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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商量。的确应该多想想。进攻者并不了解被围困者的底细,不知道他们缺乏弹药,不知道堡垒的这些守卫者没剩多少火药了。三层楼是抵抗者的最后据点,他们可能在楼梯上埋了炸药。
有一点确切无疑:敌人是逃不掉的。没有被打死的敌人仿佛被关进了笼子。朗特纳克身陷囹圄。
既然这一点确切无疑,戈万他们便可以从长计议,寻找尽可能好的结局。死的人已经不少了。在最后的攻击中应该尽量避免过大的伤亡。
最后一战将十分危险,可能一上来就遭遇到猛烈的火力。
战斗中断了。进攻者们在占领底层和二楼以后,等待首领下令继续战斗。戈万和西穆尔丹在商量。拉杜默不作声地听着。
拉杜羞涩地又敬一个军礼:
“指挥官。”
“什么事,拉杜?”
“我有权要求一个小小的奖励吗?”
“当然。你要什么说吧。”
“我要求头一个上去。”
戈万没法拒绝。再说,即使拒绝拉杜也会照样干的。
十一 绝望的人们
当二楼的人在商议时,三楼的人正在筑路障。胜利引起疯狂,失败引起狂怒。这两层楼将发疯似地相互拚撞。胜利在望令人陶醉。二楼充满了希望。如果世上不存在绝望,那么希望就是人类最大的力量了。
楼上充满了绝望。
一种沉着、冷静、阴森的绝望。
除了藏身的这个大厅就再没有任何指望了,因此,被围困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堵住进口。关门是无济于事的,最好是堵住楼梯。设置路障是上策,既便于观察也便于战斗。
火炬光照着他们,这火炬是被伊马纽斯插在墙壁的火炬架上的,离导火索报近。
房间里有一个又大又重的橡木箱。在带抽屉的家具问世以前,人们用它来装在服和日用布制品。
他们将箱子拖到楼梯口竖立起来。箱子牢牢地嵌在楼梯口,堵住进路,圆穹下面只留出一人宽的窄缝,以便对进犯者一一予以歼灭。进攻者多半也不敢冒这个险。
堵住进口后,他们稍作休息。
他们数了一下人数。
十九人中只剩下七人,其中包括伊马纽斯。所有的人都负了伤,只有伊马纽斯和侯爵除外。
那五名伤员仍然很活跃,因为在激烈的战斗中,如果没受致命的伤,人们还是来回活动的。这五名伤员是又名罗比的夏特内、吉努瓦位、又名金技的瓦斯纳尔、痴情汉和大勇士。其他人都死了。
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弹盒里空空如也。他们数数子弹,七个人总共有几发子弹?
四发。
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被逼到张着大口的、可怕的深渊边上。再往前一步就会跌下去。
此时,进攻又开始了,只是比较慢、比较稳。进攻者正用枪托敲打楼梯探路。
无路可逃。从图书室逃走?高原上那六门点燃了火绳的大炮正瞄准图书室。从上面几层逃走?那又有什么用呢?楼上通到平台,到了那里只好从塔上往下跳了。
这个不同凡响的集团中的七位幸存者被关押在厚厚的墙壁里,厚墙保护他们也出卖他们。他们还没有被敌人抓住,但已是俘虏了。
侯爵提高声音:
“朋友们,一切都完了。”
他停了一下又说:
“大勇士,再当一回蒂尔莫神甫吧。”
大家都拿着念珠跪了下来。进攻者的枪托声越来越近。
大勇士满脸是血,刚才有颗子弹擦过他的脑袋,利去了一层头皮。他举起右手中的十字架。侯爵基本上是怀疑论者,但也单腿跪了下来。
大勇士说:
“每人都大声忏悔自己的过失。爵爷,您先说。”
侯爵说:
“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瓦斯纳尔说。
“我杀了人。”吉努瓦佐说。
“我杀了人。”痴情汉说。
“我杀了人。”爱特内说。
“我杀了人。”伊马纽斯说。
“我以神圣三位一体的名义,赦免你们。愿你们的灵魂得到安宁。”
“阿门!”所有的声音说。
侯爵站起身来:
