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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个男人,为了他,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
她以能做他妻子为荣,连做梦都希望他能挽着她的手,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他的宾客,告诉别人她就是他的妻子,就是丁夫人。
“丁夫人”,这是个多么美丽、多么荣耀的称呼,只可惜她这一生恐怕都没法子听到别人用这名称来称呼她。
因为她是“狐”,是异类,是绝不能跟着丁鹏在人前露面的。
——我真的是“狐”?
——我为什么一定要是“狐”?
青青眼里已有了泪光,心在刺痛。
因为她心里有个秘密,绝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来的秘密,连丁鹏都不能说。
这秘密就像是一根针,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刺着她的心。
除了这件事之外,她还是会愉快的。
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丁鹏总是尽量想法子来陪着她。
现在他好像就已经来了,楼梯上已经有了他的脚步声。
青青擦干眼里的泪痕,站起来,丁鹏已轻轻推开了门。
“你为什么不点灯?”
青青没有回答,忽然投入了他的怀抱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就好像他们分别已有很多日子未曾相见了,虽然他们分别只不过才一两个时辰。
她太怕失去他。
每次他们分别时,她都会害怕,怕他一去不返。
因为她只不过是个狐女,这里却是人的世界、她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自卑。
丁鹏虽然不了解她这种心理,却可以感觉到她的柔情。
“现在大家都已经开始在喝酒了,所以我就抽空找了个机会,溜回来看看你。”
青青的喉头仿佛忽然被一样东西堵住了,心里充满了温暖感激。
她希望他再说下去,告诉她,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心里都是在记挂着她的。
可是丁鹏的活却不是她想听的。
“我一定要回来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我已经彻底毁了柳若松。”
他回来只不过是为了要告诉她这件事,她几乎将这件事忘了。
虽然她也参与了他的计划,而且不惜一切帮他将这计划完成。
但是那只不过是为了他而已。
为了他,她不惜骗人,不惜说谎,不惜做任何她从未做过的事,但是对于人世间的恩仇怨恨,她看得并不重。
丁鹏却显得很兴奋,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多年的怨气一旦能得到发泄,的确是件很令人兴奋的事。
为了让他开心,她就装作有兴趣的样子在听,虽然她心里只想静静地跟他拥抱在一起,静静地享受这一天中的片刻宁静。
丁鹏还在说:“如果你也能看见柳若松发现他心目中救苦救难的仙子竟是个妓女时,脸上那种表情,你一定也会觉得开心的。”
青青了解他的心情,因为他也曾经受过同样的痛苦打击。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
“如果你是他,到了那种时候,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人世间那些恶毒狡诈的事,她根本从未仔细想过。
“你猜猜看!”丁鹏兴致很高,“你猜他做出件什么样的事?”
“他逃走了?”
“他自己也知道逃不了的。”丁鹏道,“就算能逃得了,也无路可走,无路可去。”
“他晕了过去?”
“没有。”
“凌虚的朋友杀了他?”
“也没有。”
“他杀死了那个女人,然后再横剑自尽?”
这种猜测已经很合理。
一个人到了他那种地步,活着实在不如死了的好。
丁鹏却摇摇头,道:“他没有死,他还舍不得死。”
他笑了笑:“他做出的那件事,无沦谁都想不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得出来。”
青青道:“他怎么样了?”
丁鹏道:“别人都以为他会来找我拼命的时候,他却忽然跪下来求我,一定要我收他做徒弟。”
第九章 骇人听闻
柳若松的年纪已经可以做丁鹏的父亲了,在江湖中也不是无名之辈,居然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做出这种事。
除了他之外,这种事还有谁能做得出?
青青叹了口气,道:“这个人的脸皮真厚,做得真绝。”
丁鹏道:“无论他求我什么事,我都不会答应的,想不到他居然求我收他做徒弟。”
青青道:“你答应了他?”
丁鹏微笑,道:“能够有这么样一个徒弟倒也不错。”
青青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她心里觉得这件事做得有点不对,可是丁鹏要做的事,她从来都没有反对过。
所有的事都已和她所期望的不同了,她本来只希望丁鹏能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和她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快乐地度过一生。
可是丁鹏有野心。
每个男人都有野心,都应该有野心,换一种说法,“野心”就是雄心,没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个男人。
她不怪丁鹏,只不过丁鹏的野心太大了,远比她想象中更大。
“野心”就像是上古洪荒时代的怪兽,你只要让它存在,它就会一天天变大,大得连你自己都无法控制。
对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柳若松这种人无疑是非常有用的。
青青只担心一点。
她只怕丁鹏的野心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时,反而会被他自己的野心吞噬。
想到了这一点,她立刻又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她忽然问:“神剑山庄今天有没有人来?”
“没有!”
“我记得你好像专程派人送了份请帖。”
请帖不止一份,除了神剑山庄当今的主人、名震天下的当代第一剑客谢晓峰之外,另一位“谢先生”也有一份。
这位谢先生圆圆的脸,胖胖的身材,满面笑容,十分和气。
四年前的六月十五,丁鹏在万松山庄受辱之时,这位谢先生也在场。
“可是今天他们都没有来。’想到这件事,丁鹏就没有刚才那么愉快了:“非但神剑山庄没有人来,那一带的人都没有来。”
青青问:“那一带你还请了什么人?”
丁鹏道:“田一飞和商震。”
青青道:“我知道商震这个人,他是商家堡的堡主,是‘五行剑法,当今硕果仅存的名家。”她想了想,又道:“五行剑法艰涩冷僻,如果我要把当今天下剑法最高的十个人列举出来,商震绝不能算其中之一。”
丁鹏笑了:“你是不是在安慰找,叫我不要为了他这么样一个人生气?”
青青也笑了。
丁鹏道:“其实我就算在生他的气,也不会看轻他这个人的。”
青青道:“哦?”
丁鹏道:“五行剑法虽然艰涩冷僻,使用时的威力却极大。”
青青道:“哦?”
丁鹏道:“固为五行相生相克,其中有些变化别人根本想不到,当然更无法抵御。”
青青微笑,道:“有理。”
丁鹏道:“商震虽然还不能名列在当今十大剑客之中,但却已绝对可以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何况他武功得自家传,根基扎得极厚,内力之深湛也可以补剑法之不足。”
青青道:“你对他好像知道得很多。”
丁鹏道:“只要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每个人我都知道得很多。”
他又笑了笑,道:“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青青还在笑,笑得已有点勉强。
她看得出丁鹏不但思虑更周密,见解更精确,情绪也更成熟稳定,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常常为了点小事生气。
因为他的野心已越来越大。
丁鹏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的眼睛又因兴奋而发光:“我绝不会再让我自己败在别人手里。”
青青心里在叹息,脸上却带着笑问:“别人是些什么人?”
丁鹏道:“任何人都一样。”
青青道:“谢家的三少爷谢晓峰是不是也在其中?”
丁鹏道:“谢晓峰也一样,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个人。”
他的目光更炽热:“迟早总有一夭,我也要跟他一较高低。”
青青看着他,眼睛里已有了忧虑之色。
每次只要丁鹏一提起谢晓峰,她眼睛里就会有这种表情。
对谢晓峰这个人,她似乎有种不能对别人说出来的畏惧。
她是狐,狐是无所不能的。
谢晓峰纵然是剑中的神剑、人中的剑神,毕竟也只不过是个人而已。
她为什么要畏惧一个凡人?
这无疑也是她的秘密。
一个人心里的秘密如果绝不能对人说出来的,就会变成种痛昔,变