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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落雪靠着树干无力的滑了下来,五脏六腑都在痛苦的痉挛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燃烧燃烧,直到化成一团灰烬,统统充塞在这精美的皮囊里。她想再顺一顺头发,可她发现她无力抬起自己的双手。阳光从交错的树叶间零零碎碎的洒落下来,照在她美艳,却脆弱如琉璃花一般的面庞上,苍白的尖小的脸颊,上面镶着一点丹朱的唇。
没有如释重负只有怅然若失。只为一个目标奋斗,由它贯穿着自己的生命,那达成的那一刻便会对前路产生前所未有的迷茫。她的身体很痛苦。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因为透支生命力而叫嚣着自毁,发出扭曲的呻吟,骨骼软的好似糖棒在阳光下晒化,而经脉却像离了水的粉丝一点点僵硬。她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从瘦削的面颊到垂落在草地上的手指。她想象过决斗结束后的景象,她以为是不死不休的,可是现实比她想的更容易控制。她以为自己如若胜利了,也会痛的晕过去,当然,晕过去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的她,痛苦的承受着一切的她,脑子却是出乎意料的清醒。
她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留给她的剩余可以伸着指头数出来。如果有一天你的性命可以用倒计时来算,你会做些什么?
某位哲人说过,极限的痛苦可以让人明智。萧落雪忽然明悟了。她没有时间迷茫。她还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晋江独家
现在是秋天。大乱之世的秋天,来的分外早些也萧瑟一些。枝头黄叶簌簌的往下坠;在月光下划出一条条悲凉的影子。月色凄迷仿佛有雾;天地间的一切都像罩在乳白色的纱巾里。远远的山巅上有奇特乐器声传过来;纵然传播效果很好,可它一点都不嘹亮,反而被风扯得有点毛毛拉拉的,让人想起经年的劣质棉料衣衫;穿久了;扯出了毛疙瘩。
云相岫轻,或者说云绯月没有入睡。深秋;夜里很凉。她一向畏冷所以穿的很厚;领口上袖口上都有一圈毛茸茸的装饰;看起来华贵尊荣,但是整个裹在宽大的裘衣里的她也显得格外瘦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衣服太多太重了,她根本带不动。她握了一杯热茶,窝在巨大的椅子里。她很容易疲惫,更何况现在事情很多,她简直招架不住。可是今晚她很神奇的没有一点困意。她有种预感,今夜一定会有些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很准。尽管如此,云绯烟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依然吓了一跳。云绯烟浑身湿漉漉的,水还在顺着发丝和一袍袖往下掉。不一会儿地毯上便水湿了一片。面色白的毫无人色,宽大的衣袍紧紧包裹在身体上,云绯月讶异的发现,自己这个强大的姐姐,她的身子竟也是单薄的可怜,一点都不比自己健康。她的眼睛里聚着一点光,微弱却顽强。可能就是那一点光,让她坚持到了这里,坚持到了现在。
讶异的云绯月忘了手里的杯子,她豁然站起的时候,手里的杯子滚落在了地上。地毯上洇出了更多的水。她向来从容,自负口才绝佳运筹帷幄,可是现在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说些什么。人在沉默大约是两种情况:第一是还没有接受事实,第二是接受了还在组织措辞。云绯月破天荒的沉默的分外久些。因为这两种情况她同时遇上了。
云绯烟的强大云绯月心知肚明。强大的她能被什么情况逼到这种地步?是了,像她这种卓绝的神使,对手应该是同一级别的妖兽,会输虽然难以想象,可是也不是不可能。她输了吗?云绯月的目光里带着探寻,那她现在是在逃亡?还是说要抓了自己去替身?云绯月有点不寒而栗,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孱弱而用强大的自制力克制着。要寻帮手吗?那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没什么作用,还是要倾诉一下临终遗言?不,应该将感情视作羁绊的云绯烟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她终究出现了,实体站在自己面前。云绯烟的行动有着极强的目的性,而她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看来她是遭遇了某种问题,现在不得不现身求助。只是…………云绯月开口了,嗓音里无可避免的带着一线警戒:“为什么是我?”
