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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曹守敬的手终于探进珍妃的湿热里,像是水牛进了刚下过雨的耕田。种地的活计,也是曹守敬擅长的。小时候,他并不叫曹守敬,农村孩子没有体面的官名,父母都叫他曹阿狗。阿狗阿狗,该下地了;阿狗阿狗,该吃饭了。曹守敬有些恍惚,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他家的田不大,父母却悉心经营。下过雨后,举家出动,翻地、播种,曹守敬的手耕种在珍妃的湿热里,如同一只任劳任怨的老耕牛。他几乎要感觉到雨后泥土的触感与气息,那是孕育生命的味道。
珍妃的手也在替曹守敬按摩身子,曹守敬感觉到珍妃的双手温润如玉,正在抚平自己因老态而褶皱起来的肌肤。老了老了,人终究还是要老的。
珍妃的手轻柔的捏着曹守敬的肚腹,那是曹守敬最喜欢动作,曹守敬几乎要发出呻吟声,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肚腹上剧烈的一阵刺痛,如同裂开了一处口子,浑身的气力止不住的从开口处奔涌而出。他睁大眼,欠起身子,只见自己的肚腹上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弯弯曲曲的胃肠。而珍妃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尖上正滴下新鲜的血红。
你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江南红袖。她们才是你的债主。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
红袖
她们要你的命,我也没有办法,小敬子,你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么多年了,也该够了,安心的走吧。
贱贱人。
淫淫妇。
你怎么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原本就是青楼里伺候男人的婊子,你带我进宫,我得谢你。可是你也利用我控制廷素,也曾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是太监,没有行货,我依然跟你同床。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的手指。是为了在宫中活的痛快,是为了讨好你。你老了,够本了,闭眼吧。
曹守敬眼前渐渐迷离起来,他渐渐看不清珍妃的模样,也听不到她说的话,最后,她只看到一双飘逸若仙的红袖,在他眼前摇摇晃晃。
不到身死不还乡。
曹守敬觉得自己看到家乡的田埂了,自己仍是个半大的孩童,抱着自己的狗,在田埂里奔跑,阳光热烈
红袖饶有兴致的看着倒毙在榻上的曹守敬,轻轻叹了一口气,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送了卿卿性命,可叹可叹。
珍妃全身裸着的立在一旁,恭敬的垂下双手,叫声大姐。
红袖低低的嗯了一声,伸手捏了一下珍妃红润的樱桃,笑了笑,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皇宫换了里外三层的守卫。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守卫都是一身戎装的女子。
江南红袖很快接管了京城的防务,一切悄无声息,又竟然有序。
就在廷素和袁向鲤在九里山前大战前夕,京城里悄然改弦更张,江南红袖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只是用了几个西施,便足以倾国倾城。
红袖从一开始就是袖手旁观的渔翁。
河蚌相争,就让他们争取吧。
而曹守敬苦心经营了一生,最后却仍旧逃不出那句谶语:
为他人作嫁衣裳。
红袖躺倒在龙椅上,千娇百媚,笑得熏人。
九里山,杀戮惨烈,廷素和袁向鲤都亲自督阵,似乎是在表演给慕香看。
慕香虽然在大军后方的帐篷了,可是仍旧能隐隐约约的听到远处的炮火声,她知道外面正在与廷素酣战的正式袁向鲤。她并不慌张,只是想,不知道袁向鲤会不会带来绺儿姐姐。只是,如果袁向鲤真的赢了,那廷素怎么办?他必然要遭到杀身之祸,或者成为袁向鲤的傀儡。慕香听过一段书,说的是曹操挟持魏文帝以令天下诸侯,慕香怕廷素也会成为魏文帝,而袁向鲤会成为曹操。
我该救他,如果我能救的话。
慕香这样想着,外面又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她看不到,那是袁向鲤的大炮,正吐出巨大的火球。
外面的形势像极了三国时候,难道历史真的会重演?天下大事真的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慕香不是孔明,她看不明白,她不明白外面这些人争来争去的,到底是在争些什么?就算得逞了,几百年后不又是要改朝换代么?只要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要还有人高高在上的做皇帝,就一定会有人也想做皇帝。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慕香也不是曹操,不是刘备,更不是孙权,这天下到底鹿死谁手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她想救廷素,也只是想让他活命,至于廷素的天下,原本就不是他的,不要也罢。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到底谁是鹿,慕香觉得黎民百姓才是鹿,受苦的永远是他们这些灰头土脸的百姓,王侯将相才会从中得到好处,百姓得到的只有家破人亡。
慕香也怕,她怕廷素最终会死在袁向鲤手里,她也怕袁向鲤已经杀死了绺儿姐姐,她甚至更害怕绺儿姐姐不会原谅她了,因为,她为了廷素,背弃了绺儿。
慕香突然闻到一阵甜香,她觉得绺儿姐姐就在附近,慕香冲出帐篷,天地宽阔,她看见九里山虬龙一般的横卧在天地之间,她看见不远处扬起的沙尘,火炮声,喊杀声,还有空气里一丝丝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绺儿姐姐。
慕香大喊,她心跳的厉害,即使仅仅是这样的一个名字,也让她心跳不已。
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活着么?
