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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差不多两点左右我的店在旧道,当时我骑着速克达机车往矢崎的方向送货,突然有人在我背后叫着‘三河屋、三河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屋主;他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子旁边。”
“然后呢?”
“他问我要去哪里送货,我就老实告诉他我准备前往矢崎,把货送到另外三家客户家中;他又问我中途是否还要绕到其他地方,我回答没有,送完货就要回去了;他接着说:‘那么能不能借你半个钟头?’我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说:‘我想请你去我家帮我拿个东西。’说完就从这串钥匙上取下一把钥匙交给我。”
须藤指了指近藤刑警手上拿的钥匙串。
“他拿给你的那把钥匙就是这间工作室的钥匙?”
“是的。”
“他要你帮他拿什么东西?”
“星野温泉正在举行现代音乐庆典,时间是昨天、今天和明天一共三天,由津村真二先生作曲、指挥。由于音乐会的邀请函放在这间工作室里,所以他要我回到这里帮他拿那张邀请函。”
“你有答应他的要求吗?”
“嗯,因为我正好要到这一带送货。”
“你回到这里拿邀请函的时候,慎恭吾在什么地方等你?”
“他说他在旧道上一家叫做‘吉朗’的咖啡店等我。”
“当时慎恭吾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有朋友在他身边?”
金田一耕助提出这个问题。
须藤的视线移到金田一耕助的身上一会儿,随即又看向日比野警官说:
“有,他带了一个朋友。”
“是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位小姐,听说她就是凤千代子女士的女儿——笛小路美沙。”
“笛小路美沙?”
日比野警官镜片下的眼睛旋即闪烁着锐利的目光,金田一耕助也忍不住嘟起嘴唇,好似要吹口哨一般。
“从他们两人当时谈话的态度来看慎先生虽然有邀请函,可是却不打算参加。他在旧道遇见笛小路小姐,在那位小姐的要求下,才勉强答应去观赏那场音乐会。”
“因此你特地到这里来告诉我们这件事?”
近藤刑警开口问道。
“是的。”
“根本美津子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呢?”
根本美津子胆怯地说:
“是这样的须藤先生来到这里应该是两点半左右的事,那个时间我刚好到隔壁邻居那儿借电熨斗,这里的电熨斗坏了”
“总之,当我到达这里时.根本女士并不在屋里,我又怕让慎先生等太久,所以就直接走进工作室。”
“邀请函放在工作室的什么地方?”
金田一耕助问道。
“在茶几上面。”
“当时工作室的门是锁着的吗?”
“嗯,是锁匕的。”
“你离开这里时也有锁上门?”
“当然喽!”
“然后你就带着邀请函到‘吉郎’?”
“是的。”
“你到达那里时,美沙小姐还在吗?”
“她还在,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我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我听说慎先生和美沙小姐以前曾经是父女关系。”
须藤露出暧昧的笑容,然后低下头。
“你把工作室的钥匙还给慎恭吾时,他怎么处理那把钥匙?”
“根本女士也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把钥匙和邀请函一起放在桌上,慎先生跟我说声谢谢,我就离开‘吉郎’了,所以我不清楚他怎么处理钥匙。”
“警官,这件事情可以问美沙小姐啊!”
日比野警官点点头之后,一旁的金田一耕助接着说:
“根本女士,昨天下午慎恭吾出门时穿的衣服,和今大早上你发现他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有外套不一样,身上的长裤是同一条,昨天中午他并没有穿上工作服。”
“帽子呢?”
他不喜欢戴帽子。一般画家时常戴一种鸭舌帽,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戴那种帽子,他笑着说他不喜欢那种东西。”
(慎恭吾从须藤那里拿回钥匙后,大概直接放进裤子的口袋吧!所以那把钥匙才没有跟其他钥匙串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就必须找津村真二好好谈一谈了。)
根据慎恭吾昨天卜午穿的外套口袋里找到的节目表内容来看,演奏会分成下午和晚上两个阶段,下午的时段从三点开始,这是作曲家和听众的座谈会时间。
金田一耕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是三点半,津村真二应该还在星野温泉。)
“金田一先生,我们现在就赶去星野温泉,不知道你有什么安排?”
“方便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去好吗?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不妨仔细调查一下这栋别墅。”
“别墅里有什么东西?”
“你们也一块儿来调查一下吧!”
金田一耕助所说的“调查”,就是翻阅刚才飞鸟忠熙从书架上拿下来看的书。
飞鸟忠熙看的两本书都是考古学文献,一本是“The Material Culture of Early,另一本是History and Monuments of Ur,这两本书都是探讨美索冰达米亚古代文明的入门书籍。
“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金田一耕助没有回答,迳自翻开书本的末页给他们两人看,只见上面有一个鲜红色的私章:
“这是飞鸟先生的藏书!”
“问恶!看来他最近曾经见过慎恭吾。”
“或许吧!我可不认为这本书是从去年一直借到现在。刚才飞鸟先生频频在工作室里找东西,大概就是在找这本书。”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他是认为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还是因为凤女士在场的缘故。不过我们从这件事可以知道,凤女士的四任前夫或许部和飞鸟先生有来往。”
金田一耕助拿着《鸟尔的历史和遗迹》这本书不停地翻动着,不一会儿,他好象找到想找的部分,只见他露齿微笑道:
“日比野警官,你看这个。这是楔形文字,是不是和刚才的火柴棒排列方式很像?”
金田一耕助翻给日比野警官的是乌尔出土的粘土字板照片,上面刻着美索不达米亚的古代文字和楔形文字,看起来有点像火柴棒的排列方式。
日比野警官睁大眼睛叫道:
“金田一先生,你是说慎恭吾死前想以楔形文字表达什么吗?”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
“不太可能,我不认为慎恭吾对楔形文字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可是,飞鸟先生为什么对火柴棒的排列那么关心呢?”
“这个啊近藤先生。”
金田一耕助趣味十足地说:
“或许他把这些火柴棒的排列图案看成楔形文字了,他对古代东方的文明非常感兴趣,不论什么东西看在他的眼里,不是像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就像埃及的象形文字;这好比热衷下围棋的人,只要抬头看到天花板上的凹洞时,就会把它想象成棋盘,哈哈哈!而且”
“而且什么?”
“最近还有一位这方面的专家去拜访飞鸟先生呢!我想飞鸟先生之所以抄下火柴棒的排列图案,大概是想拿去请教那位专家。不知道那位专家看到这些火柴棒排出来的图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哈哈”
金田一耕助一边抓着那头乱如鸟巢的头发,一边哈哈大笑。
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则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
第9章 伪装行动
1、鱼儿上钩
等等力警官和眼前这位老妇人无话不谈,老妇人并未察觉他是一名警察,但是等等力警官却对老妇人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等等力警官来到上野车站吵杂的月台时,一眼就见到这名老妇人。她穿着一身咖啡色系的无领洋装,腰间系一条纱带,手上拿一只黑色的购物袋,看起来七十岁左右,她就是笛小路笃子。
笛小路笃子由继母带大,享受不到一丝亲情;嫁给笛小路泰为之后,又必须忍受丈夫花天酒地的个性,由于生不出子嗣,只好将妾室生的小孩接回家,当成亲生骨肉来抚养。
她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在人前表露情感;尤其后来必须依靠媳妇的接济时,她的心因受到屈辱而变得像冰块一般冷硬。
昭和三十五年八月十四日上午十点三十分左右,笛小路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