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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大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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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于海。于海。”走道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于海应着就忙着关门。
  三人来到了走廊上,只见一个男医生向她们走来。
  “什么事?”于海对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说,“忠军,什么事还让你跑过来。”
  被叫着忠军的男人,看了看夏冰和戴天娇,就把于海拉到了一边。
  “什么事呵?神神秘秘。”于海说。
  夏冰和戴天娇见状,就离开了。她们向护士办公室走去。戴天娇总觉得在哪见过那个男医生,觉得声音也很熟,那种味道很足的北京话。想着就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她看到他们俩还在那说什么。
  夏冰问:“他是谁?”
  “不知道。”戴天娇的脑袋里还在想那个耳熟的声音。
  “不会是于海的爱人吧?”夏冰说着又把头扭向后面。
  “不知道。”
  “如果是就太可惜了。”
  “为什么?”
  “你看那个男的长得多帅,女的就太困难了。”
  戴天娇听了就笑了,捂着嘴,低着头。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护士办公室,护士长正在和一个男同志在查对治疗本。护士长说:“这是王培强。我们科的半边天。”
  一句话说得叫王培强的很不好意思,一口四川口音:“说啥子哦,护士长。”说完,他又扭过脸对夏冰和戴天娇说:“其实,你们分到一五八还是好,一五八的伙食是全区医院最好的,水果就更是多了。你们还没有到过大平地,那里是医院的苹果园,那里的苹果才多呢……”
  护士长又示意王培强继续查对。夏冰和戴天娇就张着眼睛满屋子乱看,护士办公室不是太大,一间约十二平米的房子。门正对着窗户,在窗户下面放着两张对在一起的三抽桌,桌子的一侧放着一个病历柜,紧挨着病历柜旁,放着一个人体秤。另一侧是一个眼药柜,在它旁边放着一个长条靠背椅。进门的右边有一个洗手池。护士长递给他们一个本子,说:“这是排班本。我已经排好班了,你们先看看。”
  夏冰和戴天娇就坐在那个长条靠背椅上看了起来。
  看了一眼,戴天娇却竖起耳朵听着走廊上的声音,她依然在回忆,她觉得进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地方,那个地方响彻着那个男医生的声音。她对这个声音有一种恐惧感,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一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声音。突然,她似乎想起来了,那是还在学校的时候……她来到了走廊上,可是在走廊的尽头已经没有人了。
  她断定,这个人就是那天她在学校操场上突然遇到的那个男人。那时她没有太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从身材和声音来判断,就是他。可是,他是谁呢?怎么会在一五八又碰上他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回到宿舍夏冰和戴天娇都很高兴,可是,任歌好像很失望,她一副沮丧的样子到了夏冰她们宿舍,“嗨,简直是一张苦瓜脸。”
  “你们护士长吗?”戴天娇问。
  任歌说:“还会有谁?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当了护士长戳总要绷着一张苦瓜脸呢?让人一到病房就心情不愉快。”
  “也许她心如一团火呢。”戴天娇说。
  “我看她那一团火还是不出来的好,那不把我吓死。”任歌苦着一张脸说。
  “朱丽莎呢?她感觉好吗?”夏冰坐在自己的床沿上问。
  “好像感觉很好,在把我们俩向科里的人介绍时,我觉得她好像站在‘百花奖’的颁奖台上似的,满脸莫明其妙地闪着光芒。”任歌说。
  听得戴天娇和夏冰都笑了起来。
  “我知道是任歌在说我坏话呢。”朱丽莎声音到人也到。
  她一进们,夏冰和戴天娇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好像真的觉得她比在学校时漂亮多了,像什么精灵附在了她的身上。
  朱丽莎大声喊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每周一和四要出早操。”
  “哦。”夏冰向自己床上倒去。
  夏冰是在下班的路上遇到钱兵的,他们几乎闯了个对面,两人都同时抬起头,“啊,是你啊,班长。”夏冰有些夸张地喊道。被叫做班长的钱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已经听说你分回来了。”脸上表现出羞涩。
  “你还在啊,班长。我还在想不知能不能见到你呢。”夏冰显得很高兴。
  “不要班长班长的叫了,你现在都已经是干部了。”钱兵说着头都低下去了。
  夏冰一脸的灿烂,说:“在你面前还不是新兵一个。”
  钱兵听了,没话,冲着夏冰傻傻地笑笑。他这一笑倒把夏冰笑羞涩了,夏冰太熟悉班长的这种笑了,尽管那时班长极少在女兵面前露出这样的笑,但夏冰的脑子里却有很深的印记。
  说起来在洗衣班的女兵中,夏冰是和班长打交道多的女兵,因为从新兵连下到洗衣班时,夏冰就是骨干。尽管她没有班长这个头衔,但是实际上她就是那二十二个女兵的头儿。钱兵觉得需要对一些女兵做思想工作时,就让夏冰去,或者他们俩人一起去,在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应该是搭档。
  “你现在还在洗衣班吗?”夏冰问道,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就是再不怎么的的人也不能还呆在洗衣班啊。“不,你现在在干什么?”
