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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说了半天话,王大虎却一直蹲在那儿闷头抽烟,像是琢磨着什么。
“您看这是怎么回事?”袁方抬起右臂让董老先生看那片圆形疤痕。
董老先生刚一看,脸色陡然一变,惊道:“啊,怎么,你身上也会有……”
“我刚发现的。”袁方答道,“――还有谁身上有这个?”话没问完,他已经想到了答案。
“霍老师。我刚才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发现在他的左臂上有一块小疤痕,跟你这块差不多。”
王大虎敲了敲烟袋锅,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哦,这个俺见过。有个和霍老师一起探山洞的小子,叫邓林,他腿上也有这样的疤痕。”
“剩下那两个人呢?”董老先生追问道。
“那两个俺没留神。”王大虎有点惭愧地说。
“我的同事刘汉唐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疤痕。”袁方补充道。
郑海醒悟道:“这么说,凡是到过那个山洞的人身上都有这样的疤痕了。真是见鬼了。”
“哼,”董老先生冷笑一声,反问郑海道,“你、我、大虎都进山洞了,你倒是把你身上的疤痕让我瞧瞧。”
郑海一时语塞。
“你这疤痕是怎么来的?”董老先生问袁方。
袁方努力追忆在他昏迷前那一刻所发生的事情。他想起来了,当举火把的家伙把手从石壁上的小洞中抽出来时,有很多白色小虫从洞中涌了出来。那人惊骇得连手里的火把都掉在了地上。“小虫子,”袁方说,“一种白色的小虫,有很多。”
“白色小虫?”郑海疑惑道。
“对,我看到洞底有个人举着火把在看石壁上的怪兽图案。后来他把手伸进画像下边的一个石洞,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立刻把手缩回来。一群白色的小虫从那个石洞里不断地爬出来。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挨了一下,昏过去了。”
“我们怎么没看到白色小虫?”郑海奇怪道。
“你们看到怪兽画像下面的石洞了吗?”袁方问。
郑海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一个石洞,哦,是两个,里面都塞满了碎石片。我们都只顾着把你弄回来了,也没大理会。”
“幸好你们没碰,”袁方惊道,“白色小虫就是从那里面爬出来的。”
“说了半天,反正我们都没看见你说的白色小虫。”郑海说道。心里暗自怀疑袁方所说的情形,是不是在遭人袭击后产生的幻觉。
正在这时,王大虎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哼,俺知道是谁干的了!”
其他人都被他冷不丁的举动搞懵了,奇怪地望着他。
王大虎问袁方:“你在山洞里都见到啥人了?”
“一个举火把的男人。矮墩墩的,穿一身深色运动服。”袁方回想了一下,又补充说:“对了,头顶还有点秃。”
“他娘的,就是这小子,俺猜得没错!”王大虎愤愤地说。
“到底是谁?”郑海急问。
“还能有谁?兴唐寺村的贾信!”王大虎说,“那小子就是矮个秃顶。”
“贾信?”郑海想想,说道:“是那个文物贩子吗?”
“俺说的就是他。”
“哎,不是说那个小子自从上次被政府宽大处理以后改行做正经生意了嘛?”郑海说。
王大虎冷笑道:“啥正经生意?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旧。你想想,要不是靠盗卖文物发家,在那样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村里,怎么就他一个富得流油。”
“你怎么想到他了?”郑海问。
王大虎狠狠吸了口烟袋,吐出呛人的烟雾,对郑海说道:“刚才你俩吃饭时,你一跟俺提‘蜚廉墓’,俺就听着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俺现在想起来了,那天俺到邓林家送药……”
“邓林是谁?”郑海插话问道。
“就是刚说的那个腿上有疤的小子。那三个得了失魂症的小伙子中有他一个。”王大虎接着讲道,“那天,俺在邓林家忽然碰上贾信这家伙。俺当时就纳闷,贾信大老远跑干街村来干吗?俺问他来干啥。他说,邓林是他朋友,听说邓林病了,过来看看。俺当时也没多想。后来给邓林诊脉的时候,又听贾信那小子和邓林他老婆在外边嘀嘀咕咕,说到‘墓地’啥的。俩人嘀咕了一阵,贾信就走了。俺诊完脉,就问邓林他老婆,贾信跟她说啥了。邓林他老婆说,贾信问她,邓林生病前去哪了?她答不上来。贾信又问她邓林是不是去了一个叫‘廉蜚墓’的地儿,她还是说不上来,贾信没说什么就走了。邓林他老婆又反过来问俺,啥叫‘廉蜚墓’。俺说俺也不知道。今天听你们这么一说,俺才明白,哪是什么‘廉蜚墓’,该是‘蜚廉墓’。这下我就明白了。说不定在邓林没犯病之前,他已经把霍老师到干街村找‘蜚廉墓’的事告诉贾信了。”
王大虎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贾信这鬼小子来干街村哪是看望朋友,肯定是惦记着搞点掘坟刨墓的勾当。这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听完王大虎的话,郑海问道:“贾信那小子有车么?”
