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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旧。当然,薛仁贵和柳迎春都热情地一一应酬,但心中有数。常言道:亲不亲,故乡人。薛仁贵心想:只要乡亲有为难之事找到我头上,我一定帮他们分忧解难。他传下一道令:军兵不得打扰百姓,不许胡作非为,违令者定斩不饶。
应酬闲暇之时,薛仁贵和周青说:“这次回来还没看见梁好友和张剑山呢。”
柳迎春一听薛仁贵提起这些人,忙插言道:“提起梁好友,真是个好人。一见到别人有困难,就解囊相助。今天他家中只剩一捧多米,全给了我……”
周青说:“那是个大好人呀!张剑山跟他可没法比。别看张剑山跟我们磕过头,要不是大哥从中调解,投军之前我就跟他划地绝交了。狗改不了吃屎,他还是那个味儿!”
柳迎春从心里烦恶张剑山,她避开谈论他的话题,又谈起梁好友来了。薛仁贵原本就对梁好友夫妻怀有好感,如今又听妻子说起他们的恩德,更想早些见到这对夫妻了。
于是对周青说:“你去把他夫妻一同请来。”
周青刚要走,有人来报,说外边有一披头散发的妇女哭喊着要见大元帅。
“好,叫她进来。”
工夫不大,进来一位妇女。柳迎春一看,来人正是梁好友之妻王氏,不禁大吃一惊:“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了你?我那兄弟梁好友呢?”
王氏一头扎进柳迎春怀里,哭着说:“别提了,他被抓走了!”
薛仁贵一听,二目圆睁:“被谁抓走了?”
“张剑山。”王氏说完,又问柳迎春,“嫂子,张剑山的事你跟大哥说了吗?”
柳迎春摇摇头:“我怕你大哥生气,还没说呢。”
薛仁贵追问:“张剑山怎么回事儿?他为何抓好友?”
柳迎春满腹委屈,张不开口,泪水溢出眼眶,嘴唇翕动了几下,对王氏说:“妹子,你说吧!”
王氏把柳迎春去求借张剑山之事说完,又接着说:“我和好友送走嫂子之后,好友要去找张剑山评理,我怎么拦也没拦住。他到了小张庄,张剑山人多势众,把你兄弟打了,还五花大绑送往龙门县。龙门县县令是张剑山的哥哥,你想好友还有好吗?张剑山的一个家人偷着给我送信儿,叫我快躲一躲。正在这时候,听说庄上来了大元帅薛仁贵,我这才跑到这儿见大哥……”
薛仁贵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暗骂张剑山。他竭力按捺住胸中的怒火,对王氏说:“弟妹放心,你去净面更衣,吃点儿东西,歇息歇息,我一定搭救好友!”
柳迎春陪着王氏走出房门之后,薛仁贵马上传令,命周青带五百军兵到小张庄捉拿张剑山,李庆洪带五百军兵去龙门县救梁好友,又说:“如县令不问青红皂白给梁好友过堂动刑,就把县官押来见我!”
周青带兵到了小张庄,命人上前叫门。他听院内响起啪啪啪的鞭子声,又听有人喊:“张员外,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家中还有老有小呀!”
周青立时明白了,里边正打人呢。他命军兵把门踹开,带兵一拥而入。果然,院内绑着一个人,光着膀子,四个家人抡鞭抽打。张剑山一见涌来了一群军兵,忙问道:“众位军爷,你们怎么私闯民宅?”
周青强压心中怒火,冷笑一声:“张剑山,你不认识我啦?”
张剑山睁大两只小眼,认出是周青,先是吃惊,接着是害怕,而后镇定一下,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哎呀,是周青兄弟呀!”
“对,我来给你送个信儿。”
“送什么信儿?”
“我大哥薛仁贵阵亡了,我来为媒,把大嫂给你!”
这小子听出话外之音,知道要坏,忙赔笑说:“兄弟,开什么玩笑哇。那是我酒后无德说了从句醉话,兄弟,来,进屋坐坐!”
周青脸色一变:“呸!我算瞎了眼,交了你这个朋友!”说着,刷!抽出宝剑,在地上一划,“今天我跟你划地绝交!”接着,把宝剑插入匣中,命人把张剑山抓起来。
周青又问被绑的那人:“你犯了何罪?”
那人上牙直打下牙,哆哆嗦嗦地说:“我也没犯什么罪呀!”
