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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玉等四人都在背后议论,怎么也琢磨不出程咬金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罗通说:“我看哪,我四伯父在金殿上说了大话,如今没脸回朝,只好呆在这儿啦!”
尉迟宝林、尉迟宝庆说:“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儿。”秦怀玉说:“哎,等他有点儿笑模样的时候,咱们问问他,他到底有何打算?”
四个人商量好了,不料,程咬金一下午都面沉似水,长吁短叹,四人也没敢问。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都感到很劳累,就躺下了。程咬金有心事,他也不管别人,翻过来,调过去,就折开饼子了。折腾了一阵,又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下地出了席棚。
干什么呢?他围着那坟转圈儿,一边绕,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仁贵呀,你不会死吧?
我程咬金跟你可有交情呀,如果你诈死欺骗我老程,你可对不起我呀!“
他在坟前自言自语地念叨,秦怀玉和罗通正在一旁偷听。原来,他二人让程咬金那一折腾,也睡不着了,程咬金下地一出席棚,两个人也就随后跟了出来。俩人看见他这模样,真怕他着魔受病。秦怀玉说:“四叔,您不休息,我们也睡不好,夜深了,回去睡吧。”
程咬金在二人劝说下,回到棚内躺下睡去。
大伙睡得挺香,忽然,程咬金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把那几位也给吵醒了。众人问程咬金为何大笑,程咬金说:“我呀,做了一个梦,你们做梦了没有?”
除尉迟宝庆外,其他三人说他们也做梦了。程咬金说:“行了,咱们都别再睡了,挨个儿说说自己做的什么梦。咱们对一对,看看谁和我的梦一样。罗通,你先说吧。”
“好,我梦见薛大哥吃醉了酒,拉住翠花公主死尸不放,吓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候,你一笑,我就醒了。”
程咬金说:“你跟我梦的不一样。怀玉,你呢?”
“我得的是吉梦,梦见仁贵大哥同咱们一同入京。他挂印为帅,到西凉第一阵就活捉了苏宝童。”
程咬金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好!和我梦的差不多。宝林,你梦的什么?”
“嗐,别提了,我做了一场恶梦。梦见薛大哥头戴白,身穿孝,浑身是血,对我说:”兄弟呀,大哥已死去了,你们来看!‘说着一伸手,摘下项上人头,吓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忙问:“大哥,是谁害的你?’大哥说:”李道宗。兄弟,你可要给我报仇哇!‘说完,转身就走了。“
“哦,这真是恶梦。你们都说完了,我说说我做的梦吧。”程咬金环视一下众人,说:“我的梦可玄呀!梦见仁贵在他的府上和妻子女儿有说有笑。又梦见那金顶玉葬的人不是仁贵,我打开棺材验尸,果然不是他。于是,我拖着死尸去找柳迎春,一问她,她闭口无言。正这工夫,从后院走出仁贵。我看见仁贵,不由发出一阵大笑。”
尉迟宝庆说:“嗐,梦是心中想。仁贵大哥已经死了,咱们别胡思乱想、自己折磨自己啦!咱们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程咬金急忙拦阻,说:“别睡。刚才说的那些梦都是闲址。我告诉你们一件正经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提出来要守坟一百天吗?”
程咬金说到这儿,故意停下来卖关子。秦怀玉知道他的脾气,忙接过他的话茬儿,说:“四叔呀,我们正想问您这件事呢。我们都在琢磨,若在这儿呆一百天,那可太长啦,回长安没法交旨呀!”
“傻小子们,就是你们愿意在这儿呆一百天,我老程也呆不了呀!我是想把柳氏母女她们都打发走之后办一件大事,办完了早点儿回朝。”
“四叔,您办什么大事呀?”
“刨坟开棺验尸。”
众人闻听大吃一惊,罗通说:“哎呀,这可使不得,私自刨坟等于偷坟掘墓,那是知法犯法,要罪加三等。”
程咬金不以为然:“要是打开一看,棺材里不是薛仁贵,我们找柳迎春要人,她就得老老实实地把薛仁贵献出来。这有什么可怕的?”
尉迟宝林竭力反对,说:“可是,打开棺材,里边要是薛大哥呢?到时该怎么办?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一来,对不起我那去世的薛大哥;二来,我嫂子能跟我们善罢甘休吗?“
“嗐,我老程老谋深算,不像你爹那么莽撞,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即使棺材里是薛仁贵,一切由我兜着,你们怕什么呀?”