慕香推开阻拦的侍卫,发疯似的奔跑。
可是哪里有绺儿姐姐的影子,两个侍卫不敢阻拦,只是跟在慕香身后。
慕香只是跑,她想念绺儿姐姐,绺儿姐姐会不会与袁向鲤一起呢?慕香也担心廷素的安危,甚至,慕香心中隐隐想见到袁向鲤。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慕香自己也说不清楚。
廷素让女人远离战场,而江南红袖又让女人纵横捭阖,历史总是由诡异的对称和不对称组成,古今一也。
两军酣战,除了铠甲和旌旗,几乎分辨不出你我。
慕香只看到扬起的沙尘里不时迸出炽热的鲜血。她躲在一旁的巨石之下,看着眼前的激战。
袁向鲤突然挥挥手,身后的站阵中,突然推出数十个巨大的床弩,早已经绞紧的绳索上,横着大树一般的粗箭。
放!
千夫长大喊,士兵拉下机关,巨箭飞速的射过来,带起凌厉的风声。张刀大惊,忙拍马疾奔。一骑正被巨箭击中,连人带马飞了出去,筋骨断裂,内脏洒了一地。巨箭却似野兽一般,先后冲入廷素阵中,两道盾墙土崩瓦解,大片士兵被震死。廷素阵中赫然被射出十数个巨大的窟窿,廷素被军士围在中心,心内冰凉。
想不到袁贼竟然用攻城的用具来对阵,当真恶毒。
袁向鲤面上微微一笑,杀戮是他的天赋,死亡是他的艺术品。
廷素心内焦急,与袁向鲤对阵,一开始自己就限于被动。只能守,不能攻。看来袁向鲤兵败京畿之后,于排兵布阵上,当真下了苦功。
大军对垒,成败全在主帅的排兵布阵。廷素深知,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容许他只是死守,只有进攻才能与袁向鲤决一死战。只有几个月的军旅生涯,廷素内心深处竟然觉得出奇的疲倦。天下苍生,全部系于他一人,这样的担当其实让他窒息。廷素不愿意承认自己实则是个软弱之人,深宫里的生活几乎耗尽了他的锐气,祖先的荣光对他而言,分外沉重。
他没有时间多想,战场上向来成王败寇,脚下这片土地,见证了项羽兵败,廷素不想成为西楚霸王,乌江自刎,那是袁向鲤的下场。
廷素起身传令,精锐主动攻击,骑兵掩护两翼。
数十辆藏在战阵后方的战车轰然出动,战车高大宏伟,如同一座一座正在移动的楼宇。战车顶端插着旌旗,周身布满了利刃,正前方是一根巨大锐利的尖刺,如同犀牛角。两侧各有一对车轮,车轮中间伸出狼牙棒一样武器,随着车轮转动,用来绞杀。战车背后各有一千军士推动,浩浩荡荡,沙尘飞扬,如同奔跑在九里山前掠食的犀牛。
袁向鲤看着远处破城锤一样的战车,不禁暗赞了一声。看来这个皇帝,身上也藏了九把刀。袁向鲤大军盾墙洞开,推出早已备下的火炮,下令开炮,炮声呼啸,在战车周遭轰然炸开。
战车身形巨大,想不到竟然是出奇的灵活,战车上的观望的士兵大声指挥,战车左右闪避,避开冲过来的炮火。一辆战车闪避不及,被炮弹击中,竟然仅仅是在战车身前,炸开一个窟窿,战车仍然稳稳的前行。
正犹疑之间,战车已经冲入战阵,巨大的犀牛角将厚实的盾墙直接震碎,车轮上的狼牙棒旋转搅动,当者立靡。几辆战车火势太大,竟然难以接近,推车的军士也弃了车,挥刀砍杀起来。尽管天降大雪,可是火势却是越燃越大。袁向鲤看着战车上熊熊的油烟,心中洞明,后悔不迭,自己是中了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