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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阳印在说话时,绿霓神驴的身躯,已经从莹莹的引动芒光,蓬然散出了一轮一轮和极光元珠极为相似的密线彩光,炫亮的程度顿时至少增加了两、三倍……
绿霓神驴的身躯,这时已经完全被刺亮的彩芒所遮盖,连驴子的形状都看不清楚了……
后来极光老祖再次听了阳印的话,也不由得有点愣了愣:“说得好,说得好,这般论起来,反而是我自己没有遵守我自己所订出来的道理了……”
阳印眼看着绿霓神驴浮空的体形,已经“叭叭叭”地发出了轻爆声,同时浮空的极光元珠也变得更加地强亮:心中明白元珠真力的释放并没有停止,而且正在加强其中的那种威力……于是又连忙叩头说道:“师父,请师父明鉴……弟子倒有一个既不违师训,又能避免师父极光真元废弃大半的两全办法……”阳印眼见极光元珠的光色越来越强,显见极光老祖看起来真的是有那种将元力注进绿霓神驴体内的态势,因此阳印赶紧益加恭顺地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甚么办法?”极光老祖皱巴巴的脸上,似乎也渐渐透出了一种诡异的彩变颜色。
“弟子想请站在那边的役物宗自动器械帮个忙,将师父的极光元珠取来交给弟子……”阳印干脆也很坦白地说道:“弟子久受师父那种对诸人皆防的教示影响,所以弟子虽然明白此举对师父或有不敬,但是弟子实在也无法根去那种不安的阴影。因此为保全师父修练不易的真元故,还请师父谅宥弟子的无礼……一殆弟子元珠纳入,马上前去师父面前叩头求恕……师父,弟子相信您是没有私心的,但是弟子心中久浸算计,阴影难除,就算是弟子故意讨好师父,假意前去接收,又怎么能倾全力专心吸化师父万年以上,而且淬炼至极的真元?师父难道不希望弟子安心实意,不假作虚承,能真心地为如此仅见的元珠,做到最大的保全吗?”
从阳印这一段意诚心恳,毫不掩饰,坦然直言的话,就可以看出阳印不但心计沉练,连说话的能力也是可称舌灿莲花,轻轻一拨,就将自己的得利转到了保全极光老祖的真元上头去了,不但说来道明理顺,而且表现得气势凛然,就好像是真的为了极光老祖的真元保存而倾力求为的模样。
对于阳印的这种说法,就算是奸诈如极光老祖者,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位弟子黑驴能够生生说成白马的那种鬼扯能力:只是从阳印的这种说法看去,确实也不能说他眼前的这种谨慎的行为是绝对的错误了……
因此极光老祖只有闷哼一声地说道:“被你这么一说,居然倒变成了我如果不照你的话做,似乎就是真的另有居心的模样了……”
阳印更是叩头说道:“师父,弟子也许真的胆小如鼠,瞻前顾后,但是在师父面前,这些恶习虽然深藏心中,却也绝对不敢欺瞒师父……必定一一陈禀,据实以述……”
极光老祖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考虑着阳印的建议。
同时他那挤得细细的眼眸,则是很自然地往阳印所提,站在旁边的那个所谓的“自动器械”,也就是铁心机模人望了过去。
然后极光老祖才发现,之前好似故障般的那个龙机机模人,居然不知道甚么时候,已经从浅水里俯趴着的姿势,直直地坐了起来。
在极光老祖和阳印二人,在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中,彼此虽为师徒,但却想尽了各种办法,用出了各式的手段,全心全意地勾心斗角着……
可是也因为他们两方都是心沉计深之辈,因此几乎都倾尽了心力,集中在心智的相互攻防上,却同时忽略了在一旁的龙机机模人,在他们这一段彼此算计的时间中,已经发生了神秘无比,而且隐晦异常,几为人类所完全不能察觉和明白的特异变化……
《第廿七集完》
第一百零五章 龙机之变
他的意识,本来已经模模糊糊地快要消失了……
但是,忽然间,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陡地往他淡然将散的意识中,注进了一股特殊强化的力量……
这一股力量,使得他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明确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有点像是原来快要沉进水里,渐渐灭于虚无的意识体,猛地灌满了气体,于是便又立刻从水里浮了起来一般。
这种力量是那么强大!使得他陡然间,觉得原本很模糊的意识,突地就那么样地清晰了起来。
那种清晰的感觉,让他脑子里的每一缕记忆,都变得宛如刀刻般地明确集中。
那种明确的感觉,也让他隐隐地认为,其实现在以前,好像他从来也没有清醒过那般……
其实他一直都有某一部份是在沉睡着的……沉睡着的……
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清醒过……
直到现在!
等等,等等……
是不是因为现在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才会让他产生这种“其实他从来也没醒过”的错觉?
对于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忽然发现不是这样的……
这种“好像从来也没有清醒过”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那种骤然聚焦的清晰……
确实是这样没错的。
这不是一种错觉。
他真真正正地,就从来也没有这么清醒过……
在他的感觉中,隐隐地就好像原本一直被分成两边的意识,直到现在才终于互相融合,还原为一那般。
以前的他,是两个他,但并不是真正完整的他!
直到这时,他才确定:
这一次,他总算是真正地清醒了!
终于终于……终于终于……
他终于还是来了!
当他确定了这种化裂为合,并二为一的清醒感觉之后,紧接着,他所察觉到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他发现,现在的他,已经和最根源的家乡,完全失去了连系……
他感觉不到任何家乡的方向,家乡的位置,甚至家乡的存在!
他已经和家乡完全地、绝对地,失去了所有的连系……
这个时候的他,就好像一叶远航的小舟,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指引与资源,孤单而又无助地,飘流在空间的大海之中,断绝了所有的指标与引导。
这是一种完全孤独的感觉。
完全失去了凭依与根源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下,他体会到另一种很自然浮现的惶然……
这些感受对他而言,是那么样地陌生,那么样地迷惑;以前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从来也没有想像过……
这一切全新的感觉,让他一下子还真的有点适应不过来……
就好像他原本站在一个稳定的陆地码头上,对于一动不动的情况是如此地熟悉,对于陆上重心该怎么掌握反应,是如此地自然而然……
可是紧接着下一刹那,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跳到了一艘颠动的小船上,对于这种晃动的新状态,重心的掌握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对于陆地的熟悉感也猛地不见了,所有的感官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混乱,让他心头出现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晕眩……他连忙急急地稳住了心神,等待了好一会儿,那种晕眩的感觉才稍微退了下去。
他尝试着想回忆起一些比较清楚的记忆,好弄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记得他是来自于遥远的异界。
而这个异界,也就是之前他失去了连系感觉的家乡。
这一个首先唤起的记忆,非常地清楚,但是也非常地模糊。
非常清楚是因为这种记忆,宛如实物般地,就从他感觉里跳了出来,让他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的余地。
而非常模糊的原由,是因为前面所提的那种记忆,已经变成了他对于异界家乡,唯一的记忆!
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没有,这马上就让他陷入了模糊迷惑的困境。
他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他的家乡位于何处?
他的家乡有些什么东西?
他的家乡要怎么连系?
这些所有的疑问,他都完全想不出来,同时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记忆可以提供他去思索参考。
说得更实在一点,他连对于自己在家乡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都已经没有任何概念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喝了孟婆汤,重新投胎,对于根源的过去,都完全忘了的新生之人。
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有关于现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一些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奇怪的记忆。
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有一些怪异的关系……
这些零乱而且新鲜的记忆,让他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入神了。
这就是他在发现自己真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