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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模糊。
卷一 风云起 章四 河东议事
登州巨变后的第三天，河东巡抚张宝禅就接到这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从登州逃出的几名士卒向他禀报了大致的经过，当然只是大致的，因为亲历其间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也是知晓其中的一部分然后又加上了猜测，所以，等传到巡抚大人这里，事情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倭寇来了大批船只，迅速占领了码头，刘总兵听闻率人去迎敌，却不幸战死；知府周大人死于乱军之中，水军北营未见动静，不知是否被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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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抚听完，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哆嗦，心里暗暗叫苦：原本这河东一地还算富足，自己只要维持着不出大事必然能熬个考绩优良，如果再上下打点一番，说不定明年就能左迁部堂，从此青云直上了。但如今倭寇一来，这些美好的设想都会烟消云散，万一皇上大怒，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这却如何是好？此这位时张大人的脑袋里想的全是如何避过这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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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片刻也没什么主意，张巡抚只好召集衙门各级官吏一齐商量。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抵一个诸葛亮”张大人自认为自己比臭皮匠还是要聪明不少的。等各级属官佐吏聚齐在巡抚大堂，张巡抚将此事一说，顿时就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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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众人在堂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见，张巡抚终于忍无可忍，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巡抚大人威严的扫了一圈众人，高声说道：“登州一事，本抚请大家过来是商量个对策。想必大家也明白，这件事若是上报朝廷，恐怕我们整个巡抚衙门上上下下全都有个御敌不力防范不周的罪名，削官夺爵倒也罢了，只是万一圣上恼怒我们连个小小的倭寇都对付不了，恐怕在座的这几十颗脑袋就要换个地方放置了。”说到这里，张巡抚已然是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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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使高常德站了起来，向巡抚大人拱了拱手，问道：“大人，你可是为了这事怎样禀报朝廷而犯愁？”张巡抚眼睛一亮，微微颌首，高常德斟酌了半天，才慢慢的说道：“此事严重，若报上去恐怕逃不掉这治罪的结果。但巡抚大人，当务之急是先要打探清楚其中的详情才能再作打算啊。”张宝禅一愣，随即问道：“这其中的详情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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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都凝视着自己，高常德得意的捻捻自己的胡子，等到众人有些焦急了才开口：“依下官看来，先要派人把这件事搞清楚，以免圣上问起来应答有误，此其一也。”看了看众人，见脸上的焦急之色愈发浓重，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其二，如果只是小股倭寇劫掠登州，那样倒不必着急上报，等到他们退回海上，我们再妥善的处理了后事，再将整件事报上去，最多也就是罚俸察看的小惩了。”“那要是大股倭人来犯呢？”待不到高布政使慢条斯理的把其三说出来，按察使费麟大声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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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大股倭寇妄图犯我天威，那我等就要细细筹划，采用些御敌之术，这样报到圣上这里，想必圣上也能体察我等的良苦用心，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倘若陛下能留用我等为国效力，等到退敌之后，保不准我们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说到这里，高常德不禁被自己的绝妙言辞所陶醉，似乎已经看到头顶的乌纱已经牢牢的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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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抚听完这些，细想了想，不由连连点头，倘真如此，果然有死里求生的希望。“不妥！”费麟皱着眉头大声反对：“我虽非军伍出身，但也知道军情紧急，万万不可延误。倭寇势弱，平常只敢劫掠些偏野乡村，如何敢公然掳掠登州这种大城，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但下官以为这决非是通常的劫掠，而是倭国侵我州府，应当迅速禀报朝廷，再会同河东将军共商御敌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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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高常德冷笑连连：“费大人，你何以敢断定是倭国入侵登州呢？