  钱兵憨厚地笑了笑,“不过还在院务处。我在军需科,就是给大家发发服装。”
  夏冰说:“哦,权力很大。我们领衣服可以优先了。”
  钱兵说:“那是。”
  后来路上有人走过,夏冰才猛地醒悟一般,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我们宿舍去吧。”
  钱兵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我还要到办公室去,等下了班我再去。”
  夏冰就问你知道我住哪吗?钱兵说知道,不就是原来老撇住的那一间吗?
  “老撇?”夏冰问道,忽然说,“他还在吗?”
  “在。不过搬家了,为了给你们调房子。”钱兵说完就告别走了。
  夏冰一个人走在路上,过去的事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其实老撇的真实名字夏冰也不知道,可是大家都这样叫他,叫他老撇他听不见,他是一个聋子,当然也就是一个哑巴,但是,一五八的老人说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学问很高的科学家,他研究尖端科学,好像是与细胞什么有关的。后来他生了一场大病,后来他就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傻的哑巴。夏冰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听不见、说不出的人了,大家都叫他老撇。老撇没事的时候就到洗衣班帮着干些杂活,他最大的本事是修洗衣机,那台苏联造的老爷洗衣机,一不高兴就来个自动放假,可是满筒的被套、床单、病号服还等着要呢,这时老撇就会像一轮太阳一样,照进洗衣房里,那时,姑娘们就喊道:“老撇来了,老撇来了。”二十多个姑娘的声音是够震天动地的,老撇会看着姑娘们笑笑,他一笑那两片总是湿润的嘴唇就会在黯淡的洗衣房里闪闪发光。
  夏冰对老撇最深的印象,是有一次她起早班,洗衣班的早班就是在整个医院都还在沉睡的时候,就要起来烧肥皂水。那时用的是劈柴,烧的是大灶,点火非常不容易。本来是两个人值一个早班,可是那一天和夏冰一起值班的那个女兵说肚子疼起不了床,要强的夏冰就一个人来到了柴棚。夏冰清楚得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大清早从热被窝里爬出来觉得天无比的冷,走出宿舍楼,就好像整个身子被一张湿漉漉的纱网罩住了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一下子紧了起来,夏冰跑了起来,而且在跑的时候尽量使自己的身体有一种跳跃的感觉,寂静的夜色里,就只有她极其果断的脚步声,仔细听上去好像有人在后面追逐。不过夏冰不是那种胆小的女孩,并且她鄙视胆小的人。
  劈柴是头几天就准备好的了,那是班长和两个男兵干的。劈柴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夏冰找了几根劈得细细的油柴,用来引火。这是夏冰和班长学来的,一般来说,油柴点着了,再添上劈柴,大锅里放着头一天切好的肥皂。
  夏冰首先摸到了被放在灶旁一个小洞里的火柴,她“嗤”地擦了一下,只看见一个火星闪出,没有擦着,接着她又擦了第二根,情况几乎是和上一根一样,第三根擦过以后,夏冰有些急了,她一摸才感到火柴有些湿,她用手指在火柴盒里拨弄了几下,想找出几根干一些的,似乎情况要好一些,火星要大一些,有一根居然颤动了一下,“嗤”地一声燃了起来,可是她刚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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