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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所以他在了解了他和宫女吟儿的相爱经过后,才答应替他们俩指婚的。可惜的是他没来得及指婚,宫中发生了巨大事变,荣庆当夜逃出宫外。本指望他能与茶水章一块上南方找张之洞救驾,没想张之洞反过来要替他和小格格主婚。不管怎么说,至少说明荣庆非但没让他们抓住,而且人到了武昌。他沉下心来,想到这后一条,心里说不出的惊喜,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奴才特别为难,要请老佛爷做主!”瑞王吞吞吐吐地说。他本想等光绪走了再说这事儿,没想老佛爷心血来潮,偏偏让皇上留下。
“武昌办就武昌办吧。正巧儿都赶在那儿了嘛。白云呀,黄鹤呀,听着都那么热闹!”慈禧不假思索地点头说好。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早有打算。她知道荣庆本是光绪身边的侍卫,想通过小格格和他成亲,将他钩回北京。然后严刑审讯,将皇上流窜到外面的死党一网打尽。这样既给了张之洞面子,又能拿住荣庆,从他嘴里问出许多有关皇上的情况,这叫一箭双雕。
“可是小女选中的姑爷,如今还通缉在案哪!”瑞王急了。他当然不会想到慈禧将他女儿当鱼饵。
“销了就是了。我答应过你们家的小格格。”慈禧作出一脸认真。“前程呢?”瑞王问,心想自己女儿总不能嫁个没官职的。
慈禧问他原先是什么前程,瑞王说是乾清门三品侍卫。慈禧又问了荣庆一些情况,当她听说荣庆姓氏叶赫那拉,和自己同属一个旗,当即让瑞王回去,让军机拟个旨,就说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加恩开复处分,官居原职。
“谢老佛爷慈恩!”瑞王连连磕头。
“圣旨得皇上下,谢皇上啊。”慈禧指着光绪。
“奴才谢皇上!”瑞王向光绪磕头。“这人我认识,瑞王曾经保举他做儿臣的卫士。”光绪故意顶着慈禧的面问瑞王:“有这么回事吧。”
“没上任几天就颠儿了!”瑞王窘迫地一笑,慈禧连忙替瑞王打圆场。
“反正全部过去了,重打鼓另开张吧。让他们拜堂以后就回北京,我要当面儿给他们喜钱!”慈禧当下想出个主意,让光绪替他俩赐个“喜”字儿,赏给荣庆和小格格。见到皇上亲笔字,荣庆便不会再怀疑。另外时下到处传说皇上如何如何了,这幅他亲笔题写的字,也能堵住别人的嘴,等光绪写好,慈禧当即让人迭去婊装,第二天便送到军机处,由兵部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到武昌。
张之洞一份电报,不但皇太后恩准他替小格格和荣庆完婚,同时还让皇上亲笔提写了一个大大的喜字,由兵部快马一路送到武昌,赏给这一对新人。这与其说是给小格格面子,还不如说是给他张大帅的面子啊。接到皇上赐字的当天晚上,张之洞在总督衙门大堂披红挂彩,摆了几大桌酒席,先请了一些知情人,等第二天再正式大办特办这个由当今圣母皇太后亲赐的大喜婚事。
小格格一想到明儿与荣庆一拜堂便正式成为夫妻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酒席上,突然不见了荣庆,她一路找到荣庆的睡房,果然他在里头瞅着皇上赏的那个好大的喜字,显得心思重重。她一进门便哇哇叫开了,跟他商量起明儿的婚事。荣庆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没听见她说些什么,一心想着眼前的事。小格格哪来这么大面子?老佛爷非但不治他的罪,而且传下旨令,赐他与小格格完婚,这还不说,居然让他官复原职,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学问。
“我跟你说话,爱理不理的,到底听见没有。”小格格冲着他叫起来。
荣庆确实没听见她具体说什么,但知道她说明天拜堂的事。为了表示他听见了,故意作出一副埋怨的样子,说这事儿本来就该回北京再说,在这儿办事哪头儿都不靠啊,他意思是指娘家婆家人都不在这儿。
