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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龙回答:“是我,我想赊个猪头。”
郑屠看清了来买猪头的是韩瑞龙,说:“我以为是谁这么早就敲我的门,原来是韩相公。既是来买猪头,为什么不拿东西来装呢?”
瑞龙说:“出门时太着急,一时粗心就忘带了,那怎么办呢?”
郑屠说:“咱们这没说的,先从我这儿拿块垫布包了,明天再给我送回来就行了。”郑屠进到铺子里一会儿,用垫布把猪头包好,交给了韩瑞龙。
韩瑞龙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连看也没看,拿好了就走,由于一夜几乎没睡,走了一会儿就感觉累了。于是放下布包,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又走。迎面正来了两个巡更的人,看见韩瑞龙手里拿着带血布包,又走得气喘吁吁,就产生了疑心,问:“布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韩瑞龙理直气壮的说:“是猪头。”只是累得说话时喘着气,巡更的人更加疑心,一个人说“打开看一下。”另一个人已经弯腰打开布包检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借着月光加上巡更人手里的灯光,看的是十分清楚,里面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头发蓬松的女子的人脑袋。韩瑞龙一看,吓得魂都没了。那两个巡更的人不等韩瑞龙说话,已将他缚了押解到县衙,等待天亮禀告县官。
县官听了禀告,见是一个人命案子,立刻吩咐开堂,带上韩瑞龙一看,原来是一个懦弱的书生,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杀人呢?”
韩瑞龙哭着说:“我叫韩瑞龙,今天早晨到郑屠的肉铺里去买猪头,结果忘了拿东西装,是郑屠用布包好后递给我的,由于心急回家,一时粗心,也没有打开看。后来,遇上两上巡更的人追问,打开看的时候,没想到里面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县老爷,这事情可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呀。”说完,大哭起来。
县官听了立刻下命令捉拿郑屠到案。谁也不会想到郑屠被拿到县衙,不但不承认,反而说连买猪头的事情也没有的。
县官问他:“垫布不是你的么?”
郑屠又说:“垫布是三天以前韩瑞龙说有急用从我这里借去的,万万没想到他用垫布包了人头来嫁蜗我。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可怜韩瑞龙一个年轻心地善良的书生怎么能敌得过这种狠心的屠夫。亏得这个县太爷不是一个糊涂官,看韩瑞龙一个懦弱的书生,不象是一个杀人害命的人,没有草草定罪,连同郑屠暂时关到了县里的牢里,打算想办法再做审理。
没想到韩文氏向包公递了状子,而且包公准了状子,来到了公馆。县官儿来迎接,并在外面伺候着。包公稍稍休息,喝了茶,请县官儿进来见面,问及韩瑞龙的案子时,县官回答:“这个案子还在审理中,没有结案。”
包公吩咐将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证人都带到公馆等候审理,不长时间,韩瑞龙、郑屠都被带到。包公在大堂上坐稳,吩咐:“带韩瑞龙!”
韩瑞龙走上大堂,见他是满面泪痕,哆哆嗦嗦,跪倒在地上。包公说:“大胆韩瑞龙,你为什么杀人,快快的招出来!”
韩瑞龙哭着说:“只因为我在郑屠的肉铺去买猪头,没带东西装,是他用垫布包好给了我,一时粗心也没看,路上又遇上了巡更的人,不想惹出这场官司来。”
包公问:“你买猪头,遇见巡更的人是什么时候?”
韩瑞龙回答:“天还没亮的时候。”
包公说:“天还没亮,你就去买猪头,干什么用这么着急?讲!”
到了这时候,韩瑞龙也不能不说了,于是把娘俩儿怎么发现的一箱子金银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包公,放声大哭:“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作主呀,我可没有杀人呀!”
包公暗暗点头,想:“这小孩子从小家里贫穷,贪财心切,看这样子,并不像干了杀人害命的事情。”吩咐:“带下去。”
又对县官说道:“你派人到韩瑞龙家检查那个箱子,一定搜查清楚,去吧。”
县官点头答应,亲自带人,出了公馆,去韩文氏家。
包公又把郑屠提到大堂上。那屠夫胸宽体肥,凶眉恶眼,一脸毛胡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包公问他时和先前说的一模一样。包公生气了,吩咐手下打他二十个嘴巴,又打了三十大板,结果那屠夫是铁嘴钢牙,一言不发。包公吩咐:“带下去。”
这时去韩瑞龙家搜查的县官已回来了,禀告说:“我奉命去韩瑞龙家检查那个箱子,打开看时里面是有金银,可是都是纸做的,给死人用的,又往下搜寻,没想到下面居然是一具无头的死尸,更让人疑惑的是,不是女的而是一个男子。”
包公问:“你是否检验了是被什么物品伤害的吗?”