“我们不是怕什么,而是觉得对不起人家呀!”
“你们别管了,这事就这么办啦!牛鼻子老道徐懋功在临行前又夸我有才能,有招法。这个办法就是我冥思苦想才琢磨出来的。”
众人也知道程咬金的脾气,他要打定主意,非干不可!便问程咬金:“您打算什么时候开棺?”
“天亮之后,咱们先叫人在坟上高搭席棚。刨坟开棺,咱们的人手不够用,还要请大王庄的乡亲们来帮忙。这样,很快就能验出真假。”
秦怀玉说:“四叔,叫大王庄的乡亲来,对人家怎么说呀?”
“嗐,我老程心中有数,早就谋划好了,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准把乡亲们说服,不会让他们说长道短,别再多问了。”
话说到如此程度,自然不宜多问。
天亮了,大家起来,有从人准备好早膳。程咬金吃完一抹嘴,吩咐从人:“你去找大王庄管事的,告诉他把庄里能干的小伙子全找来,越快越好。让他们带着锹、镐、绳子、杠子到这儿来见我。”
时间不长,来了六七十个小伙子,都带着工具。另外,还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老头儿、老太太和小孩儿。程咬金见来的人挺多,心里十分高兴。他在坟前一站,说道:“大王庄的乡亲们,你们认识我吗?我就是当年三斧子定瓦岗、当过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的程咬金。后来吗,我不愿意当天子了,就让位了。虽说我不在其位,可是一有大事的时候,天子也都找我商量,让我给拿主意。别的不说,就说当今的天子吧,外场上是君臣相称,若是关起门来按辈说,他得叫我一声‘四大爷’。也许会有人说:看你长的那个模样吧,吹什么牛!哎,告诉你们,不会相面的人才这么说,人家会相面的可不这么说了。怎么说呢?大家说我这大冬瓜脑袋,叫寿星头;这两道大长红眉毛,叫长寿眉;这张大嘴叫吃八方。”
本来,程咬金就很有名望,三年前,他又来过大王庄,给乡亲们留的印象还挺好;如今,他又一宣扬自己,大王庄的乡亲对他更为敬佩。有些人甚至不知该怎样称呼他了,认为称“万岁”自然不妥,称“千岁”总算可以了,于是就称他为“老千岁”了。
“老千岁,您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儿,就只管吩咐吧!”
“我有一事,要请乡亲们帮忙。”
“老千岁,说不上帮忙不帮忙,有事您只管吩咐。您老偌大的年纪,还给我们大王庄的仁贵大哥守坟,我们万分感激。
我们真想替您守坟,让您回朝。“
“这可不行,我说到哪儿,就做到哪儿。连仁贵的亲人要守坟,我都让她们走了,哪能让众乡亲守呢!今天,我把大家请来,想请大家帮我做一件大事儿!昨天晚上,我得了一个梦。我这个人哪,从记事的那时候起,就很少做梦。可是,只要一做梦,准保应验。想当年,三斧定瓦岗的头一天晚上,我得了一个梦,应验了;探地穴的头一天晚上也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果真当上了大德天子,也应验了。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出奇,大家听了别害怕。”
“老千岁请讲,我们村人胆子大。”
“薛仁贵他活啦!”
他突然亮开嗓门儿喊出这句话,霎时间,大家愣住了,紧接着就乱了起来,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真没听说过!”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完啦!哪有死而复生之理?”
有位愣小伙子叫起来了:“老千岁,薛元帅活了,这坟还原封没功,他怎么出来呀?
他在哪儿,我要看看。我有个外号叫天不怕。“
程咬金说:“你一个人想看不行。”
大家齐说:“我们全要见见薛元帅!”
“这就好办了。你们想见薛元帅不难,快点儿动手高搭席棚,把坟遮住,别见太阳。”
人多好办事,不多时,大席棚搭起来了。程咬金喊了一声:“刨坟!”
众人全怔住了,谁也不敢动手。那位愣小伙过来了:“老千岁,刨坟干什么?”
“你们不是要见薛元帅吗?他在坟里还没出来呢。昨天晚上,他给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