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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莎不听皇甫怎么说,她还是使劲往他的怀里钻。
“别这样,别这样,叫别人看到不好。”皇甫边说边用手推朱丽莎。
“你说,你爱我吗?”朱丽莎举着脸问。
“爱,非常爱。”
“那你和她离婚。”
“别胡闹,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我难受……”朱丽莎说。说着就流出了泪。
“你……你快别这样。”皇甫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但是很严厉。
终于,朱丽莎松开了抱住皇甫腰的手,立刻,皇甫身子一转就溜出了治疗室。
许久,朱丽莎站在治疗室的窗户前,把身子依在窗榻上。真想找一个人说说,反复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幻想著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会是什么样?这种事肯定会被别人说成丑闻,正派的人会不再理睬这样的人,然后就是孤独,是的,最坏的结局就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样倒好了,那样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跟定他,向所有的人宣布,我要嫁给他。
想到这倒觉得心安了许多,掏出一块纱布揩了揩眼睛、脸,就出了治疗室。
节目还在正常的排,会议室里紊绕着音乐声,一些病号就坐在一边看,也不去管,反正是观众。
眼看着八一就要到了,节目排得也差不多了,这时就要准备一些行头了,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金梭和银梭》需要服装,听说县城里的物探队有。于是就决定去那里借。由任歌和戴天娇去办这件事。
物探队的的全称是地球物理勘探队,与医院是老关系,他们驻在县城,却不是县里的单位,直属国家地质部。条件优越,最有名的是它的文化生活搞得好,有一支整个县城都比不过的乐队。
天还没有亮,任歌就把戴天娇她们宿舍的门敲开了,她们俩决定坐医院买菜的大卡车进城。刚走到汽车班的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动汽车的声音响起,急忙跑了起来,挥着手叫等一等,一人攀到一边的车轮上,跳进了汽车,还没站稳,汽车就开动了,两人被问了个趔趄,本来沉寂的车厢,“哄”地笑了起来。这时她们才看清,车上已经坐了五、六个男兵了,全都裹着一件油黑的病号军大衣,这时竟显得很兴奋,汽车刚一出医院的大门,就打起了唿哨。她们俩走到一起,站在车厢的一边,挤到了一起。汽车一上了公路,风便挡了上来,呼呼的抽着脸和耳朵。这时她们才知道这些男兵为什么在这样的季节里,还穿着军大衣。
编起脖子,把身子转一下,背朝前脸冲后,坐倒车。可是风依然极不给面子地疯狂撕扯着她们单单的军衣,一个满脸稚嫩的小男兵扯了一下她们,用脚踢了踢车厢上放着的箩筐,示意她们坐在上面,果真坐下以后风好像小了一些。
从医院到县城有三十六公里,汽车要跑一个多小时,她们俩几乎挤成了一团坐在一只倒扣着的箩筐上,后来风把脸都吹得木了,耳朵也好像成硬的了,这时倒还不觉得风大了,就任它吹着。
物探队名气很大,她们下车后问了一个当地人,那人一口就说出了物探队的地址。两人就找了去,县城很小,一条街,都是小石头铺成的路,也就是街道。街两边是一些铺面,都是上门板那样的,给人一种很久远的感觉。
物探队在一个山头上,过了街就一直向上走,上很陡的坡,上得人累了腿酸了就算到了。没有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他们演出队的头)“,让她们俩没想到的是,这个头儿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像文工团跳舞的,身材颀长,一头浓密的黑发。因此,她们倒愣了一下,原来想好的一整套话也没有说出来。就听凭人家又是让座,又是倒水,过了一会儿,这才把来的意图说了。回答是没问题。陈刚是这样说的,陈刚就是这个头儿,他自己在乐队是吹黑管的。
拿了服装,两人就高高兴兴的往山下走。
