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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话千万别离开,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儿听候吩咐。
她看见慈禧脸色铁青,面部肌肉因为极度愤怒而显得非常僵硬,握住佛珠的右手垂在身边微微颤栗。她自进宫以来从没见她这样生气,甚至上次她在宫中哭秀子,事发后李莲英将她带到这儿问话,老佛爷也没像现在这样生这么大气。大殿里一片肃静,只听见条案上那座洋人造的非常精致的铜座钟嘀嘀嗒嗒的响声。这种肃静叫她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阵子,慈禧才转过身叫她。
“吟儿”
“奴才在,奴才待候老佛爷抽烟吧?”吟儿慌忙回答。
“不用了。”慈禧摆摆手,走到雕茶座椅边。吟儿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并拿了一件黑底金花斗篷披在对方肩上。慈禧看一眼吟儿,突然问道:“你说,瑞王爷这人怎么样?”
“不知道……奴才只是觉得,他……今儿不该惹老佛爷生气。”吟儿愣了一会儿,因为老佛爷平时极少跟她们这些奴才议论王爷大臣的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就事论事说了自己看法。
“这不关他的事。那是有人存心气我。”
吟儿知道慈禧说的有人是指皇上和珍主子。宫中就像普通人家一样。慈禧与珍妃之间的婆媳关系一直不好。尽管在吟儿看来,朝廷的事跟珍主子根本扯不上边,但这位生性倔犟的老人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跟万岁爷沾上边,一定会迁怒于珍妃的。为了岔开这个话题,吟儿特意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可老佛爷让瑞王不要再说下去,他偏不听您的话……他要是不说那么多,您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跟你一样,天生的倔脾气。”
“奴才可不敢……”吟儿慌忙为自己辩解。
“我可没说你这脾气不好啊。”慈禧笑笑,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们这些人,比起那些满嘴抹蜜的人更靠得住。”
“谢老佛爷夸奖。”吟儿嘴上这么说,心想天下哪有不喜欢听好话的。李莲英不就是凭着那张开口生花的嘴巴,哄得老佛爷处处高兴,所以谁也比不上他在老佛爷面前得宠,要不宫中怎么会替他起了个绰号叫“佛见喜”。她正想着李总管,慈禧突然问起李莲英送瑞王,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传李莲英。”
吟儿慌忙走到门边,挑起起居室门帘,对站在大殿里值班太监说老佛爷传李总管。过了一会儿,李莲英匆匆走进,一跨进门槛便趴在地下磕头。
“老佛爷吉祥,奴才给老佛爷请大安!”李莲英像往常一样,见慈禧摆摆手,便从地上爬起走到慈禧身边,一脸讨好地笑着。
“又不是送唐僧西天取经,到这会儿才回来?是不是路上又跟瑞王咬耳朵,替他出什么馊主意?我告诉你,他可是个实心眼儿,不像你们这些人满肚子花花肠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劝王爷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李莲英连声辩解。
“我问你,这几天珍妃真的没去养心殿?”慈禧突然换了个话题,问得李莲英一时蒙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今儿一大早,他来替慈禧请早安时,说珍主子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昨儿前儿都没去皇上那边。
“奴才可以担保,这事儿没错。”李莲英自信地回答。前一阵子,平儿在珍主子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为此被他狠狠骂了一通,所以平儿最近特别留心。昨晚上她特意跑来向他报告,说珍妃这几天伤风感冒,晚上早早就上了床,而且是她亲自侍候的,连被子都是她铺的。因此他认定这次一准错不了。
“你敢担保?”慈禧紧逼不放。
“奴才要有一句假话,甘心受罚。”“吟儿,”慈禧突然沉下脸,“掌他的嘴!”李莲英脑门子嗡得一下,心里有说不出的慌乱,以为慈禧为了瑞王进宫告皇上的状,因此迁怒于他。他跪在地下,两眼瞅着慈禧,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因为他事先通报了慈禧,是她同意让瑞王进宫磕头的,跟他毫无关系。吟儿一听老佛爷下令要她打李莲英嘴已,顿时吓坏了。他是宫里的大内总管,正二品宫衔,自己不过是个没品没衔的宫女,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还让我自个儿动手儿吗?”慈禧平和的语气中透着威严。
“回老佛爷话!奴才……奴才没打过人。”吟儿看一眼跪在地下的李总管,一碰到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手伸出去又本能地缩回来。
“这回就让你试试。只管打!”