“有,一辆挺旧的箱式小货车,他到哪都开着那辆破车。”王大虎说,“你问这个干啥?”
“见鬼!这就对了。”郑海冲董老先生和袁方说道,“我们在村外看见的那辆货车一定就是这小子的!他一定是带着帮手偷偷又来了。”
“兴唐寺村在什么地方?”袁方问道。他在床上坐不住了,起身下了地。
“在霍州市南边,往洪洞的方向。”郑海说。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莫非这个袁记者想找贾信报仇不成?
“贾信就住那个村么?”袁方又问。
“是。”王大虎说,“他一直住那儿。他家那块地儿原先就是兴唐寺村的土地庙。这小子挺有钱的,买下了那块风水宝地,翻盖成自家的院子。”
听到“兴唐寺”这名字,袁方不禁想到了评书《兴唐传》。问众人道:“听这寺名,怎么像是和唐朝的兴起有关?”
“哐!哐!哐!”院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两天来,窗外的主要色彩从绿色变成了黄色,又从黄色变成了灰色。车子在遍布砂石颗粒的戈壁滩上行进着,如同漂浮在深邃的海洋里,不知哪里是起点,哪里又是终点。
时飞和老师的交谈变得越来越少,晕车的痛苦早已将蓝奇教授折磨得痛苦不堪。时飞只好又给老师再次服了安眠药,让睡眠来帮他来解除痛苦。漫长的静默给了时飞更多思考的时间。他又瞟了一眼后视镜,那一脉气势壮美,连绵不绝的沙山正慢慢远去。
三危山,它也算是甘肃境内的一处名胜了,但它的声名却完全被它环抱下的那片石窟所淹没。莫高窟,那是父亲怀有浓厚眷恋之情的一个地方,老人家曾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而时飞那个专门研究石窟艺术的姨妈沙盈也是那个地方的常客,直到现在,那里还有一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画室呢。
时飞以前曾很纳闷:为什么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后姨妈沙盈都那么热衷于那些古代的石窟壁画,而自己却始终找不到那种热情呢。对他来说,那些东西充其量只是他在工作中的操作对象而已,就像一个清洁工必须要面对地上的灰尘一样。他可以把自己的操作对象了解得很清楚,但却不可能倾注情感。
可是近来,时飞发觉自己的心态已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不再像原先那样,在潜意识中刻意要与父亲的好恶和是非观较劲了。他开始感悟那些他曾熟视无睹的东西,也开始思索它们存在的意义。他好好想过,这样的转变都是从他下决心追溯父亲的梦想,为老人洗清背负的骂名的那一刻开始的。
两只石像和一笔被它们护卫的宝藏――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啊!
他向来对此嗤之以鼻。就像京城博物馆的大多数人一样,他也认为所谓“门神宝藏”不过是老迈的父亲编织的一出幻梦。老人不过是借此排遣孤单寂寞,自欺欺人地夸大他的研究价值而已。可就在父亲突然离去以后,不知为何,他在一夜之间开始重新体会这个老人,琢磨老人的思想和所有古怪的想法。至今他也不完全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也许父亲的离去让他感到,剧烈的观念冲突因为一方的突然消失而完全失去了意义。而就在那个时刻,童年时那令他无法释怀的孤独感却又一次降临了。
一天,他独自回到父亲的住处,整理老人的遗物,潜心阅读父亲留下的每一页手稿和每一篇随笔。那是他头一次静心体会老人的内心世界。直到那一刻,他才突然发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