系统症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小张和那个女化验员听得张口结舌。吴璇暗暗有一点得意。她发现,与其说自己是在给别人解释,倒不如说是在变相说服着自己。在这样的讨论过程中,她越来越为自己下午对刘汉唐的预先处治叫好。
她想了一下,又说:“不过,因为原虫的形态比较特殊,所以我想更准确的说法是:这是一种近似恶性疟的新型疟疾,或者说是一种‘特异疟疾’。”
小张低头琢磨着,半天没说话,倒是给了那个年轻的女化验员开口的机会。她问吴璇:“你的病人去过疟疾高发区吗?”
吴璇一皱眉,无奈笑道:“这是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患者最近出过一次差,但那里是北方干旱地区。虽然不能排除有疟疾病存在,但根本不算疫区。从理论上讲,他在那里感染恶性疟的可能性非常小……”此时,她不禁又想到了袁方,心又揪紧了。
“疟疾是按蚊传播的吧?”女化验员又问。她工作后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病例,对有关的知识早都生疏了。
“不错,人感染的疟疾是由按蚊传播的。但我不能确认我那个患者是不是被蚊子叮过。我在他的脖颈上倒是发现了一处很小的伤痕,伤口比较新,也应该是昆虫噬咬所致,只是不像是蚊子留下的。”吴璇沉吟了一下,又说:“也许患者皮肤上被蚊子叮过的包早都平复了。”
女化验员又问道:“如果被带疟原虫的蚊子咬过,人就一定发作疟疾了?”
“不好说。”吴璇说,“说起来比较复杂,感染是一回事发作是另一回事。有时感染了疟疾的人可以因为自身抵抗力强而不发作。也有可能发作几次后就不再发作,但并没有被治愈。疟原虫可以在人体内潜伏下来,最长可达十几年到数十年,在一定时候会再次发作。这种现象叫‘复燃’。”
“要这么说,你那个患者会不会是‘复燃’呢?”女化验员问。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但应该不是。”吴璇说道。
小张忽然问吴璇道:“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既然患者脖子上的小伤痕不是蚊子所留,那么他的病是不是和这个伤痕无关呢?”
吴璇想了想,才说道:“不能这么说。既然是‘特异疟疾’,就不能排除其他昆虫传染给人的可能。”
突然,电话响了。小张拿起来听了一下,马上交到吴璇手里。
吴璇接过听筒,一边听一边点头。挂断电话,催促小张道:“快把化验单写出来吧。我得赶快上去,那个患者有了点变化。”
罗大磊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昏昏沉沉的贾信去了医院。他走之前,袁方给了他八百块钱,让他给贾信看病用。作为回报,罗大垒把自己值班室的钥匙留给袁方,袁方可以在那儿暂住一宿。袁方暗想,罗大磊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一旦相信了某人,就不再存什么戒心。可又一想,毕竟自己的八百块钱让罗大磊度过了眼前的危机。而这八百块钱,最终只能记在他自己帐下――他是不可能拿公款来做好事的。看来情况不大妙,明天该从卡里取钱了。
当袁方想到失魂症和疟疾之间奇怪的联系后,他就立即给吴璇打了电话,可吴璇的手机屡次回应“不在服务区”。打到芳泽医院内科,值班护士说吴璇正在地下室的检验科,让他留下姓名,说等一会儿转告吴璇。没办法,袁方只好把他的一大堆奇思怪想暂时憋在肚子里。他知道,这当口再心焦也没用。
其实袁方本打算和罗大垒一起去医院,但是因为有些事还没弄清楚,他决定暂时呆在铁佛寺。现在,诺大的一个寺庙里只剩下了他和赵大妈两个人。看到赵大妈不像刚才那样胆战心惊了,他就跟老人提出要去藏经阁看看。由于刚捅了个大漏子,赵大妈听了有些犹豫。袁方只好向赵大妈痛陈利害――他告诉赵大妈,这个贾信是个有名的文物贩子,干了不少违法的勾当,万一这人在藏经阁里干了什么坏事,现在检查还能及时发现。赵大妈听了将信将疑,勉强答应了袁方的请求。
两人穿过角门,沿着残破的石头台阶上到那座黑漆漆的阁楼的二层。
袁方向下俯瞰,只见几棵大树像几个高大的幽灵立在院里。抬头看,前方是那座方塔在夜空下的黑色剪影。
赵大妈打开一道隔扇门,开了电灯。
呈现在眼前的是个长方形大房间,破旧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塞满整个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墙壁上挂着大团大团的蜘蛛网。赵大妈说,这个房间好几个月前办过一个培训班,在那之后就闲置下来,一直没人进来过。
“也是个计算机培训班吗?”袁方问。
“不是。”赵大妈道,“是成人书画班。嗐,听课的人太少了,办了一两期就停了。不像计算机培训班,上课的娃多得是。”
袁方仔细地观察这个曾经被当做教室的房间,除了凌乱的桌椅就是空空的灰色墙壁,此外什么也没有。贾信和金老板来这里干什么?他思忖着。忽然注意到房间的一角还有一道隔扇门。
他也没问赵大妈,径直走过去,推开了那道结着蛛网的木门。里面是个小套间。
套间里的日光灯灯管出了故障,频繁地闪烁着,不断发出“嘟嘟”的声音。弄得有点像迪斯科舞厅里忽明忽暗的氛围。套间里也同样堆满破桌椅,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比外间多了一层带暗纹的米黄色壁纸。壁纸又脏又破,有的地方满是污渍,有的地方撕裂开。
“这屋子是干什么用的?”袁方问跟进来的赵大妈。
“也是教室。”赵大妈想想,又说:“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