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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怪不得我了,小伙子。”
埃克尔斯挥剑向前,彼得连忙自卫,也把长矛指向埃克尔斯的前脚。只听埃克尔斯大叫一声,剑刃落在长矛柄上,枪头“啪”地一声飞了出去。没等彼得转身,埃克尔斯上前又是一步,又一剑削下来。
彼得把头一低,剑身足足地拍在他脸上,他顿时感到眼冒金星。颗颗金星转眼聚成一只火球,一点一点慢慢过去。他觉得自己正倒下去,试图稳住身子,手脚却都不听指挥。
餐馆的地板比他想象的要硬得多,他昏过去。
朦胧中他只看到埃克尔斯那双满是泥巴的长靴。
十 重逢
“快到了!已经非常近了!”芒多皱起鼻子在风中嗅着。
经历了一整天在铁树和蕨树林里的穿行,他们终于来到一处石块和沙砾遍地的开阔地,每隔不远,还能看到一丛丛的灌木。大家闻到海水的咸腥的气息,但芒多对周围的气味更加敏感:“嘿,有一种气味,你们闻到没有?是马塔塔。”
阿伦轻轻吸了吸鼻子——这个动作令他感到头部一阵抽搐般的疼痛。他条件反射似地用手去摸手臂上的绷带,刚刚碰到敏感的地方,手指立刻又移开了。“不,我闻不出。不过我们很相信你的感觉,芒多。”
“你们人类的鼻子就是不行。”芒多发着感慨,“真搞不懂怎么一直还保留着,从进化的角度解释不通嘛!”他指向一英里外的一个高岗,说:“我敢打赌,他们就在山梁那边,靠着大海。”这只猿望望四周凄凉的景象,咂了咂嘴。地上到处都是一次次的时间风暴留下的圆形伤疤。“看来这里也不是世上最安全的地带,不过咱们总算是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呢,老板?”
大家都望着阿伦。我也不知道,阿伦想,我只知道必须找到马塔塔——而且根本没料到要走这么远。这几句话并未出口,阿伦内心的自我不让他说出来。
看看特拉维斯,他正筋疲力尽地靠在一棵铁树上喘息;再看芒多,只见他浑身上下的毛脏兮兮地打成了卷儿;珍妮弗正看着阿伦,眼睛里有信任也有忧虑。显然大家都累坏了,再想见到马塔塔后的情形,谁的心里也不轻松。
“我们先在蕨树林里休息一下,”阿伦说,“天黑以后,芒多和珍妮弗一起去探一探风声——夜里的马塔塔都处于休眠状态,相对比较安全,尤其是如果附近还有盖尔克的话,晚上还好一些。现在咱们先吃点东西。”
几个小时过去了,阿伦望着太阳渐渐落下山梁,白天的余晖温暖着他的皮肤,金色的太阳罩着他的全身。
“真美!”珍妮弗从身后走了上来,抱住他的腰。他们这样一动不动呆了很久,一起看着那火红的夕阳路到大海那边神秘的土地上。
“我爱你!”珍妮弗说,“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希望你也知道我很爱你。”
“是的。”珍妮弗低声说着,一边用唇吻着他的脖子。他们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山梁在玫瑰色天主的映照下,变成了一道粗粗的照线。
“阿伦——”珍妮弗刚一开口又停住了。
“什么?”
“我我对今天夜里要做的事有些担心,也许因为我们失去了彼得和埃克尔斯的缘故。不知我向斯特拉请求帮助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一直把她看成朋友,但她毕竟是马塔塔,而且发生了很多变化,她也可能会出卖我,或者亲手把我杀了”
“不要胡思乱想。”阿伦转过身,俩人面对面地站着。天色越来越暗,她闪亮的眼睛里满是忧虑。“你不会有事,我相信你。自从特拉维斯病了以后,芒多一直是我们最好的向导。我们也该相信斯特拉,人家毕竟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一旦问明时航机被藏的地点,你们就即刻返回。那里就看特拉维斯的了。”
他感觉到珍妮弗轻轻发出一声长叹,“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我只希望——”
阿伦吻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一段缠绵的拥抱之后,他告诉她:“一定要有信心,我们全靠信心和希望了。”
斯特拉把手放在巢窝上盖的那层薄薄的沙子上,太阳虽然早已落山,沙粒仍还温热。她对弗拉基和拉基克说,“你们把手放到这儿。”
弗拉基拉过拉基克的手,又把弗拉基的手放在窝上。过了一会儿,弗拉基惊叫着站起来说,“哟!它们在动呢!”