可是有证据？”见费麟不作答，又向张巡抚劝道：“大人，我等现在没有探明内情，如何敢禀报朝廷？仅凭几个士卒的胡言乱语，万一失实可是欺君之罪啊！”说到这里，高常德斜眼瞟了费麟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没有地方官吏的明文呈报，这事万万不可宣扬，倘若弄的人心惶惶，那可是罪加一等。不如责成济州知府查清此事，然后再处置。”费麟却连连行礼，口中说道：“大人，万万不可，济州虽与登州相连，但兵贵神速，倘若倭人长驱直入，那时就已经晚了，等到倭人兵临城下，则河东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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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抚左思右想，见堂下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作最后的决定，沉吟了半天才斟酌着说：“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莽撞行事。高大人言之有理，但事关军情，这样吧，给济州知府三天的时间，然后上报朝廷……”“大人”费麟还想再劝些什么，却被张巡抚摆手拦住了：“费大人，我也知道你忠君爱国，只是，这事关系到我们这几十人的身家性命，我们不得不小心啊。如果我能置身事外，我早就禀明朝廷早日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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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大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闯进大堂，巡抚衙门的差吏看到已拦不住他，只好高声唱喏：“武威将军、河东总领曹大人到。”却是河东一省的最高军事长官来了。曹总领入的堂内，拱手作了一礼，口中说道：“本将未经通报，擅闯张大人的大堂，实在唐突了，望大人见恕。”话虽如此，但这位草大人没等张巡抚客套一番，就直接继续说道：“本将接到登州士卒来报，有倭人奇袭登州，刘总兵战死，周知府下落不明，水军毫无消息，大人可是已经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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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望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张巡抚的头开始大了，好不容易才将这几十人安抚住，现在这曹将军一来，恐怕又难免一番争议了。“曹大人，本官也是刚得知此事，正召集众人商议，大人来得正好，不妨为我们剖析一二，也好解了我们的疑惑？”张巡抚不动声色，话却不知不觉的将这位曹大人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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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有仁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掉进这个老狐狸的陷阱里，仍连声询问：“张大人，军情紧急，请大人速速禀报朝廷，本将愿领军阻敌。”张巡抚却没有理会这个，打蛇随棍的问道：“曹大人确定乃是倭人侵我登州？”曹有仁一惊，但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好正色答道：“登州士卒如此禀报，况且本军斥候也探明是倭人打扮的敌寇占据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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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张巡抚的脸上露出如同十八岁少女般的笑容“就请曹大人上报兵部，将此事详细禀明，本抚等查明经过再上折细述。至于大人愿意领兵阻敌，实为我中华武将之楷模，陈主簿，令你备齐大军之粮草，交付曹大人。”眨眼间，张巡抚把这件大事已经推脱的一干二净。禀报敌情的事有人做了，如果所报有误和自己没关系，就算是真的，皇上也只会拿第一个人开刀，最多自己推搪个知之不详，现在连御敌之事都有这位曹大人一手包办了，看来自己的福运颇佳，这般难事都能如此轻易化解。想到这里，张巡抚的脸上堆满了皱纹，却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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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有仁岂能不明白他所想的，只是前面话说的太急，已经难以回转，只好将目光投向四周，希望谁能打个圆场自己好就坡下驴。但周围的众人那个又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谁不明白之中的关节，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修炼起来，高常德则笑嘻嘻的朝他行礼，口中说道：“如此真是辛苦曹大人，下官定当督促陈主簿，三日之内定当筹齐粮草交与大人。”费麟刚要开口，却明白今日这一出头，却把大堂上下都得罪了，往后上下为难自己这官还怎么做，只好朝曹有仁苦笑了笑，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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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有仁看无人能帮他解此困境，只好暗暗的叹了口气，向张宝禅拱手说道：“张大人，要本将禀报军情也可，但若是圣上只看见我的折子却不见大人的，必然要详查，到时大人再上奏折可就有些晚了。不如这样，我先派五百里快递禀明兵部，大人明日也向朝廷禀奏，如何？”张巡抚心里嘀咕：这个曹有仁，还是想把我拖下水，但面子上不能太驳了这位平级的同僚，只好含糊的答应了，却在盘算如何在折子里把自己的责任推卸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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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