云绯月面庞上每一丝神情的变幻,云绯烟都没有放过,听闻此言她眼中微弱的光芒暗了一暗。不是晚上好,不是问候。没有担忧,没有心急。对面的人冷静而理智,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剖析一个陌生的麻烦,或者出乎意料却依然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困扰。第一眼,那一瞬间的意外云绯烟捕捉到了,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让她的心越来越凉。明明是手足至亲的孪生姐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云绯月在宦海起伏,可以为了应付各种场面轻松的预备各种表情,可是现在,她无法做出恰当的回应。云绯烟长久的没有表情,不管内心如何的波澜起伏,习惯了心扉紧关的她外表也不会泄露出分毫。所以,从她的外表上观察不出任何答案的云绯月,第一次由衷的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痛恨面瘫。
可是,不论如何,她抱住了这个人。在那双跟自己线条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最后一星亮光也散去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抱住了这人玉山倾倒的身子。
秋季的夜晚有凉凉露。云绯月彻底的失眠了。为躺在身边的人,也为内心按捺不住的悸动。她听到露水从竹叶上滚落,滴滴答答,慢悠悠的敲在石头上。雾气在院子里轻轻的飘荡,月亮模糊在云间。云绯月不知道第几次剔亮了灯烛。暖融融的一点红,悄悄的照出了二尺方圆的温暖。
如果有人置身室外,会感觉此间所在就像聊斋里的一间鬼屋,很适合来一场艳遇。
云绯烟躺在那里。云绯月脱光了她的衣服。把水湿的,紧紧黏在身上的单衣扯下来,用了她不小的力气。现在这个人安静的躺着,呼吸微弱,眼眸紧闭,胸膛看不出起伏,给人一种她随时都会死去的错觉。
云绯月直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地板上的水迹,那一堆黑色的衣物,还有被子里那具冰冷的□的身体都提醒着她现在发生了什么。烛光给云绯烟苍白的脸镀上了一点红,看起来色调有些诡异,像是一片衬着红绸子的白瓷器。云绯月无意识的伸出了手,却又在真的碰到这张脸之前停下。
那细瘦的指头顿了一顿,悄悄到移向那细弱的脖颈。要动手的话,就是现在了。云绯月光洁的额头上瞬间生出了一片细汗,她拼命的控制着呼吸,手腕也在不停的发抖,而一颗心在腔子里跳得几乎冲破了胸膛。她不要死!更不要死在云绯烟手里!云绯月紧紧咬住了嘴唇,一双眼睛瞪的吓人。
云绯烟是如此的强大沉稳,她既然敢来就说明了她有着付出性命的觉悟,那么即便是死在自己手里也是她预料的结果一种,既然早有预见,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实际上自己只是按照她预测的发展来做而已。云绯月咬了咬牙,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脑神经一点点扯直,紧绷的声音。
云绯月恼恨天源神殿的存在,过去如此,现在依然如此,并且永远不打算改观。是因为它,所以人才被化成了三六九等,因为它,所以才有了人类和妖兽时不时攻伐,包括这一次。妖兽的目标一直都是毁了天源神殿。没有对就无所谓错,没有黑暗就无所谓光明,若是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圣地,那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情?更何况,就是因为它,因为那残忍的选拔制度,自己才会备受轻视和□!
云绯月现在还记得,当初的她也曾是爹爹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曾是众人尊敬艳羡的存在,就像一朵生来就该享受赞誉的娇花,一颗时刻接受着各种尊崇的明星。可是后来一切都改变了,因为神殿做了一个奇特的血统测试。测试结果出来之后,鲜花,地位什么都没有了。甚至爹爹妈妈也只是叹息,别人看着自己的眼光开始充盈着怜悯和鄙弃。
后来她发现,她原本拥有的一切都转移给了姐姐。从吃穿用度到一应丫鬟仆人,从师傅教习到出席宴会的档次,两个人有了天壤之别。再后来,她被关进了柴房锁进了地窖,她从小小的窗户洞和门缝里看着自己愈发尊贵美丽的姐姐,还有围在姐姐身边一众言笑晏晏,谄媚讨好的人。明明是一胎双生的姐妹,却有着云泥之别。
她一度在阴湿的小黑屋里看着窗外泪珠一般的月亮,看着看着便会奇怪自己遭遇的一切。当然,仅仅是奇怪而已。她当时没有时间想太多,因为她正拼尽一切努力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