离开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想到了到县百货公司看一看,百货公司不大,两层楼,一进去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两个人竟觉得很兴奋,一想已经有八九个月没有进过任何商场了,惟一去的购物的地方就是医院的军人服务社。楼下有卖布的,花花绿绿的,有卖文具的用品的,任歌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她卖了许多颜料,有油画的、水彩画的、水粉画的,还买了一些各种型号的铅笔。戴天娇的手里有一个单子,是家里没来的三个人需要的东西,她就一样一样地去买,有要梳子的、镜子的、毛巾的,还有买吃的东西的,其实这些医院的服务社都有,可是她们都提了一些特殊的要求,比如要好看一些的。半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两个人几乎是脚不停地地跑上跑下,又提着抱着的跑到了停车的地方。
任歌坐在车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拿出那些色彩缤纷的颜料看着,心里舒服极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以后,我有钱了,我就要买一个正规的画夹、画架、画箱。”任歌对戴天娇说。
“以后会有这一天的。”戴天娇说。
演出的日子定在“八一”的晚上。晚饭时,食堂会了餐,发的餐券能打到许多菜,五个女兵把菜都合打在了一起,竟摆了三抽桌满满的一桌。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觉得一切都很美好,节日竟是这么的让人心情舒畅。想着一五八真好,一五八最大的好就是每个人都一心一意的依恋自己身边的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一样地远离家园,都是一样地生活在山的怀抱里。
于是,大家都很真诚地向每一个人投去像水一样柔和的目光。然后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开吃就没有了安静。
“哎,戴天娇这是你喜欢吃的粮醋鱼。”
“夏冰这是你爱吃的粉蒸肉。”
“朱丽莎这是你爱吃的排骨。”
“这是王萍平爱吃的酥肉。”
“我什么都爱吃,什么都好吃。”任歌说。
吃着吃着任歌说:“不过,还是不要吃得太多,一会儿还要跳舞呢。”
“是啊。”王萍平嘴里含着莱,“哎,任歌,我真有些紧张。”说完把嘴里的菜使劲咽了下去。
“有什么紧张的,我告诉你,到了舞台上就要对自己说,我是最好的,看,我跳得多美啊。”任歌说着就离开了吃饭的桌子,在一边亮出舞姿,扭动着腰肢,嘴里还哼着音乐,又说,“在跳这个舞的时候,你就要想着,你是一束阳光,一束美丽的。给人带来温暖的阳光。这样你就会有好感觉了。”
王萍平看得很认真,心想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这样想着,她匆匆往嘴里拨了两口饭,就放筷子了。
夏冰在一旁也嘟囔了一句:“我也挺紧张的,都是你,”她指着任歌,“非要让我上,在学校时,我什么时候上过台了,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任歌在一旁笑,说:“其实,你还是有舞蹈感觉的。在一五八跳没问题。不过,要叫我妈看了,我们谁也不合格,嗯,戴天娇除外,我要告诉我妈妈我跳舞,她根本就不信。”
大礼堂几乎坐满了,有工作人员,一还有病号,家属、小孩,就连食堂的大师傅也来了,还有抽水的,养猪的,养牛的,种花的,有一排位子空着,大家都知道那是给内五科的病人留着的,不论是看电影还是看演出他们都是要来的。果真,离开始时间不长的时候,一队穿着病号服的人走了进来,个个睁着一双发直的眼睛,手脚看上去摆动得不灵活,一脸木然,一眼能看出他们是精神病。小孩们都站了起来,够着头看,其实没少看过,可是,每一次都是那么充满好奇地再看。有哭闹的小孩,大人就指着精神病吓唬孩子,“看,疯子来了,再哭就让疯子抱去。”小孩就睁大挂着泪的眼睛,真的不哭了。
演出开始了。
礼堂立刻沸腾起来,笑声像潮水一样,永不退潮。病号在台下看到了自己科里的医生护士,就兴奋地指指点点;孩子看到了爸爸,就大喊起来;丈夫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就抿着嘴在笑,反正每一个演员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熟悉的人。
相对起来外科支部出的节目,就好像是阳春白雪一样。尤其是任歌和戴天娇跳的双人舞《水兵远航回来了》,音乐一起,礼堂出现了片刻的安静,接着看到两个穿着军装、扎着腰带的女兵英姿勃勃地出来了,她们随着音乐的节拍舞蹈着,像两滴清澈的水珠一样,无比透明、无比晶莹。
每个科的节目是岔开的,是政治处根据节目的情况定的一好节目后面跟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