“现在我们死吧。”
“现在我们杀吧。”伊马纽斯说。
堵住门口的大木箱在枪托的敲击下开始晃动。
“想想天主吧,”神甫说,“对你们来说,尘世已经不存在了。”
“对,”侯爵说,“我们是在坟墓里。”
大家都低头捶胸,只有候爵和教士站着。教士两眼低垂,在作祈祷,农民们也在祈祷,侯爵在沉思。大箱子仿佛在被锤头敲打,发出阴森的声音。
正在此刻,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洪亮而活泼的声音:
“我对您说的没错吧,老爷!”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转过头来。
墙上出现了一个洞。
一块和其他石头嵌在一起,但没有抹水泥的石头,依靠上下两个螺钉,像转门一样自我旋转起来,在墙壁上形成一个洞。石头在转轴上旋转,于是出现了两个通道口,一个在右,一个在左;通道很窄,但可以过一个人。在这扇出乎意料的石门内侧,可以看见一个螺旋形楼梯的头几个梯级。一张面孔出现在洞口。
侯爵认出了阿尔马洛。
十二 救星
“是你呀,阿尔马格。”
“是我,老爷。您瞧,旋转的石头是真的吧,可以从这里出去。我来得还算及时,得快一点。十分钟后,你们就到森林里了。”
“天主伟大!”教士说。
“快逃吧,爵爷。”所有的人都喊了起来。
“你们大家先走。”侯爵说。
“您第一个走,爵爷。”蒂尔莫神甫说。
“我最后一个。”
侯爵又用严厉的声调说;
“不要来回谦让了。我们没有时间谦让。你们受了伤。我命令你们活着,命令你们逃跑。快!快利用这个出口。谢谢你,阿尔马洛。”
“侯爵先生,”蒂尔莫神甫说,“我们要分散吗?”
“出去以后要分散。只有单独行动才能逃生。”
“爵爷给我们指定集合地点?”
“是的。一个叫戈万石的林中空地,你们认识这地方吗?”
“我们都认识。”
“明天正午我去那里。所有能走的人都去。”
“我们会去的。”
“我们将重整旗鼓。”侯爵说。
这时,阿尔马洛用手按按那块旋转的石头,发现它纹丝不动。洞口再无法合上了。
“老爷,”他说,“咱们快一点,石头不动了。我打开了通道,但再也关不上了。”
石门长期废弃不用,铰链都似乎锈住了。再无法使它动一动。
“老爷,”阿尔马洛说,“我原想再将石头合上,蓝军进来时找不到一个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你们化作青烟了。可是石头不听话,敌人会发现这个洞口,会追赶你们的。一分钟也不要耽误了。快,大家都下楼梯。”
伊马纽斯将手搭在阿尔马洛肩上说:
“伙计,从这里出去,到达森林中的安全地带,得需要多少时间?”
“没有重伤员吧?”阿尔马洛问道。
他们回答道:
“没有。”
“那么,一刻钟足够了。”
“这样说,”伊马纽斯又说,“如果敌人在一刻钟以后来……”
“他们可以追我们,但是追不上。”
“可是,”侯爵说,“再过五分钟他们就来了。这个旧箱子挡不了多久,用枪托敲几下就能把它打烂。一刻钟!谁能牵制他们一刻钟?”
“我。”伊马纽斯说。
“你,喧闹者古田?”
“是我,爵爷。您听我说,你们六个人中间有五个人负伤。我可一点皮也没有碰着。”
“我也一样。”侯爵说。
“您是首领,爵爷。我是士兵。首领和士兵可是两回事。”
“我知道,我们的职责不同。”
“不,爵爷,您和我负有同样的责任,就是拯救您。”
伊马纽斯转身对同伴们说:
“伙计们,必须压住敌人,尽量拖住他们。听我说,我身强力壮,没有流一滴血,我没有受伤,能比你们坚持更久。你们都走吧。把枪留给我,我会派上好用场的。我负责拖住敌人半个小时。有几支上了膛的手枪?”
“四支。”
“放在地上。”
人们照他的话做了。
“好了。我留下。我会给他们颜色看的。现在你们赶快走吧。”
形势危急,人们顾不上道谢,只是匆匆与他握手。
“回头见。”侯爵说。
“不,爵爷。但愿不,不要回头见,因为我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