一句话把个县官问得一愣,只好回话说:“我看见是个没有脑袋的尸体,就没有检查是被什么东西伤的。”
包公大声说:“既然派你去查验,你为什么不验看清楚,再回来禀告!”
县官连忙说:“大人,是我粗心,是我粗心,要不我再跑一趟去验看明白,再来告诉老爷?”
包公吩咐:“你先下去吧,以后做事要想周到。”
县官连忙退出大堂,被包公吓了一身冷汗,暗自说:“这位钦差大臣真够利害,以后我做事情可得处处小心,省得惹着他,那可不得了。”
包公再次叫把韩瑞龙带上来,问:“韩瑞龙你们娘俩儿住的房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你们自己盖的呢?”
韩瑞龙回答:“都不是,是租住的,并且刚搬进去住了不长时间。”
包公又问:“以前又有什么人住过呢?”
韩瑞龙说:“我不知道。”
包公听了,知道已不能问出什么来,叫手下将韩瑞龙和郑屠都暂时关入牢中。
包公退堂后,心中怎么想也想不通,派人请来公孙先生,一起商量对策。一个女人的脑袋,一个男人的身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公孙策又想乔装改扮去暗访,包公摇摇头说:“这案子不适合再去暗访。等我好好想一想再作打算,你先下去吧。”公孙策退出来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兄弟四人讨论了半天这案子,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公孙策只得先回了自己的住处。愣爷赵虎对三位哥哥说:“我们哥四个投奔开封府,大人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们,多够义气,到现在我们哥几个还没半点功劳,又被这样重用。现在包大人碰上了为难的事情,我应该为大人分忧解难,小弟去暗访一次,几位哥哥看怎么样呀?”
王、马、张三人听了哈哈大笑,说:“四弟你说的话有道理,可这是机密大事,哪里是我们这些粗鲁的莽汉干得了的。你千万不要胡来,被人家留下话柄,那可就难堪了。”说完了,又大笑起来。赵四爷虽然是性格豪放的人,可是也有些下不来脸,搭搭讪讪的回到了自己屋里。有一个四爷的从人倒是很机灵,向前悄悄的在四爷耳边说:“我倒有个主意。”
四爷说:“你有什么主意,快点讲给我听。”
从人说:“他们三个不是笑话您老人家吗,您老要和他们赌这口气,偏去私访,看他们怎么样。可是不能这么去,必须化化妆再去,叫人认不出来是四老爷你。那时要是访着了,正是老爷你的功劳,如果访不着,悄悄的回来,也没有知道,也不至于丢人。您老想一想,这个主意怎么样?”
赵四爷听了很高兴,说:“好小子,有你的,你马上出来为我办理,办好了有赏。”
从人出去了,好一会,回来说:“老爷,为你老这事儿,我腿都跑细了,好不容易才找来,总共花了十六两五钱银子。”
四爷说:“不管花了多少银子,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
从人说:“您老放心好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小人帮着你老打扮一下,怎么样?”
赵四爷听后,心里很是高兴,跟着人一起出了公馆,来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打开了包袱,叫四爷脱掉外面的衣服。包袱里面不是别的,而是一盘锅底上的黑烟子,从人抓起一把给四爷的脸上抹了,身上手上腿上都抹得漆黑一片,然后拿出一顶破的开了花的毡帽给四爷戴在脑袋上;又拿一件好似一堆碎布条的破衣服给四爷穿上,又叫四爷脱了鞋袜,拿出一条没腰少脚,千疮百孔的破裤衩子给四爷穿上了;腿上又给四爷贴上了两帖狗皮膏药,唾了几口唾沫,又往上抹了些红的和黄的颜色,算是流出来的脓血;又给四爷拿一双没脚跟的破板鞋,叫他提拉上;最后还有一个黄陶瓦罐,一根打狗棒,四爷也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