“早你怎么不说?老佛爷也赐婚了,皇上也赏字儿了,后悔也晚了!”小格格不高兴地嘟着嘴,觉得他一脸的晦气,一点儿不像大婚前的新郎官那样神采飞扬,便冲着他说:“我可把话说头里,以前你有什么花花事儿,我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了,可你跟我成了亲,要是再想着那个小妖精,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瞧你说的!”荣庆无奈地笑笑。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反倒勾起他藏在心底里的心思。小格格问他:“你真不想她了?”荣庆点点头说不想了。
“一丁丁儿也不想?”小格格追问。
“你烦不烦哪!”荣庆一脸的无奈。
“不想就好!”小格格拖他回大堂陪总督府的客人喝酒,他说头疼,跑到这儿就是为了躲酒。小格格说行,你躲在这儿,哪儿也别走。由她去那儿代他跟客人拼酒,等她撂倒几个再回这儿找他。她走到门边,突然又跑回来,在他腮帮上狠狠亲了一口,丢下一串铜铃般的笑声,一阵风地跑了。
荣庆烦躁地将光绪亲笔写的喜字挂轴铺开在床上,突然觉得不对头,怎么这上头的双喜一共四个口字全都没封口,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分明是皇上暗示自己。想起光绪关键时候,经常不明着说,就像那次让他带密诏出宫时,将那玩意儿塞进枪管。这一个个口字全都开了一个小口子,分明暗示他,有人张着口,就等他回去一口吞了他。当时慈禧让光绪写字时,光绪知道慈禧想利用他写的字,钓荣庆上钩。他将计就计,在这小小的口字上做了手脚。
三十六计,走为上!可走到哪儿去啊?就算有地方去,自己抽身走了,那不是让小格格坐蜡。小格格为自己操碎了心,正如二舅说得那样:“塌天大祸硬是由小格格扛过来了,该上法场,反倒进了洞房。”他只要一走,头一个连累的便是小格格,再就是他二舅。
怎么办?他点起旱烟袋,一袋接着一袋地抽着,想来想去,总也想不出个办法来。似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小格格满脸通红,踉踉跄跄地走进。一见荣庆,立即扯着嗓门叫着:“庆哥,扶着我……”荣庆见她喝多了,慌忙上前扶她,她一把抱住了荣庆,指着他说:“你……你怎么不喝酒呀?全让老婆打头阵!”
“我也没让你去呀!”荣庆苦笑着说。
“你跟我叫板呀!”小格格拍着胸口得意地放声大笑,说荣庆不去那些人想放倒她,没想那些人反被她撂倒了,“我是谁?我是格格!凤子龙孙,金枝玉叶儿!我能栽给他们?姥姥!”
荣庆扶她坐下,从茶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水。小格格喝了一口,连声说好酒。要荣庆给她再满上。荣庆见她醉成这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想起她对自己这么大的恩德,这会儿又因为替他喝酒醉成这样儿,实在觉得对不住她。如果说先前他已经决定扔下她远走高飞的话,这会儿突然又不忍心这么干,伤了她的心不说,还让她替自己背一辈子黑锅啊。
小格格吵着要荣庆给她酒,荣庆只得又给她倒了杯水。小格格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荣庆想把她灌醉了:“不行,一人一半儿,喝交杯!”荣庆无奈地陪着她喝了半杯水,这才告诉她,这不是酒,是茶。小格格硬说不是茶,是酒。
“格格!上头还飘着茶叶呢!”荣庆说。
“我说是酒就是酒!我的话就是旨意!”
“你醉了!”
“不信再来三大碗试试?”
“好了好了,我信,一百个信。”
小格格为了证明自己没醉,低声跟荣庆说起京里换皇上的事。荣庆心里一惊,说她胡说。小格格翻他一眼,说你还有我知底?上头把我们这些近支的半大小子,全过了一遍筛子:“有人提恭王府,六叔死活不干,说他儿子不成才!还有人提端王府,他们家那小子十四了,除了不爱念书,别的都他妈在行!”
“就没人想到你们家呀?”如果说开始荣庆没当一回事,这会儿却认真起来。
“能没有吗?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捧臭脚的!我那阿玛也犯了晕,成天闹心,真打算当个太上皇呢!”小格格说完放声大笑。荣庆明白了,经他和茶水章这一趟武昌之行,皇上虽然暂时换不了,但又开始着手另一个阴谋。慈禧准备立大阿哥,也说是所谓的太子,随时准备接替光绪皇上的位子了。
小格格酒劲上来了,跑到屋外吐了一地。荣庆一边扶她,一边叫来了府上的丫头们,让她们扶小格格回自己房间。小格格一边吐一边挣扎,不肯离开荣庆睡房,但拗不过丫头们人多,七手八脚地将小格格连拖带哄地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