“吉多(当然啦!)。”拉基克的声音苍老而沙哑,但是非常愉快。“你还以为它们会在干吗?弗拉基!”拉基克的手还放在巢窝上,嘴微微张着,仔细感受着下面细微的动静,蛋壳里面的小恐龙正在跃跃欲试想要破壳而出。“他们做父亲的永远也不会理解,”她对斯特拉说,“最简单不过的事也会令他们吃惊不已!”
“我自己也一样,欧克利。”斯特拉回答。
孩子们的蠕动让她激动不巴。她想着蛋宝宝们同时也感受到母亲的存在,她正把身体的热量传递到蛋壳内部,给它们安慰和温暖。“再过几天它们就出世了,“她想象着到那时候,一个个小宝宝用短粗的卯齿啄破禁锢,扒开蛋壳露出小脑袋来。想到这她禁不住笑了,站立的姿势也舒展开,似乎在期待着那一时刻。“不论怎样,这次远行还是会有小恐龙问世。拉斯他们的窝也有了动静,还有缔欧塞的。”
拉基克没有应声,但是弗拉尽的气味当中显出一些紧张和不快;斯特拉望着他在夕阳下的嶙峋的身影,听到他说,“是啊!不管怎么样,欧克利希终于战胜了梦幻风暴。”
拉基克又在蛋窝上抚摸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从鼻角里发出—声哀伤的鸣叫,“哎呀!我的骨头可都老了斯待拉,我很为你高兴,真的。希望可以分分享你的决乐。”
“欧克利——”
拉基克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什么。“我能感觉得到,”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谴责的气味,“混乱已经临近,恐伯没有几个小恐龙能跟咱们回去,不会有几个的—”
“你很肯定?“斯特拉问她的老师。拉基克摇了摇下巴。
“不,并不肯定。”她的气味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怜爱地用手拍着巢窝。“可能我是错的。它们都很壮实,像你和弗拉基一样。但愿待它们破壳之后就可以跟咱们一起回峡谷了。”
拉基克突然停住话音,嗅嗅风中的味道。斯特拉知道,她不用眼睛也能感到周围出现的异常情况。
拉基克并没把心里的话说完。她冲斯特拉点了点头,让弗拉基带她回到岩石后面临时的窝。
斯特拉从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阵阵柔情。最后一缕阳光消逝,星星露出眼睛。她蜷在窝上,等着天明。
“当心!”芒多对珍妮弗嘘了一声,指着星光下一块圆形的玻璃一样的东西,它在地上发着幽蓝的光。“不像天然的东西——一定是时间风暴带过来的,味道很像埃克尔斯的臭袜子。”
珍妮弗笑了。黑暗中芒多的脸在他白色的皮毛中间就像一个黑团,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珍尼弗想象得出。他一定正厌恶地紧皱着眉头。“你真会想象!”她对他说。
“埃克尔斯身上真的有股怪味儿?”芒多说,“希望翻过这块岩石,我们千万别掉下去。”
俩人爬上山梁,看到繁衍地顺着斜坡一直延伸到海边。海水波光涟涟,海浪舔食着沙滩上的石头。经历了时间风暴的多次袭击,地上到处是来自别的世界的碎片,满目凄凉。
珍妮弗小声地说,“天啊,简直是一片狼藉。”
马塔塔筑窝时都尽可能散开,不过眼前的景象可不像斯特拉以前描述的那样井然有序,倒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战乱。珍妮弗想,也只有马塔塔多少万年以来形成的规矩——欧克利希,或称旧法——才能让他们呆在这个杂乱无章的地方。她向黑暗中张望,想从一个个昏昏沉沉的马塔塔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看到盖尔克,也闻不到他们的气味。”芒多在她身边说,“这种情形对我们有利。”
“是我们认识的马塔塔吗?”珍妮弗问。
芒多扬起一只眼眉看着她。
“闻着像是,不过所有我见过的马塔塔都属于同一部落,所以不能十分确定。”
“好吧”珍妮弗站起来。
几个马塔塔正缓缓地走来走去,其他大部分都在孵蛋,或是陪伴在孵蛋的同伴身边。不时有谁发出一连串的音符,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好像远处还有一个马塔塔在应答。珍妮弗听不清楚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