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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几乎立即被解除职务。邓小平被调至江西任省委宣传部长。
四月十五日,洛甫在《红色中华》上发表一篇文章,由此,反邓的运动便公开了。洛甫公开点名,首先指责邓小平是“罗明路线”的追随者,被点名的第二个人是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还有帮助邓反对清除AB团歇斯底里运动的谢唯俊和长期支持毛泽东的古柏。四人均被解除了职务。红军开始长征时,其中毛、古两人被留下来,而且都丧了命。
此时,邓被送到了红军的总政治部接受“批斗”。有关这次“批斗”的报道是相互矛盾的。斗争绝不是温良恭谦让的。用暴力伤害肉体是司空见惯的事。挨斗的人被关押起来,显然,邓也不例外。五月六日党中央局杂志《斗争》上发表罗迈 (李维汉 )的一篇文章,文章号召对邓和“罗明路线”的其他追随者进行“无情打击和残酷斗争”。罗迈是党的组织局书记。他激烈要求对邓进行处分。正是在这个时刻,邓的夫人阿金(金维映)和邓离婚,改嫁给高大英俊、深思熟虑的罗迈。这是否促使罗迈对邓采取严厉的态度,无法证明。阿金是广东人,人们记得她是一位颇具天资的女人。和邓一样,她在瑞金时是党的一位书记,而且据说有点个人主义。阿金和罗迈一起完成了长征,但他们在延安离了婚。
邓小平被指责执行了一条“富农路线”,因为他主张没收富农的土地分给穷人,而不去触动中农。他还认为应当在各县保留地方武装力量,而不应当象“布尔什维克们”所坚持的那样,把所有的武装都统一到中央指挥之下。他还支持毛泽东的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战术。
邓小平在被批斗时写了两三份检查,承认他低估了“进攻路线”,但指控他的人对此还是不满意。他坚持说:“我再没有别的可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说罢,他把腰板一挺,直直地站在那里,不愿为此再费口舌了。
一天,在被卫兵押回禁闭室的路上,他遇上了陆定一的妻子唐义贞。陆定一是苏区宣传部长。“文化革命”期间,红卫兵曾把他打成重伤。
“我饿坏了,”邓小平对她说,“肚子根本吃不饱。”她可怜他,花一块银元买了两只鸡。做好后,她给卫兵捎了个信,要他们把邓小平带到她的住所吃饭。邓小平吃了一只,把另外一只拿回禁闭室留着下顿吃。红军撤出苏区时,唐义贞被迫留在苏区。她的丈夫走完了长征,并幸存下来了。
邓小平在被“批斗”期间的表现同他在以后年代中的表现是一致的。他愿意承认错误,但当他相信自己正确时,他就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误。他支持毛泽东的战略,在这一点上毫不动摇。
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大约有六七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他被送到农村去劳动改造。杨尚昆将军说:“他被送到基层去了。”但不知道具体做什么。最准确的一种说法是,他被派到离瑞金很远的乐安县南村区去当“巡视员”了。但似乎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巡视了些什么。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那是个很低的职位。他在那里呆的时间很短,可能不超过十天。那是个游击区,用军史研究员阎景堂的话来说,共产党和国民党军队在这片无人地带周旋,打得“难分难解”。瑞金有些人担心“会出事”,所以又把他调了回来。
他被调到红军总政治部担任秘书长,当时总政治部主任是受伤的王稼样。他担任秘书长这一职务有两三个月时间,后来据说他主动请求解除了这个职务,成为一名普通的政工人员。另一种说法是,根据邓自己的请求:担任红军机关报《红星报》的编辑。但是,李一氓指出,长征期间,不可能发行《红星报》,所以在总政治部邓没有什么事可干,只是同李一氓一起徒步行军。李一氓后来又纠正自己的说法,说他们每人分到一匹马,实际上是骑马行军。