“吟姑娘,求求您打我吧。”李莲英跪在地下,低声求着吟儿。
吟儿咬咬牙给对方一记耳光。对方疼不疼她不知道,自己手掌心已经疼得不行,麻麻的一片灼热。“愣什么神?接着打呀!”慈禧见她打了一下便不动了,急得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吟儿突然想起死去的秀子,想起她嫁瑞王家的事跟这位总管分不开,挥起胳膊,已掌接二连三地落在他脸颊上。起初李莲英还咬着牙不吭声,后来扛不住了,疼得他放开嗓门大叫,慈禧见吟儿越打越狠,李莲英跪在地下,一边叫一边躲闪,毕竟是自己身边多年的奴才,再说到现在还没告诉他打他的原因,这才叫吟儿停了手。
“你服不服?”慈禧问李莲英。
“奴才服,服!”李莲英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一盆浆糊打翻了,哪儿对哪儿全都懵然不知。反正奴才在主子面前,对也是错,错也是错,先认了这个理,免得皮肉再受苦。
“为什么打你?”
“奴才不知道啊……”
“告诉你,这几天夜里那狐狸精肯定去了养心殿那边。我的儿子我知道。他连打雷都害怕,没人给他出主意壮胆儿,他决下不了这个狠手,一下子撤了六位礼部堂官,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可……可是小回回亲眼瞧见珍主子在床上睡觉哪!”李莲英眨巴着眼,觉得不可思议,不但平儿递了信,昨晚上还特意派小回回去珍主子住的景仁宫打探,总不会小回回也弄错吧。老佛爷疑心太重,特别一碰到跟珍主子有关的事儿,总是一根筋拧到底,平时那份审时度势的判断力全然没了。
“你还顶嘴!”正如李莲英猜想的那样,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一种直觉,认定光绪一下子撤掉六位阁部朝臣是珍妃的主意。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事后往往证明她的直觉很少欺骗过她。没有珍妃这个小贱人,她儿子绝不会做出这个重大决定。儿子再怎么也是儿子,无论他推行新政,或是一成不变地按祖宗留下的规矩治理国家,只要她活一天,儿子都会听她的,珍妃却不同,她一向有野心。自己活着时她不敢翻天,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谁敢保证这个狐狸精不会利用生性文弱的光绪在背后操纵一切,甚至将来有一天像自己一样垂帘听政?
不,绝不能让种事发生!
想起这几十年腥风血雨的经历,咸丰皇上在承德匆匆离开人世,肃顺等人想篡权,她不得已先发制人除了肃顺等人。在儿子同治皇上未成年的特殊情况下,她才成为大清国第一个垂帘听政的女人。但有一条,几十年来她一直处在权力顶峰,却坚守祖训,兢兢业业,为保住爱新觉罗家族的江山呕心沥血。她从来没有像汉代的吕后和唐朝的武则天那样,对娘家人封王封侯,甚至恨不能让娘家人取而代之。她没有在朝廷内重用过娘家任何人,包括自己亲外甥,除了每年送些钱财,叶赫家族的人几乎没人沾过她多少光。对这一点,她问心无愧。她经常私下想,如果换其他女人处在她的位置上,她不相信这个女人也会像她一样丝毫没有野心,正因为这种担心,她绝对不能容忍爱新觉罗氏大权旁落,才对珍妃心存疑虑。为此,她非常婉转地提醒过儿子,要他紧记不能让宫妃干预朝政的祖训,虽没点珍妃的名,光绪心里应该非常明白,当着她的面,他连连点头答应,其实心里不以为然,一转身便忘了,仍然成天和那小妖精粘在一起。
一想起瑞王状告光绪撤礼部大臣的事,慈禧心里就恨得直咬牙,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深知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皇上也有皇上的面子,即便她将他叫来训斥一通,也不可能立即收回成命,倒不如先装糊涂。
一天上午早朝过后,光绪来储秀宫给慈禧请安。娘儿俩坐在正殿谈心。慈禧没跟光绪提任何有关瑞王告状的事,光绪也不提撤大臣的事儿,互相问对方睡得好不好,天慢慢热了,要注意身子等等一类生活起居的琐事。慈禧说儿子脸色不好,要他千万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光绪坐了一顿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