周青一看他冻得十分可怜,叫人把张剑山的衣服扒下来给他穿上。有人过来给他松了绑,可他不敢穿。周青说:“你穿吧!我给你做主。说说你为何被绑挨打?”
那人穿上衣服,说:“我是本府归院的,叫刘同。薛仁贵之妻柳氏来找张剑山求借,他什么也不借,反而调戏人家。梁好友来找他说理,被他抓起来打了一顿,又送往龙门县衙门问罪。我气愤不过,就偷偷给梁好友的家里送信儿。结果,他抓梁好友的妻子没抓着。有人告诉他说是我给送的信,因此挨打。”
“这事你做得对,我替你报冤。”周青说完,叫几个军兵把张剑山绑起来,自己举起皮鞭便抽,抽得张剑山叫爹喊娘,鬼哭狼嚎。
张剑山一嚎叫,引来不少乡亲看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小子头上长疮脚下流脓,肚子里净坏水。”
“他倚仗着他哥哥当县太爷。把姜老蔫打入监牢,把姜老蔫的闺女给祸害了。他真是个禽兽呀!这回可给大伙出气了。”
“他的缺德事儿多了,干脆打死他得啦!”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回八成要到酆都城报号去了。”
这些议论虽然声音不大,但却钻进周青的耳朵里,涌进周青的心里。它好比火上浇油,使周青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想:张剑山这小子太坏了,我得为好人出气。有些事一定得先办,不然张剑山能说会道,见了薛大哥一说软乎话,大哥若是心一软,有些事就办不成了,这口气也就出不了啦!
周青拿定主意,让刘同领着,把张剑山家的财物全搬出来,招呼乡亲们来分财物、分粮食。大伙不敢要。周青说:“放心吧,我把这小子带走,他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啦!就是真有事,有大元帅薛仁贵给你们做主!有什么冤仇,你们到大元帅那去告。”
嚄,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心里都有底儿了。不多时,就把张剑山家的财物、粮食全分光了。张家的家人、仆妇也都分了一份。周青让他们各自回家,便命人把张剑山和家属全都押往大王庄。
回来的路上,周青边走边骂:“张剑山,你小子太缺德了,这就是你欺压良善的报应!”
到了大王庄,周青见到薛仁贵交令。薛仁贵吩咐升堂,把张剑山押上来。众总兵全身披挂站在两旁,军兵各举刀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薛仁贵一看张剑山上身没穿衣服,尽是伤痕,不解其意,下意识地瞅了周青一眼。周青上前说:“这小子罪大恶极,告他的人太多了,都在门外呢。”
张剑山一看堂上坐着薛仁贵,吓得魂飞天外,一咧大嘴,连哭带叫:“大哥啊,千不看,万不看,只看你我兄弟结拜的面上,饶兄弟一命吧!常言道:人无错成仙,马无错成龙。知错改错就算无错。望大哥饶小弟一命,权当买鸟放生了。”
周青暗想:今天就是大哥放了你,我也叫你插翅难逃!
这时,有人送上来一大摞状子。薛仁贵没往下问,先看了几份状子,顿时火撞顶梁,吩咐把张剑山押下去。周青说:“这种人哪能留着?”
薛仁贵说:“等李庆洪从龙门县回来,再给张剑山定罪。”
两天过后,李庆洪带兵抬着梁好友回来了。薛仁贵一看梁好友遍体鳞伤,急忙叫人抬进房中,找来军医医治,让王氏精心伺候。然后问起事情经过。李庆洪说:“我到龙门县晚了一步。县令张剑平在给梁好友过大堂,硬逼梁好友承认带人抢劫张剑山家,并要他说出同伙藏在何处,想要屈打成招,只打得梁好友全身是伤,只剩一口气。我就带人把他抬了回来。
“那县令押来了吗?”
“我一上公堂,见好友正受重刑,我一怒之下,抓住狗官张剑平,拿出金鈚大令,亮出宝剑。那狗官一看势头不对,就全招了。我让他写下了供词。这狗官作恶多端,我把宝剑压在他脖子上,想吓唬吓唬他。谁知他的狗头那么不结实,噗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没等他说完,薛仁贵一拍桌案,把李庆洪吓了一跳:“李庆洪,你杀得痛快!”又马上吩咐把张剑山押上十字街头,开刀问斩。
消息一传开,小张庄的人纷纷而至,大王庄的男女老少也都来看热闹,真是大快人心。
张剑山的脑袋耷拉了,也没有人样了。他的家眷也被拉去陪绑。薛仁贵亲自带领十家总兵和军兵镇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