不论情况如何,在遵义会议,或在此之前不久,这些都发生了变化。邓小平以《红星报》编辑的身份出席了遵义会议。不过,据他回忆,在遵义会议前不久召开的黎平会议期间,他已被任命为中央委员会秘书长,或按照刘英的说法,他担任“中央直属队”的秘书长。
这个职务听起来很重要,实际上并非如此。根据现在的回忆推断,秘书长的职责是整理会议记录、整理文件、文件归档、收发信件和起草命令等。事实上至今没有发现邓小平以秘书长署名的电报或文件。
邓出席邀义会议的问题直到最近才成为历史研究的问题。邓自己记得是出席了会议,杨尚昆将军亲自进行过一次调查。杨出席了会议,但记不得邓是否也在场。七十年代初,杨曾问过周恩来总理。周说邓确实在场。后来,杨回忆起他看到邓坐在一个角落里忙着记笔记——不是为了《红星报》,就是因为他是秘书长才记笔记的。不管多么重要,这些笔记也象有关遵义会议的几乎所有文字材料一样都丢失了。
一九三五年七月,就在红军翻过雪山之后,毛命令后方机关所有人员都必须在前线担任军事职务。邓小平去第一军团领导政治宣传工作,身材矮小的刘英接任秘书长,一直到红军到达陕北为止。红军到达陕北时,邓患了某种伤寒病,病得很厉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无法工作。
没有一个人象毛泽东那样使邓小平经历了那么多的大起大落。毛有一次发脾气说,每次他讲话,邓就故意坐在屋里很远的地方;邓耳聋,反正也听不到毛在说什么。可是在一九七三年,当周恩来身染重病时,他把邓小平从文化大革命的炼狱中解脱出来,并热情地称他为“棉里藏针”,意思是邓柔中有刚。毛还说,邓“行方思圆”。
红军从遵义出发时,邓已不在部队的下层了。他有了自己的马,而且从毛那里接受了新的任务。但是,随着邓的时来运转,另外一个人却倒霉了。红军向西北方向开辟新的路线时,骑在马背上的高高的李德已从红军最高指挥部里消失了。在遵义会议结束之前,李德就要求并被批准参加了林彪的第一军团。用他自己的话说,要“通过在前线的亲身体会,了解毛推崇备至的中国内战战术。”他的马背上驮满了从军需官那里领来的特殊供应物品,这又招致了中国人的一阵臭骂,然后他就匆匆去追赶林彪的部队了。三四天之后,他终于见到了林彪。他说,他受到了无礼的接待。不过,他还是收起了他最喜爱的娱乐——打扑克,开始研究毛的战争方式了。在此之前,很多长夜都是他和博古以及两个翻译靠打扑克打发过去的。
当红军第二次打下遵义并再次短暂停留时,翻译伍修权来看望过李德。伍被任命为第三军团副参谋长,上了前线。李德坐在桌旁,不慌不忙地砸核桃吃。伍坐下来,也开始砸核桃。李德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军事关系,和砸核桃毫不相干。
在此之后的长征途中,李德就成了一个旁观者。
第十四章 摆脱危局
队伍出了遵义向北进发。这是自从长征开始以来,红军第一次踏上一条真正的公路,毛泽东也是第一次骑着高头白马走在队伍的前头(该马已制成标本现陈列在延安博物馆内)。他的老战友朱德和新战友洛甫也骑着马,分别在他的右手和左手与他并肩而行。疲惫不堪的部队进入桐梓时受到两千名群众的热情欢迎,景象十分壮观。桐梓是两周前由林彪的一军团攻克的。
在桐梓,红军开进了一个神秘的王国――仙女洞和天门洞。那是一片充满传奇故事的土地,一片富有诗意 和历史传统的土地。地下是巨大的石灰岩溶洞,深邃的洞身,岔道横生,还没有人进去探过路。有人说,天门洞是中国、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溶洞,它的主洞可以容纳几万人。
桐梓城不大,以出武将而闻名。桐梓县出的武将比中国任何地方都多。这里是不少小军阀的栖身之地,每个军阀都为自己造了一栋小楼,式样干篇一律,第二层有个阳台,院子里大多停着一辆小轿车。这些军阀个个都有不少黄金和小老婆。桐梓和在它西南五十英里处的茅台是有名的鸦片和酿酒中心。红军到达桐梓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到石灰岩溶洞里寻找军阀和地主逃跑前仓促藏匿起来的金银财宝。红军在这里富裕了好几个星期,因为它没收了大量的银元(但是缺乏大米和其他食物,这个地区除了生产黄金和鸦片外,其他出产极少)。
仙女洞和天门洞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